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態度明朗
這是一個簡約而不簡單的居舍。四麵房屋、圍牆相圍,庭院在其正中。
庭院中,黛瓦粉牆,石桌石凳,搖曳花草,畫棟雕欄,曲折回廊,四水歸堂,巧奪天工的漏窗,交相輝映,一派悠閑自在。
一個人在寬敞的庭院裏練武。
兩個婦人愁眉苦臉地坐在石桌旁看著,看樣子像是婆媳關係。其中年長的還不斷地抹眼淚,像是遇到了什麽傷心事一般。
“娘,別傷心了,無曲這次能夠得到新縣主送靈丹治療以恢複傷勢,說明他在新縣主心目中還是有不輕的地位,就算新縣主不是人家的對手,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事。”媳婦小聲勸導婆婆廖氏,“這樣一哭,無曲看到估計又要不高興了。”
原來,這是寧無曲的家。自寧無曲拖著重傷回到家,其傷一直難愈。看上去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隨著時間推移,身體反而越虛弱,連容顏都蒼老了許多,正值壯年的他還長出了白頭發。請了不少的大夫,對此都束手無策。
這可嚇壞了寧無曲一家,寧家人丁單薄,若寧無曲有什麽三長兩短,餘下眾人如何生活?廖氏素來對寧無曲父子的剛直頗有微詞,這時候更是頻頻埋怨老伴教壞兒子,要是懂得稍微變通一下,何至於此。寧無曲的父親被煩得實在受不了,隻能每天照顧生意維持生計和到處找名醫想辦法治好兒子,盡量減少在家的時間,省得心煩。
好在前段時間新任縣主大人遣人送來了幾顆珍貴的丹藥,不但治好了寧無曲的傷勢,也讓他的身體恢複得跟之前差不多,這才使寧氏一家恢複了些許往日的歡笑。
媳婦不說還好,一說,廖氏剛剛擦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更咽道:“無曲就是像他爹,不懂彎曲變通,要不然何至於會受這種傷。現在好了,新縣主又找他了,以無曲的性格肯定會繼續跟著人家幹的,再有個萬一,咱們可怎麽辦啊?”
“不高興又能怎麽樣,你說他什麽時候會因為我的看法而改變他的做法?”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有點忽略了母親對兒子的理解,不過這也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畢竟男人相對來說更容易理解男人的心理。可對於近乎直腸直肚的寧家父子,廖氏隻要聽到事情就能推斷兩人的選擇和做法,錯誤率絕對不會超過一成。新任縣主跟他們家無親無故,憑什麽送如此珍貴的丹藥給寧無曲,隻要不是腦子都病都能猜出縣主的隨從跟寧無曲商量的大概內容。
就在這時候,之前來寧家送丹藥的青年帶著一個相貌俊朗、氣勢不凡的青年走進了寧家。
雖然從未見過這個氣勢不凡的青年,但看到原本開過自己家的青年靜靜地跟在其後,不敢逾越一步,廖氏也能猜出他就是紫川縣新上任的縣主。
於是趕緊讓兒子停止練武並上前迎接。
廖氏和寧無曲的媳婦知道兩人到此的目的,客氣了幾句以後就借故離開,留下三人在庭院裏。
三人依次在石桌旁坐下。
趙子軒最先開口問:“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很好!七天前我已經能夠正常練武了,有您送的丹藥,我估計落下的功夫再過半個月就能恢複至之前的狀態。”寧無曲拱手回答。
趙子軒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如此拘謹。
“我想我來的目的你很清楚,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寧無曲不說話了。說實話,他很清楚趙子軒找他的目的,若是之前,他會毫不客氣地答應。可自從經過這一事,讓他看到了自己受傷估計治愈無望後家人的悲傷、絕望,父母年邁卻不得不為撐起整個家而繼續幹活。母親和妻子偷偷的哭泣,也讓原本心如磐石的他慢慢裂開了絲絲縫隙。
“對不起!”
趙子軒歎了一口氣,說:“不要說對不起,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是那種恩求報的人。”
趙天寶在旁急了,連忙說:“我們可以保護你!也有實力保護你!”
這話絕對是實話。就他所知,整個吉慶府裏,恐怕隻有龍嘯天一人能贏趙子軒。其餘的,哪怕兩個人一塊上都不可能是趙子軒的對手。無論對手多厲害,都不可能是現在的趙家的對手,很大可能趙子軒一人就能將他們滅了。莫說趙子軒,就是他自己,已到先天初期,自信即便碰上先天中期的人也能拚上一段時間。
寧無曲看了趙天寶一眼,搖了搖頭:“你保護不了的,人家的實力之強不是你能想象。就算你能對付他們,也不可能無時無刻跟在我的身邊。”
這倒是事實!趙天寶不敢再出聲了。
即便是趙子軒也深感棘手,若是能快刀斬亂麻倒不要緊,迅速殺掉敵對一方即可。問題是看情形,估計沒有一兩年是沒辦法剪除完這些人的,除非不走正常手段。可是在體係內不走正常手段,恐怕也不行。
沉默。
三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地消耗著茶水。
“那你知道還有哪些知情人?可否告訴我們一聲?咱們必定感激不盡。”
不好強人所難,隻能退而求其次了,知道點多少也算了。
“有幾個關鍵性的人物,不過我估計你未必能讓人家投靠你,所以多說無益。”
寧無曲隨後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職務、作用和其他關鍵的地方。
目的沒能達到,多說也無益,得知這些信息後趙子軒就準備離開。
“等等。”寧無曲叫到。
趙子軒以為他想通了或是還有更重要的信息告訴自己,所以迅速轉身,期待著他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趙天寶也不例外。
寧無曲見此反倒遲疑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說了:“你能不能教我修真功法,我想保護好我自己。”
趙天寶聽後驚呆了,雙目撐得大大的,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寧無曲,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心道這要求你也好意思提?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虧他還是體係內活了那麽多年的人物!
寧無曲也知道此舉無理,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隻憋出常人都難以聽到的聲音說:“那就算了吧,此舉是我無理。”
“不要緊。”趙子軒淡淡一笑,“我能給你一門修真心法和功法,但是隻能修煉到後天後期。不過你要修煉到那個層次,要不少時間哦。”
“不要緊,我等得起!”
寧無曲原本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一聽趙子軒這麽說頓時狂喜,花點時間算什麽,要不趕緊答應,人家要是反悔或不再重視自己的作用,那時候才真是想哭都找不著地方。
回縣衙的路上。
趙天寶問:“師傅,為什麽送寧無曲修真的心法和功法,更送給他中品靈石給他修煉,這樣太奢侈,太敗家了吧?”
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能憋到這時候才問,算是很有耐心了。
“第一,咱們需要他,也需要他幫拉攏人。第二,以他的為人,修真後能幫助更多的人,這就當是咱們積德吧;第三,隻是送咱們看不上的心法和功法,又不是咱們用的,這有什麽要緊?”趙子軒不緊不慢地回答,“至於送他中品靈石,那是因為我需要他迅速具備一定的實力,到時候出其不意地幫咱們幹點活,更省得咱們整天要暗中保護他一家。這也是我為什麽告訴他在什麽時辰修煉功效最好的原因。”
趙天寶點了點頭。
這時候,一個一直暗中注意兩人行動的人離開了他所在的涼茶鋪,向一個客棧的包間趕去。
包間內,有三個人具有上位者氣息的人,一人身穿黑衣,一人身穿藍衣,一人身穿紫川縣武道院服飾,赫然是武道院的重要人物。
其中一人聽到了那人的話後打賞了他一塊銀子,讓他謝天謝地的走了。
“你何必賞錢給他,都沒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藍衣人不解地問。
沒等武道院的那個重量級人物發話,黑衣人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並進行詳細解釋。
“他去寧無曲那裏,他不會不知道剛來沒多久去哪裏意味著什麽!就意味著他不願意跟咱們一塊混了!至於他跟寧無曲談什麽,都已經不重要。態度明朗了,咱們該怎麽做就按計劃行事吧。”
紫川縣武道院的人點了點頭,說:“其實從他帶徒弟到紫川的時候,我就已預感到他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因為這擺明是不信任縣衙的人,要用自己的人來做事。”
藍衣人說:“今晚要不要安排人去一趟寧無曲那裏。”
說完,作出了一個手勢。
黑衣人想了一下:“可以!算是殺雞儆猴吧,先給他個警告,省得這小年輕不知天高地厚,胡亂放炮。”
“不錯。要是當個瞎子和啞巴,咱們還能和和氣氣在一起,讓他開開心心地過幾年;要是不識抬舉,墨經天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武道院那人陰森森地說道。
“沒錯。跟咱們作對的,都沒好下場。”藍衣人當即應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