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想知道真相嗎？
希瓦利埃說這話的時候，酒杯舉在眼前，眼睛透過玻璃杯中的橙色酒看過來。
就像一條潛伏在水中，凝視著自己獵物的魚。
“依然沒有找到？”
陳塵看著警長這雙在酒杯後麵，被酒水和玻璃杯扭曲的眼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說，在這片區域裏，157號城市會因為叢林，或者無法派人進入的原因，而無法了解這裏的真實情況，可是如果有人離開這個隱藏在叢林中的礦區和小鎮，來到了外麵世界，天空中的衛星，無處不在的無人機、還有攝像頭，仿生機器人都構建而成的網絡，不可能有什麽存在可以隱瞞行蹤。
如果是這樣，那麽自己也不會被派到這裏來。
“不！找到了。”
希瓦利埃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還記得剛才我說的，這件事情就跟恐怖小說裏的場景一樣嗎？”
他又安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那105個失蹤者，後來全都找到了。調查員先生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自己去檢查屍體。他們所有人的屍體，現在都好好的存放在小鎮上最大的凍庫中。調查員先生，會解剖屍體嗎？”
陳塵看著他，不確定他是否在開玩笑，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道：
“正好！
公司是最大的人類義體設計商，那麽我作為公司培養出的調查員，自然對人類軀體有著很詳細的了解。
所以，我對解剖死人這種事情，非常在行。”
“好！”
警長希瓦利埃點點頭，說道：
“調查員先生準備什麽時候開始工作？
金銅礦會給調查員先生所有支持。
我們所有人，都期待調查員先生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陳塵回到了旅店裏。
推開房間門，就看到小墨水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就跟在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人體模型！
聽到開門的聲音，女孩也轉過頭，看向他。
在這一瞬間，生命仿佛回到了女孩的體內。
她重新由一具模型，變成了一個有生命的人類。
“怎麽樣了？”女孩問。
“不那麽順利，但可能會很配合。”陳塵回答，然後把自己摔在房間裏的**。
小墨水眨眨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女孩完全不需要有這樣的動作。
眨眼睛這隻是屬於人類生物眼為了保持眼球濕潤，所進化出的一種行為。
顯然，她的眼睛是義眼，完全不需要如此。
但小墨水現在正在讓自己恢複成為人類，那麽一個正常人類所具有的習慣性舉動，她也要讓自己具有。
陳塵其實勸過她。
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正常人類，根本不需要如此。
“真的嗎？”
小墨水凝視他的眼睛，認真地問。
“真的！”
陳塵篤定地點頭。
他覺得自己當時回答時候，簡直是演技爆棚，絕對看不出在說假話。
但還是被女孩一眼看出來了。
“雖然你在說假話，但我原諒你，因為媽媽說，人們有時候會基於好心，而必須說一些假話。比如媽媽很多次失業就騙我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我每次都能看得出媽媽身體又少了一部分。”
小墨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
“每次在這個時候，我提出更換我的身體，媽媽就會很生氣。
後來，我就隻好不提了。我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再長大一點，就偷偷溜出門，找到一家願意收小孩身體的義體更換店，比如說，砰砰博士爺爺那樣的地方。
悄悄地出售一些身體部件，減輕媽媽的負擔。
可是，還沒有到我長大的時候，媽媽就沒有了。”
陳塵當時就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現在的眼睛，跟你的生物眼，其實一模一樣，砰砰博士手藝確實非常不錯。但太亮了一些。”
陳塵說，“跟正常人類相比，你就眼睛就像晶瑩剔透的貓眼睛。所以，你時不時的眨眨眼，理論上，可能有助於遮擋眼睛裏的亮光，這是一個好習慣。但要注意，不要在有光線的夜晚時候，讓別人看到你的眼睛，否則，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使用的是義眼。
這個時代，使用義眼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沒有才奇怪。但你的義眼……”
小墨水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陳塵想了一個更合適的表達方式。
“除了功能性之外，實在太具有美的感覺了。這樣的義眼，通常都是那些很有錢的人才使用。所以，如果被別人看到了，就跟那種……嗯，抱著一大堆錢的小孩子在街上一樣，會被一些貪婪的人搶劫的。”
他覺得自己這種說話的方式，就跟在哄一個小孩子似的。
可眼前的小女孩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小孩子。
所以，這有什麽不對的呢？
小墨水依然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半晌，終於點點頭，聲音像飛過的蚊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所以，她繼續保持著眨眼睛的習慣。
“接下去，我們該做什麽事情呢？”小墨水問。
“接下去的工作，就是檢查……”陳塵停了下來。
“檢查什麽？”
小墨水追問。
陳塵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裏的事情告訴她，既然答應讓女孩跟自己一起，參與一些事情了，就不能還把她當成一個什麽都不應該知道的小孩子。
小墨水聽完他將那個警長的話，重複了一遍後，略微沉吟，得出一個結論。
“我覺得，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可是不信任哥哥你，但又無法拒絕一個調查員，所以就讓哥哥自己去檢查那些死人。”
小墨水想了想，又說道：
“然後，哥哥在檢查完後，得出的結論，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態度。”
女孩抬起頭，看向他，說道：
“這段時間，我不光學習了很多戰鬥方麵的技藝，也學會了很多關於這個世界中，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些都是哥哥你拷貝給我的數據。
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叫金銅礦的地方，很不一般。
那個叫希瓦利埃的警長的懷疑，也許是正確的。”
小墨水說道：
“哥哥相信他說的，找到的那些失蹤者的時候，他們都是死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