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辦法

協商工作相對容易，趙子軒在藍星時又是幹群眾調解工作的老手，三下五除二就摸清了雙方的底線，然後跟胡開泰先行擬訂解決問題的方案。確定方案後再分頭做雙方代表的思想工作。

經長時間的扯皮，最後兩村代表達成一致意見：胡家村退還部分土地；趙家村新挖的支渠隻保留其中一條，承諾不會拓寬和加深該支渠，以保證胡家村的灌溉需求。

經過雙方代表和武道院護衛隊的耐心勸說，絕大部分村民都接受了。至於剩下的幾個因為翻不起浪，像瘋狗一般叫嚷了一會兒之後，見無人搭理，也隻能罵罵咧咧地跟著大夥回家。

事態平息後的兩人都鬆了一口氣，與之前就已趕到場的傅超藝和張福通商討如何緩解兩村之間的敵意。

說實話，在藍星時趙子軒倒也遇到過類似情況。大體情況和趙胡兩村差不多，隻不過那是同村的兩個主姓。但兩姓關係的緩和是因為大家不再依靠從田裏刨食為主要經濟來源，都靠主要勞動力外出打工。這些精力旺盛的人不再整天呆在村裏，對村裏的資源爭奪也沒有以前頻繁，所以對立事件自然就減少下來；再加上在外打工能過上好日子，也舍不得為了一口氣而葬送這種比以前好得多的日子；時間一長，敵意自然就慢慢減少，即便該村兩姓之間仍不通婚，也絕不會參與對方的任何事情，但那基本上都是一口氣的問題，已無關緊要。

趙家村和胡家村的情況與趙子軒在藍星見過的情況大體相同，但是不同點卻是奉賢郡無數次希望調解兩村矛盾都沒有成功的根本原因。

赤星基本上都是以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為主，雖也有一定程度的資本主義萌芽狀態，再加上擁有高水平生產力的門派和門閥為了保證其地位且蔑視平民，並沒有向平民階層轉移生產資料的打算，因此用工需求量並不大。

在這樣環境下的赤星，雖然商業也比較發達，但並沒有出現像藍星古國那樣出現超大規模的外出務工潮。說實話，像水雲鎮這種擁有濃厚商業氛圍、且能容納較多務工人口的鄉鎮，在赤星也是不多見的。因此想通過務工容納兩村的富餘勞動人口，基本不可能。

至於招商引資，那就更不用想了！除了交通不發達和這個世界治安不好外，還有其他多種因素，例如猛獸等嚴重危害人口流動的危險性因素太多。何況招商引資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君不見進入二十一世紀的藍星古國，交通發達、教育發展和治安良好，但很多地方的招商引資工作依然沒有多大的起色。根本不可能像某些小說裏那樣主角光環一出，馬上就有一批商人落地投資，如果有，那來的絕對是傻子或者騙子。

別看投資商好說話，請你吃飯時爽快大方，說起恭維話像不要錢似的一句接著一句，但真要他投巨資在一個地方，別說私人感情沒用，就是親爹出麵讓他回鄉工作、順便照顧一下都沒用！寧可接父親到他那裏或者每年多回家幾次，也絕不會輕易在一個地方投入巨資。因為一旦考慮不周而導致虧本，損失的將是他十幾年乃至大半生的奮鬥結晶。

因此，解決辦法就隻有一個，扶植本地商業發展。爭取扶持出幾個相對較大的商行，盡可能多地容納兩村富餘的勞動人口，尤其是先容納了那幫精力旺盛又極其愛鬧事的家夥，還有就是兩村交界處的重點人物。最理想的情況是讓這些人一起幹一些需要相互配合、交接工作，讓這些人的敵意降低。通過搞定這幫人，讓兩村不再那麽容易“鬧事”，時間一長，原本的仇恨就會逐漸淡化。

至於商行，商人不做無本的買賣，是任何一個世界的不二法則，所以武道院或者鎮衙門必須在某些方麵和某些事項給予一定的保證和支持，才能確保這件事長期堅持下去。

趙子軒將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可。

說實話，類似意見以前不是沒人提過，而是解決不了那麽多的就業人口。這次趙子軒提出隻解決那幫容易鬧事的人，尤其是兩村交界部分的人，又明確指出了如何讓商行心甘情願地幫忙，難度下降了很多，所以一提出建議就獲得了認可。

四人討論了一下，完善了大量的細節，比如確保務工人員收益必須比留在村裏耕種高的多，而且工作強度不會太大，這樣才能保證這些人願意外出和堅持下去。還有就是確定了對標的商行和讓利方式。這些商行不能太大，大商行本身關係網就極其複雜，讓他們幫忙一是難度大，二是到時候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因此隻能找那些有一定基礎卻又因各種原因（尤其是官家支持）而難以發展壯大的小商業主，他們迫切地希望獲得更大的關係網和更高的社會地位，以方便更好地發展。隻要能跟作為一鎮巨頭的傅超藝和張福通出出入入，哪怕不發生點什麽，對他們來說都有不小的收益，比如一般人再敢隨意找茬之類的，更不要說幫他們連線讓他們有跟商業巨頭商談成功的機會。

最後，四人保守地估算，可以解決二十個人的外出就業問題。

尤其值得一說的是胡開泰，雖說權力沒傅、張兩人那麽大，但卻是一個商戰老手，人際關係網也比較複雜，因此敢當眾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貢獻六個人的就業機會。

反倒是提出意見的趙子軒，一個人都安排不了。好在大家也知道他的情況，倒也沒說什麽。

確定了思路的傅超藝和張福通，連夜趕往奉賢鎮向郡武道院院長魯有麟和郡守盛世茂匯報。

魯、盛兩人對水雲鎮發生這次群體性事件大發雷霆，噴得兩人狗血淋頭。主要是因為有多人受傷，兩人要承受很大壓力，好在沒死人，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不然傅、張那層皮都有可能被兩人給扒了。

不過好在魯、盛兩人也不是無能之輩，對水雲鎮這次提出的解決思路還是讚不絕口的。

傅超藝和張福通在回水雲鎮的路上基本上沉默不語，臉色沉重，但不是因為這次械鬥事件，而且因為趙子軒！年輕、有實力、有謀略且有手段，對自己位置的威脅程度非常高。如果任由他發展，給他一兩年的時間經營，隻要那時候的自己出現半點疏漏，上麵就會毫不客氣地換掉自己，畢竟接替人選是現成的。

在即將回到水雲鎮的時候，張福通說話了：“趙子軒，年紀輕輕，不簡單啊。”

傅超藝沉默了很久，直到張福通想再次開口的時候才歎了一口氣，說：“當初咱們不應該建議由趙子軒頂替陸承的位置。”

張福通一時語塞，這事他還是始作俑者，強烈建議傅超藝借此機會換掉陸承。

傅超藝見張福通不說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淡淡地說：“你也不必太在意，我也忍陸承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肯定要把她換掉。我要是不願意，你也不可能說得服我。”

“隻不過沒想到趕走了一頭野豬，卻來了一條蛟龍。”張福通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這小子居然有這等能耐。”傅超藝感慨萬千，“陸承在，咱們最多隻是多聽幾句牢騷和賣弄擺現，趙子軒在，咱們是坐如針氈啊！當初應該讓他去別的武道院。”

再次沉默。路上隻有馬匹的呼氣聲和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良久，兩人才再度開口。兩人最後商議，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陸承在水雲鎮調走。必須將他留下來以製衡趙子軒，延遲他掌控武道院護衛隊的時間，以降低上層對他的期望和關注程度。最好還是能讓兩人鬥起來！

商議定後，兩人才快馬加鞭，往水雲鎮趕去。

三天後，傅超藝和張福通都接到郡武道院和郡衙門的消息。魯有麟和盛世茂為確保趙胡兩村的事情能按原先預料的方向發展，也幫出了大力，與吉慶府和奉賢郡的一些不大不小的商業主聯絡。不過為了不讓他們提出過份要求，所以讓利不多，因此隻能保證解決約七八十人的就業問題。

消息一到水雲鎮武道院，傅超藝立即通知趙子軒和胡開泰確定兩村的外出務工人選，初定給每村的指標是五十人。

趙子軒接到通知後很快就擬訂出了趙家村的外出務工人選：

趙子強，入選原因是對胡家村的強硬派，態度極其堅決，而且影響力又特別大，幾乎是一呼百應，因此必須讓他離開。

趙海山夫婦，多嘴，擅長煽風點火。

趙淩山，靠近兩村交界，頭腦簡單，極易衝動。

趙子峰，心胸狹窄且好狠鬥勇，眼睛容不下一顆沙子。

……

確定人選後，還得跟族長、族老們商議。經數次商議，方案最終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