第36章 英雄的代價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孩子脾氣！我們才會如此對待你！你還不明白嗎？！”
泰蘭德的怒吼讓瑪法裏奧緩緩低下頭，這是他想跟楊光這個年輕人說，但又不好意思戳穿的實情。
楊光聽完也從陰影中自行走了出來，他怔怔望著發怒的泰蘭德，又看看瑪法裏奧。
“你們……什麽意思……”
“你從來都認為，自己的實情才算事情，自己的痛苦才是痛苦，自己的折磨才是折磨——”
泰蘭德走到他麵前，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眼中甚至帶著一絲憤恨的目光。
“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失敗了！我們所有人都要因為你的失敗搭上性命！”
“你有沒有想過！所有人的希望都傾注在你身上！你要承擔的就不再是隻是一味的風頭和闖禍！而是責任！肩負他人生命的責任！你明白嗎！”
“夠了泰蘭德。”
瑪法裏奧終於開口了，他抬起頭看著楊光的臉，那張臉正在從瘋狂的憤怒，變成青一陣紫一陣的難堪和尷尬。
其實楊光真的從來都沒想過，他人自對自己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從上小學開始，他就有雙親、同學、老師，甚至是路邊不認識的人。
他都能敏銳的感受到他們的善意，當然很多的惡意甚至暴力行為也在他身邊存在。
可他從來麽有想過一個問題。
現在他的大腦裏突然自動思考起來。
“他們，為什麽會對我好？為什麽會對我壞？為什麽要打我？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
隨著瑪法裏奧的喝止，泰蘭德也不再說話，三人之間陷入了一場尷尬且沉重的氛圍中。
楊光卻不在意，因為他現在心裏有更大的一個問題。
“別人和我之間，到底為什麽有關係？”
“因為，你和這個世界都有關係，所以你自然和整個能量場都有相互的作用。”
瑪法裏奧清晰且善意的解答著楊光內心的詰問。
“如果你一直保持著以前的樣子，你隻會變成一個沒有人在乎，甚至沒有人願意將你做為可信賴對象的普通人！”
泰蘭德再次在旁邊插嘴道，楊光不明白，怎麽也想不明白。
為什麽他就要承受這份責任？
為什麽隻有他是必須要無依無靠的獨自承擔這份後果？
為什麽？
“我，我不明白啊！”
楊光把內心最為痛苦的點喊出聲之後，他本以為瑪法裏奧和泰蘭德會更加看不起他。
然而事實再次讓他感受到。
什麽叫做沒有任何正確的判斷。
什麽叫做
事與願違。
“勇士，我和瑪法裏奧都知道，包括吉安那、大法師甚至瓦裏安國王都能明白你內心的痛苦。”
楊光抬起頭，現在的泰蘭德講話已經不像方才那般激進，更多的是一種勸慰的雨季解釋的口吻。
“但是，這就是一個領袖必須要承擔的代價，你想讓你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你想讓他們信賴你，對你心悅誠服，你能做的，就是保護他們的生命。”
“把每個人生命，都當作自己至親至愛之人的生命一樣守護。”
瑪法裏奧在旁補充道。
“所以，為了這個崇高的目標，我們必須要放棄自己的任性，放棄自己的選擇，甚至違背自己的心願，隻為了保護他們。”
“甚至，寧願犧牲自己至親至愛之人的生命，也要保護千千萬萬個生命不會被惡魔所吞噬！”
“你能明白我和瑪法裏奧現在對你說的話嗎？”
泰蘭德和瑪法裏奧的眼光轉向陽光的時候，他們發現楊光正在抬頭重新望著這片夜空。
“他人的生命……”
這片夜空好像有說不出的一種舒適，每次抬頭看向漫天的繁星時，他總覺得自己並不是站在原地，而是在和滿漫天數不盡的繁星溝通。
有時候是和他們進行無言的溝通，但他相信這些繁星總能明白他的內心。
而現在，他好像覺得，繁星在跟他說話，在跟他說自己的心事。
而這些話並沒有傳入楊光的耳朵裏，而是傳進了他的心裏。
包括剛才瑪法裏奧和泰蘭德說的話。
如果說耳朵是用來把聲音傳入大腦的，那這些語重心長的低語，就像是在和他的內心進行碰撞。
讓他意識到，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錯了。
他把英雄，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我，也許我明白你們所說的話，也許，我還不明白……”
楊光依舊望著繁星對泰蘭德和瑪法裏奧說道。
“但我相信，過了今晚，也許我就真的完全能夠明白了。”
“也許艾露恩知道，她並不是逼迫你在一夜之間長大，楊光。”
這是泰蘭德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楊光不由得轉頭看向他。
在某個瞬間，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
他覺得，他和泰蘭德之間更加親密了。
“所以，你不用逼迫自己，甚至希望自己能夠在一夜之間，突然明白我和瑪法裏奧用百年才能明白的血的教訓。”
“因為這些都是我們曾經的痛苦、悔恨，這些你沒有經曆過，自然不會有感同身受的觸動。”
瑪法裏奧扭頭轉向他所在的地方，這時候的楊光的內心已經鎮定下來。
“但我們兩人隻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責任和代價，你願意為了成為一名英雄，成為一名傳說，成為一名受到萬人敬仰的英雄，付出怎樣的代價？”
“代價？代價不就是死亡嗎？但就像你們的所說的，我一個人的死亡，換不來數以百萬計的子民的生命，那我的代價又有什麽用？”
楊光望著他們的眼睛，第一次他發現，他看出了兩人眼中最為隱秘的一個角落。
那就是懦弱。
“也許你的能力，你自己都不知道，但現在，我想是該給你一個人思考的時間了。”
泰蘭德好像發覺到楊光已經看穿兩人內心最深層的一部分，隨即扭過頭，和瑪法裏奧一齊向著中心花園走去。
而楊光也沒有再說什麽，因為最後他所看到的那一眼，讓他意識到一件事。
每個人都有弱點，而這個弱點有時候是自己的缺陷。
有時候，是為了。
就這樣，兩人在楊光的沉默中悄然離去，隻留下楊光一個人抬著頭。
自己思考著守護著的代價，英雄的代價，以及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