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奪舍
希瓦利埃又一次發出瘮人的笑聲。
“所以，我說你是一個剛晉升的初級管理員。你體內的那些生命，還沒有蘇醒過來，與你交流過吧？否則，你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說得對，如果我真的無法再進化了，也許為了種族，我真的該主動被你，還有你體內的生命吞噬。可是，如果我現在吞噬掉你們，完成了進化下一階段最關鍵的一步，你又怎麽能說，我是一個失敗者呢？
也許，正是因為公司的某個存在，知道我現在麵臨的問題，才把你送到了我這裏呢？”
希瓦利埃躺在了那張剛推過來的擔架**，和他頭挨著頭，側臉過來，用那雙渾濁慘白的眼睛，看著他。
“我能看得出，你體內中偉大的生命，還沒有蘇醒，你現在還保持著幾乎百分之百的人性。所以，我現在是在與一個人類在對話，這也是讓我感到興奮的地方。
這樣的機會很快就會消失，你的意識很快就會被另外的生命所占據，你將失去所有的自我意識。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你失去了自我，但也得到了更高級生命的體驗。就如同這具軀體。”
“這裏的人都是你殺掉的？”
陳塵忽然問道：“既然在這裏躲了那麽久，為什麽要暴露自己身份？”
“是啊！”
希瓦利埃似乎有些感慨，“是啊！我在這裏躲了那麽久，我以為自己將一直這麽躲下去。可是，有一天，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這具身體已經快要失效了！也就是說，已經快要被發現了。我不得不尋找新的軀體。可他們都無法承受我的寄生！我嚐試了上百次！無一例外，全部都產生了排異反應，很快就死掉了。當初選擇這個地方，正是因為這裏是一處具有自主權的礦區，這樣的地方具有別處的穩定性。但現在也正是如此，當死人太多，就引起了更多的關注。我以為自己生存已經到頭了。可沒有想到，竟然會派出你這樣一個初級管理員，來到這了。”
他那雙死人才具有的眼睛中，似乎迸射出狂喜的神色，“知道嗎？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中有多麽的開心。公司裏竟然有我的種族的存在，想要幫助我？這讓我深感意外。”
好吧！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了！
尤裏！
那個家夥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我們的種族已經來到這個星球上萬年！”
希瓦利埃繼續說道：
“曾經在這個星球上建立過帝國。我們也毀滅過許多赫赫有名的文明。到了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了永久控製人類的辦法。我們將在這裏建立一個永久的孵化場。”
他說著話，一直手就開始拿起了擔架床旁邊，工具架子上的解剖刀。
“我會將這具軀體中的自己挖出來，然後再在你身體上劃開一道口子，然後將自己放入你的體內，而現在寄生在你體內，還處於沉睡中，我那些同樣種族的幼體生命，將成為我的第一餐食物。”
他說道：“這是一種新的寄生方式，也是一種新的進化方式。母親隻是將我們放入了一個新的孵化軀體內，但如果孵化軀體不合格，我們也將一起死去，這是不公平的。我們將自己選擇新的孵化軀體。”
陳塵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小墨水在他腦子裏，一直在和他說話。
“現在是什麽情況了？哥哥要不要我幫忙？”
陳塵嚐試在腦子裏，用意識與女孩說話：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小墨水回答：
“可以聽到！”
這樣就好辦。
陳塵對女孩說道：
“我在目標所設定的網絡空間裏，這裏的規則是由它製定的，我無法與他對抗，你去尋找這座小鎮上的服務器。”
“好！我現在就出門。”小墨水立刻說，又問道：“找到服務器了，該做什麽？”
“拔掉電源就可以了。”陳塵回答道。
耳邊響起利刃劃破堅韌皮革的聲音。
陳塵發現這家夥正在用手中的手術刀，在自己的肚子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抱歉！”
希瓦利埃說道：
“為了保護自己，我將這具軀體進行了一些生物改造。他的軀體雖然仍然是生物體，但幾乎與鱷魚皮一樣堅韌，現在用這把小刀割開，有些費勁。”
那雙渾濁慘白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他。
“你知道嗎？現在的情況，讓我有些好奇！”
廢話真多！
不過，現在小墨水還沒有找到服務器，所以，自己最好還是拖延一下時間。
“你好奇什麽？”他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你現在的樣子，就讓我非常好奇！”
希瓦利埃說道：“你現在還是以人類的身份與我交流。這樣的場景，其實已經發生過許多次，凍庫中的每一具殘骸，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人類的許多獨有的反應。
比如說，哀求、恐懼、歇斯底裏什麽的，你知道有時候，人類強烈的情緒會分泌出一些很有趣的激素。這些激素就如同食物中的調料，雖然不是必須，卻能讓進食過程變得非常美妙。
為什麽你現在如此的冷靜？我幾乎感受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
希瓦利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手中的手術刀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隻是一個礦區內局域網的虛擬空間。”陳塵靜靜地說，“你並沒有連入外網，數據庫內的數據，你無法修改。就算是現在進行了數據拷貝，連接上外網，立刻就會被識別出數據錯誤。所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來，你看起來一點不緊張，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希瓦利埃發出低沉的笑聲，“確實，我無法修改公司服務器上的數據，我在嚐試寄生礦區工人的時候，也考慮到這一點的。本來，我的考慮是更換了宿主後，隻要我不離開這地方，就沒有人會發現。但你出現在這裏後，我的腦子裏就有了一個聲音告訴我，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
所以，我最開始的時候，問過你是否得罪了什麽人，竟然被別人送到這裏來，成為我的食物。”
希瓦利埃說完這句話後，手中的手術刀又開始劃動起來。
他的肚子外皮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解剖室內，聽起來非常瘮人。
“這麽說，對你說這些話的聲音數據，現在已經存儲在你的存儲器內了？”
陳塵安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