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入侵
“你們太高了。”小安迪說：“蹲下來和我說話好嗎？”
胖子與瘦子一動不動。
小安迪仰著頭，靜靜地看著他們。
此刻，這個渾身都是垃圾零件，軀體也是一層薄薄鐵皮的小賽博人，忽然間，已經變得與剛才不再一樣。
鐵皮小賽博人，這具簡陋的身軀，似乎驟然爆發出一股君王般的威嚴氣勢。
“快蹲下來，不然我夠不著你們。”
小安迪體內的喇叭又重複了一次，破響破響的聲音，竟然有一種自信從容，但也帶著一點不耐煩。
小安迪金屬頭顱上，那雙劣質義眼，在夜色中，已經變得紅了起來，
陳塵站在歡樂園旁邊一棟建築的陰影裏，安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傍晚的時候，他離開歡樂園，就一直待在這裏。
這所孤兒院有太多讓他產生疑問的地方。
甚至，他覺得就算艾琳估計對這裏的了解其實也完全不夠。
胖子和瘦子兩個家夥，他早就察覺到了。
他們就是來這裏收稅的人？
看起來並不像是政府機構的人。
不過， 157號城市有大量的賽博流氓或者暴徒為政府機構做事。
現在，小安迪的表現，正在變得詭異。
這是讓他感到意外的地方。
這小家夥的眼睛居然變成了紅色？
而且，胖子和瘦子這兩個賽博人，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小安迪竟然在通過義眼使用紅外線，傳送數據，入侵這兩個賽博人的係統？
而且顯然已經入侵成功了！
他什麽時候具有這樣的能力了？
簡直太有意思了！
或者說，應該是歡樂園的院長，佩吉特這個女人，太有意思了！
他覺得不會是艾琳給男孩這樣的能力。
胖子眼睛露出驚恐，渾身顫抖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隻是讓你蹲下！”
小安迪破喇叭裏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些埋怨的。
金屬叉叉義手將背後裝垃圾的包包放在地上，手臂伸縮，從裏麵掏出各種工具。
電螺絲刀，電鋸，金屬錘子，電鑽，各種各樣的金屬工具。
“你是一個壞人，但是身體上的義體零部件不分好壞，要看用在什麽地方。而且所有的義體零件都很值錢，我們需要這些東西。”
小安迪金屬鐵皮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種代表正義的表情。
這當然是錯覺！
陳塵知道他腦袋隻是一個金屬鐵桶，用來保護裏麵的生物腦，還有一些簡陋的義體零件什麽的。
不對！
現在很可能已經不止這些東西了。
歡樂園的佩吉特很可能在裏麵塞入了一些別的什麽東西。
“你做過許多壞事情，現在，你需要為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贖罪。”
小安迪仿佛在審判眼前的賽博人。
小安迪金屬叉叉義手捏著胖子身上各處，手法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義體化程度還可以，但質量可能一般。”
陳塵覺得小安迪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挑剔雇主，在選購自己需要的賽博零件。
小安迪的金屬義手摸了半天，終於在胖子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開始下手。
他按下電鑽開關，鑽頭“嗚嗚嗚”旋轉起來。
鑽頭準確插入胖子身體中他選中的地方，再拉出來，鮮血噴射而出，鑽頭頂端還有一根手指粗細的螺絲釘。
小安迪看了眼這顆螺絲釘，破喇叭出現驚喜的聲音：
“好像也不是很差！”
小安迪打起精神，從胖子手臂和軀體結合處，卸下了上百顆螺絲釘，整齊放在旁邊。
錘子敲別的部位，又用電鋸鋸掉一部分義體零件，終於義臂卸了下來。
陳塵看看周圍。
小安迪就在大街上，毫無遮攔的幹這樣的事情。
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
而且，看他的手法，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
看來自己把他送來這裏後，這一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
艾琳真的不知道嗎？
她一點也沒有給自己說過。
小安迪手中工具變魔術似的廢物，錘子與電鋸齊飛，鮮血共地麵一色。
胖子身體上各種義肢，被拆卸掉整齊放在地上。
很快，就剩下義體脊椎。
還有脊椎上連接的一顆腦袋。
義體脊椎對於賽博人來說，屬於非常重要的部位，也是能賣上價格的零件。
隻要是大公司生產的，具有統一接口，腦袋可以進行熱插拔。
陳塵安靜地站在陰影中，看著視野中發生的一切。
哢嚓一聲！
小安迪已經將胖子男人的頭，從金屬脊椎義體上，拔了下來。
小安迪把圓圓的腦袋往上拋了幾下，試了試手感。
他又坐在馬路牙子上，將腦袋放在膝蓋上，用電鑽從腦袋眼睛中間位置往裏麵鑽。
在一陣刺耳的聲音中，電鑽探入了男人腦袋裏麵。
小安迪又將腦袋放在地上，將手中工具換成了電鋸，從原點位置切割起來。
胖子腦袋被切割成了兩半。
顯然，胖子腦袋金屬義體。
現在，終於露出了腦袋中的生物腦。
生物腦像一個浸泡在**中的核桃。
小安迪臉上露出厭惡表情。
“每次看到這東西，總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小安迪手中電鑽在義體腦袋中攪拌。
將胖子賽博人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攪成了與豆腐腦一樣黏稠的糊糊。
這家夥就算是徹底死掉了。
小安迪把腦袋往空中一拋，抬起自己的金屬義腿，有些笨拙的“咚”的一聲踢飛。
腦袋落在遠處的街道上，“咚咚咚”一路滾到了街邊的某個角落裏。
“好啦！你這一輩子做的惡，現在終於結束了。”
小安迪說道：“如果有來生，希望你能成為好人。”
小安迪說完後，轉頭看向瘦子男人，“該你了！”
瘦子男人完全不能動彈，眼睛裏滿是絕望表情。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小安迪整理著手中工具，“你剛才說要吃我們！你和他一樣壞！”
馬路對麵出現響聲。
歡樂園的門被打開，幾個小孩子從裏麵鑽出來，一路上蹦蹦跳跳跑過馬路，來到了小安迪身邊。
小孩子們都好奇地打量地上擺放整齊的義體。
他們就像一群覓食的小鬆鼠，吵吵鬧鬧的，看著眼前這些血淋淋的義體，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