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蘇醒與沉睡之間
砰砰博士計劃中的，一把拉開門，猛地將站在門口，顯然是已經被什麽人劫持的陳塵拉到一邊，然後朝著門外某個方向，來一梭子子彈的計劃，終於還是沒有成功實施。
剛開了門，砰砰博士和汪旺兩個家夥剛探出頭，就被陳塵一把拎住，然後拉進了屋，他的腳在後麵一勾，就順順當當地關上了門。
然後，陳塵才把仿佛打了雞血，一臉激動的砰砰博士放在地上，至於另一隻手的汪旺，則是早就放棄反抗，一副“隨便你把我怎麽樣都可以”的模樣。
“跟你在後麵的是什麽人？”
砰砰博士小短腿剛一觸碰到地麵，立刻端著槍衝到門邊，臉上的一隻義眼伸縮杆似的，伸出窗口，還左右彎曲觀察上下左右，門外360度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放過。
“你在幹什麽？”
陳皺走過來，也看看位麵，然後皺眉看他。
這小老頭如此奇怪又激動的樣子，還是上一次這裏受到網絡入侵，才出現過。
又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上一次的入侵者，就是現在呆在一邊，仿佛一隻安靜鵪鶉的胖子所為，難道又有什麽暴力組織想要打這裏主意了？
陳塵心中充滿了狐疑，扭頭觀察房間，他的瞳孔忽然微微一縮，一個頭頂光光，身材苗條的身影，在房間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的電腦麵前，敲擊這鍵盤，顯示屏幕發出幽幽的光，這個身影仿佛一個透明幽靈。
“竟然一個人也看不到！”砰砰博士提著槍，果斷反身來到陳塵旁邊，仰頭問道：“那些跟著你一起來的人呢？躲什麽地方去了？”
陳塵低頭看他，微微皺眉，問道：“你在說什麽？”
砰砰博士瞪著他，問道：“沒有人跟你一起來？剛才你敲門，不是在發出有危險的暗號？”
“當然沒發什麽暗號！”陳塵覺得這小老頭簡直越來越瘋瘋癲癲了，“這裏收到了入侵？你們看起來都一幅很不正常的樣子！現在你們眼中周圍環境發生了什麽變化？”
就在陳塵低頭，砰砰博士仰頭，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旁邊的汪旺終於哼哼嘰嘰的說話了。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誤會！”
陳塵和砰砰博士同時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緩緩轉頭，看向對方。
砰砰博士臉上表情，終於有些放鬆，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
“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會這麽有禮貌的敲門。”
陳塵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忽然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看來自己這一次的禮貌，竟然引起這小老頭的應激反應了！
陳塵拍了拍砰砰博士的肩膀，說道：“放心！就這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感到不適了。”
砰砰博士又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槍隨手扔到了房間一個角落裏，朝著角落裏的那個身影努努嘴，說道：
“已經給她修好了，但跟原版，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在在角落裏的人影，是艾琳。
隻是他們在這裏說話，這個女人卻絲毫沒有轉頭看他。
砰砰博士就算不說剛才這句話，他也覺得情況可能不那麽妙。
“她在幹什麽？”陳塵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醒了後，就立刻坐在這台電腦麵前了。”
砰砰博士回答道：“根據我的觀察，她似乎在黑入某個網絡。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麽膽戰心驚！如果這樣的行為被發現了，我這裏可就暴露了！”
“什麽根據你的觀察！是我告訴你的！”汪旺癱坐在沙發上，剛才陳塵力氣稍微大了點，這家夥有些緩不過氣來。
“你上次付的錢僅僅隻是讓我治療她，可不包括讓她使用我的工具幹這些很危險的事情！”
砰砰博士沒有理會汪旺，隻是看著陳塵，斬釘截鐵地說道：“所以，得加錢！”
“嗯！很合理！”
陳塵遞給他一個小盒子。
“什麽東西？”
砰砰博士接過來，打開一看，呼吸立刻有些急促起來。
“超夢芯片！上次那些超夢，每一部我已經全部都瀏覽過上百次了！這幾天正在盤算去找些新貨！”
這句話說完，老頭那張充滿了褶皺的食人花般的臉上，竟然難得紅了一下。
“我是本著研究的態度……”
就在這時候，一直坐在電腦麵前的艾琳，忽然站了起來，轉身麵對他們。
她那雙已經換成了義眼的雙目，似乎沒有焦點，但又似乎在直視房間內每一個人。
“艾琳？”
陳塵小聲地喊了她一聲。
但女人依然沒有絲毫地回應，就這麽站在屋內。
“難道腦子裏的神經係統出了BUG？”砰砰博士小聲地說，“不應該啊！她能能做這麽複雜的事情，你來了她就出BUG了？”
“不像！”
汪旺小聲地說，“你們看她的眼睛！”
其實不用他說，所有人都能看到艾琳的異樣。
她眼眶內新的義眼，仿佛通了高壓電似的，在不停的閃爍發光，就跟臉上安裝了一對射燈，讓整個房間也不停的閃爍。
幾乎下一刻，她整個人就會燃燒起來。
“師傅，要不要斷掉她的電源，這樣下去會燒毀生物腦的！”汪旺膽戰心驚，整個人幾乎都躲在了老頭身後。
“不可能！就算是連接義眼的神經係統出現問題，也不可能燒毀義眼和生物腦！人類大腦沒那麽大功率！”
砰砰博士堅持道，但渾身依然忍不住在發抖。
一瞬間，閃爍的義眼停止了下來。
艾琳站在原地，雖然眼睛裏依然沒有焦點，但跟剛才比起來，一切都變得無比的正常。
砰砰博士“呼”的一聲，出了口氣，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正要說話……
“你來晚了。”
艾琳忽然開口說道。
她目光中的焦點，集中到了陳塵臉上。
“他們都已經死了，已經不再存在了。”
砰砰博士：？？？
汪旺：？？？
陳塵忽然明白她在說什麽，有些發呆地看著她。
“立刻離開這裏！”
最後一句話說完，她仿佛耗盡了所有的能量，目光中的焦點消失，人朝著後方倒下去。
陳塵上前，在女人背部觸碰到地麵之前，抱住了她。
他將女人抱到了砰砰博士工作間的那張手術台上，這段時間，博士的業務顯然不好，工作間內，不管是手術台還是別的什麽東西，竟然都沒有任何髒兮兮的感覺。
“她醒了後，就一直沒有吃任何東西！眼睛雖然是義眼，身體和大腦還是人類自然生物腦，估計低血糖了。”
砰砰博士搬過來一個吊水架，又從工作間內的一個櫃子裏取出藥瓶、針頭還有營養藥劑，藥瓶掛在架子上，往裏麵注入營養藥劑，動作熟練地將針頭插入艾琳的靜脈中，這一套行動，簡直行雲流水，仿佛機器人般的精準。
“謝謝！”陳塵說。
“不用謝！”
砰砰博士抹抹汗，“你來之前，這些東西就準備好了的。就等她暈過去好派上用場！”
“她醒了之後，就一直這麽坐在電腦麵前，不言不語，什麽東西也不吃！現在才暈過去已經很厲害了！”
汪旺從後麵探出頭來，說道：“本來還打算直接在她身邊放一根輸液架，然後就讓她一邊玩電腦一邊補充營養。據說在舊時代，這算是一種最強大的網癮患者？”
“估計還得在她凳子下麵放一個馬桶！”砰砰博士哼了一聲，“我記得自己給她更換的是眼睛，現在怎麽感覺腦子也出問題了。”
“師傅你有些不尊重她！”汪旺在一邊指出，“你這樣是不對的。”
“老夫實話實說罷了！怎麽又成了不尊重了！”砰砰博士瞪眼睛，“本來還以為她會成一個植物人，還可以多賺這家夥一筆錢，結果大腦組織少了那麽多，竟然還順順利利的醒來了。”
砰砰博士乜斜眼睛，桀桀笑道：
“看起來，她好像學會了你的黑客能力，鍵盤俠組織中，你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了，以後乖乖的在這裏當我的徒弟吧。”
汪旺臉紅了一下，表情有些赧然，說道：
“其實，我在鍵盤俠組織，一直都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也就是吹吹牛逼而已，真正做事的一直是她。”
“果真如此！老夫掐指一算，早就預料會是如此！雖然老夫黑客技術不算精通，但也能看得出來，你在家夥也比我高不了那裏去，上次入侵這裏，一定有高人設計的程序。”
砰砰博士捏著下巴，臉上又露出惋惜表情，“雖然如此！但現在她看起來顯然很不正常。大腦完全就處於混亂之中。老夫還沒有見過有誰的大腦受到這樣的損傷後，還能恢複正常！你確定要把她帶走？”
最後這句話，他問的是陳塵。
“她醒了後問她的意見。”陳塵說道：“回她自己的家，或者去我那裏都可以。”
一個小時後，躺在手術台上的艾琳，睜開了眼睛。
女人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睜開的眼睛中，滿滿的茫然。
這一刻，她似乎又恢複了受傷之前的那些記憶，至少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並不陌生，但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女人視野側麵竄出一個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陳塵看著女人，問道：“感覺怎麽樣？”
“你怎麽在這裏？”艾琳眼神有些驚訝，立刻問道：“佩吉特回來了嗎？還有那個失蹤的孩子找到了嗎？”
陳塵點點頭，輕聲說道：“佩吉特已經回來了，那個失蹤的小家夥也找到了，他們都沒事。”
艾琳鬆了口氣，表情有些歉意，說道：
“我接了一個新的業務，對方為了保密，就不許使用通訊器與外界聯係，那女人向我發起的通訊連接，當時我全部沒有收到。還好你陪她去了。”
“你後來為什麽去歡樂園了呢？”陳塵問。
“業務結束了，我看到她給我發的信息了！結果又聯係不上她了，我就自己去歡樂院，看到絕大部分孩子已經回去了。他們告訴我，佩吉特和另外一個孩子不見了，你送他們回來，又返回去找他們了。”
艾琳拍拍胸，說道：“剛開始我還擔心，但後來覺得既然你去了，一定能找到佩吉特和那個孩子。”
“後來呢？”陳塵問道：“你還記得後麵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後麵？”艾琳微微皺眉，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我好像睡著了，然後睜開眼睛就看到你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她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是不是我睡著後，歡樂院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陳塵決定暫時不告訴她發生了什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當時歡樂院內，發生的事情。
但下一刻，艾琳眼中的焦點，又一次忽然消失。
“三菱重工，正在秘密建造新的戰爭賽博義體。”
她噌在一下，從手術台上跳下來，**的雙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往老頭的工作間外麵走去。
砰砰博士和汪旺兩人剛才一直都縮在門口位置，身長腦袋，窺探房間內發生的一切。
這時候，艾琳忽然走出來，兩人被嚇了一跳，趕緊往一邊閃開。
但艾琳絲毫沒有注意兩人的存在，目光一掃，又坐在了電腦麵前， 十根手指頭飛快敲擊鍵盤，化為了一片虛影。
跳動的字符仿佛瀑布在衝刷屏幕，也同樣成為了一片虛影。
汪旺悄悄問道：
“你能不能看得出來上麵顯示的是什麽？”
“我的義眼主要是精度問題，快速接受數據，不是最合適的。”
砰砰博士緩緩地說道：“但如果把我眼睛的功率開到最大，應該可以看清楚上麵每個字符，但這樣對義眼的損耗會比較大！”
砰砰博士好奇地問：“你們都是鍵盤俠組織的，你應該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麽吧？”
“大概……”
汪旺其實有些無法確定，看了半天，說道：“應該是在寫一個掃描端口的程序！”
老頭一臉愕然，回頭看他，說道：
“這不是一種最簡單的程序嗎？黑網到處都能下載，還需要自己專門來編寫？”
“黑網上的都是一些最簡單的程序，很容易被別人察覺到的。”
汪旺回答道：“真正的高手，必須使用自己編寫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