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關於那些浪費生命的事情
陳塵忽然停下了腳步，在前方幾米處的黑暗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晃動。
他舉起了手中的燈，調大了光亮照過去。
一個巨大的怪物的腦袋出現在黑暗中。
這似乎是由許多人類的人體組織切碎了混合在一起的東西，龐大的身軀上掛滿了人類的肢體，腦袋位置有十多顆腦袋擠在一起，最前麵的那顆腦袋正對著他，臉上還咧開嘴，對他笑著。
這東西就如同一個巨大的，使用許多人類殘肢縫合在一起的怪物，臃腫龐大的身軀上有數十根大下不一的手臂在舞動，手臂前端的手中，還握著各種各樣的武器。
所有的腦袋，幾乎同時開口說話：
“加入，我們……”
陳塵掏出他的那把有著粗大槍管的轉輪手槍，指向這些不停說話的腦袋：“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
轟的一聲巨響。
槍口噴出長長的火焰，聲音在在近乎封閉的金屬堡壘中發出久久的回響。
一顆獰笑著腦袋驟然炸開，仿佛被擊碎的西瓜，血漿與碎肉混雜在一起往四麵八方濺射。
陳塵已經閃身躥到了金屬支柱後麵，側著身體，站在後麵，血漿碎肉嘩啦一聲，淋在了柱子上。
巨大的縫合怪物身下的腦袋同時發出嚎叫，驟然間衝了過來。
一時間，金屬走廊劇烈震動，似乎下一刻，就會立刻塌掉。
縫合怪物瞬間已經出現在了陳塵的位置，龐大身軀上的手臂同時往前揮舞起來，所有的手中緊握的刀或者鐵鏈，重重擊打在柱子後麵，但陳塵已經不在這個位置。
陳塵身體緊貼在走廊頂部，居高臨下， 手中轉輪手槍指向下方。
“轟轟轟轟轟！”
槍口噴出長長的火舌，一口氣開了五槍，射出的五顆子彈擊中了下麵五顆畸形腦袋。
所有的腦袋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起碎開，血漿與碎肉，將周圍的牆壁染成了大麵積的暗紅色減射狀色塊。
陳塵如同一條在水麵滑行的舞者，身體已經貼在走廊頂端，滑到了十多米之外的地方，這些噴射的血漿與碎肉，沒有沾上一點。
【還不錯！】炁小聲地讚道：【如果這些東西碰到你身上了，我可能會想辦法離開你的軀體，這些東西實在太惡心了。】
“你也會有惡心的感覺？”陳塵淡淡地問道：“如果你受到一個人類過多的影響，會不會被你的種族認為是一個異類？”
【有可能！但一切都在發生急劇的變化，適當的學習一下低等生物……】
炁改口道：
【適當學習一下人類的行為模式，有助於更好的共生。】
陳塵“哼哼”兩聲，“學得還算是很快。”
他一個翻身，從走廊頂端跳下來，手中一揮，就是一枚小型手雷扔了過去，腳在地上一蹬，人已經瞬間離開，來到了上一層的鐵梯口，兩步就竄到了上一層。
身後傳來轟隆一聲，整層樓都在震動，大片火焰從樓梯入口出噴湧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剛才的態度有些卑微，就輕視我，我隻是……】
炁似乎有些急迫地解釋。
“我懂！”陳塵打斷它的話，說道：“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會很長，相互尊重是合作得以進行下去的前提。我是在誇對我們共生模式有幫助的行為的學習，很有進步。”
陳塵說完這句話後，他們之間的對話停止了一會兒，炁的聲音才有繼續出現在他的腦子裏。
【我怎麽有一種你在馴化我的感覺？】
你的感覺非常正確！
正是老子在前世的模擬遊戲中，學會的最重要的一點。
一定要趁你們這些存在剛蘇醒的時候，就開始讓自己處於主導地位，好好的馴化你們這些小怪獸。
這或許也是那些遊戲開發者們，在這個時代得到的經驗，然後通過模擬遊戲教給自己。
當然，他想是這麽想，但話不能這麽說。
“我們隻是在進行交流。對於你的反應，我應該表現出自己的欣賞和滿意，這應該不是一種錯誤地表達方式吧？”
陳塵溫和地說話，立刻感覺到那個寄生在自己體內的幼體，情緒變得放鬆了一些。
【好吧！也許你說的也有道理。】
炁輕鬆的說道：
【我會繼續再觀察你後麵的行為，如果與這次的表現在邏輯上出現了衝突，我將認為你剛才是在欺騙我。】
陳塵打了一個哈哈，“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待在一起，也許我們可以走到進化的最後一步，我們將成為最好的共生對象。所以，除了尊重，相互信任也是最重要的基礎之一。”
【尊重和信任嗎？】
炁輕聲說道：
【人類的相處模式很奇怪。】
“你會慢慢了解人類這個物種的。”陳塵微笑，忽然側身躲過一頭撲過來的活屍。
他將手中的強光手電舉在胸前，拇指撥動亮度開關，將其調整到最大位置，然後猛的按下了開燈按鈕。
頓時，一道強烈的光束直直地照射向前方。
陳塵身體前五六米的地方，有十多個形同鬼魅的活屍擠在一起，抬著自己的爪子，躍躍欲試就要撲上來。
被這道強光一照，仿佛驟然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歸鬼，頓時捂著臉，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這些活屍大腦徹底受損，又長時間待在黑暗的環境中，眼睛幾乎已經無法直視任何強烈的燈光。
驟然暴露在強光照射下，幾乎讓他們融化在了光束裏。
這是陳塵在下麵幾層樓，遇到活屍時候，總結出來的戰術。
【我觀察到了一點，人類與我們種族一樣，分為公母兩個性別，但關係卻完全不一樣。】
走了一段路，炁的聲音又出現在他腦子裏。
草！要是一樣那還得了！
陳塵心中吐槽。
在這個星球上，你們的種族就一隻母蟲，它的責任就是負責挑選人類中具有潛力孵化你們這些蟲寶寶的人，同時還在你們的卵子庫中挑選出具有潛力進化出最終形態的那些小寶寶們。
比如說，你這樣的家夥。
但顯然，那隻母蟲的眼光其實並不怎麽樣。
不管是挑選出的，具有潛力的人類，或者蟲寶寶，成功的機率其實都不算高！
所以，這些管理員們才會如此肆意妄為，也如此的弱智！
在這顆星球上的人類也才算是有了一線生機。
陳塵甚至懷疑，人類與蟲寶寶這種組成的共生體，之所以要不停的捕獵別的，在共生程度一致的共生體，很可能就是用戰鬥的方式，來挑選出真正更有潛力的對象。
炁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在想什麽，隻是自顧自的繼續在他腦子裏說道：
【人類的雄性與雌性，竟然可以按照自己的願望，繁殖後代？都不需要進行統一安排！簡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這樣又怎麽能保證兩個優秀基因組合在一起？】
陳塵無聲地行走在黑暗中，現在他幾乎已經不需要光線也能三白六十度感知到周圍一切。
“人類男女在一起，並非僅僅是基因組合，還需要感情，相對於前者，後麵更加重要。”他淡淡地說：“知道什麽是感情嗎？就是一個人無條件的喜歡另外一個人，不管對方怎麽樣，都願意跟對方在一起，做任何事情。”
【撒謊！】
炁斷然表示道：
【雖然我隻是一個幼體，但你也騙不了我。宇宙中的生命，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人類都是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人類這個種族早就消亡了。雖然相當於我們這個種族來說，人類隻是低等生命，但既然你們能在茫茫宇宙中存在到現在，不應該如此浪費你們的基因和能量。】
“信不信隨你。”陳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們不是還在卵子裏，就開始繼承種族的記憶了嗎？所以，你應該對人類有一定了解才對。”
【理論上是如此。】
炁回答道：【可是人類實在太低級，而種族中保存的更加有價值的記憶又實在太多，所以，對於人類這個種族的了解，優先度就放在後麵了。希望你不要有自尊受到侮辱的感覺，我隻是實話實說。】
所以，正是這樣的傲慢，人類才有了反抗的一絲可能性。
陳塵微笑，回答道：“沒關係！這次，我能原諒你說的話。以後也許有時間了，你會對我們有更多了解。”
【原諒我？】
炁似乎對這句話感到震驚，但另外一個念頭，又忽然出現在它的意識中。
【如果你願意，你肯定願意！
能讓我觀察一下，人類之間是如何繁殖後代的嗎？
就跟要去救的那個女人，進行這件事情。
我要看全過程！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拒絕跟你繼續前進。】
陳塵：“……”
“乖！聽話！不需要看我和那個女人！這裏事情結束了，回家我幫你下片子。既然是研究，那麽你一定需要龐大的數量，來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