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讓我來猜猜!
我的這句話,算是拿出了殺手鐧。
在心理學上來講,對待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人,一般有兩種辦法接近。
第一種,你要獲得她的認同。
第二種,你要征得她的認同。
這兩句話看起來有點像,但其實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方式方法。
我用的是第二種。
我等不到獲得張曉曉的認同。
所以我隻能讓她看清現實,走進她的內心,征得她的認同。
我的話起了作用,張曉曉在屋中沉默了。
我說張曉曉認識馮玲玲,這句話是有依據的。
鄭科皺眉看我,仿佛也想到了什麽。
我麵露無表情,腦子裏回想著馮玲玲留下的那本人皮日記。
在日記裏,提到過這樣兩件事。
第一件事:2017年,5月19日。
馮玲玲在日記中提到,她看到了那個神秘的男人,身邊有了新的女孩。
兩者的共同點。
女孩抱著和馮玲玲同樣的毛絨玩具。
第二件事:2017,年5月20日。
情人節這天,馮玲玲與神秘男人發生了爭吵。
在日記中,馮玲玲寫道。
男人曾說過一句話,他之所以接近那個女孩,是因為那個女孩有錢。
而對比之下,兩個女孩都身處詭異的案件中。
張曉曉的家境,可是很富裕的。
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張曉曉案”的動機和原因。
所從案發時間來看,張曉曉在前,馮玲玲在後,短短的不過數日而已。
我隻能大膽推測,張曉曉和死者馮玲玲認識,或者彼此聽說過。
她……
很可能就是人皮日記裏提到的,那個有錢的女孩!
我眯著眼睛看鄭科,身為刑偵隊長,這點線索不用我提醒。
鄭科吸了口涼氣,一臉驚訝的看我。
我心中冷笑,藍庭市十大破案小能手……
這名頭,可不是浪得虛傳!
哢!
吱!
靜靜的等了幾秒,房間的門開了。
一旁的張先生和張太太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
他們好似沒想到張曉曉會給我開門。
我剛剛說的事情太可怕了。
潘花園……死人了?
“怎麽還有人!”
咣!
頭纏紗布的張曉曉開門看了一眼,隨後驚恐的關門大叫。
我苦笑,轉頭看其他人。
“你們先離開,我自己進屋。”
“這……”
“好吧,你小心點。”
鄭科猶豫了一下,把手裏的記錄本交給我。
隨後給山貓使個眼色,兩個人拉著張先生和張太太下樓。
一路上,張太太還在詢問潘花園的事。
我低頭歎著氣,整理衣服,靜靜的在門外等了幾秒。
片刻後,門開了。
隻有小小的一條縫。
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看向門裏的張曉曉。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身材高挑,隻比我矮半頭。
她穿著印有Kit貓的粉紅睡衣睡褲,雖然臉上纏著紗布,但依然難掩曾經漂亮的容貌。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這個樣子,你很失望吧?”
張曉曉站在門後,突然有些自卑的低頭說著。
我注意到,她的手在發抖。
於是我笑道:“不,恰恰相反,你很漂亮,我能進去嗎?”
張曉曉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讓開了道路。
女孩子的房間很漂亮。
粉紅色的牆壁,白色的吊頂,很大的公主床。
在一麵牆壁的邊上,有一個透明的衣櫃,裏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和馮玲玲的家相比,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我苦笑,心想投胎也是門技術。
我假意四處觀看,實則在找有用的線索。
我看到了張先生提到的那張化妝桌。
桌子已經被砸爛了,碎玻璃散落一地。
不僅如此,我注意到房間裏凡是有鏡子的地方,包括洗浴間,化妝鏡,所有帶玻璃的都被砸爛了。
我心裏有了大概的了解。
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一個典型症狀,回避!
很顯然,身為一個漂亮的女孩,張曉曉平時一定很在乎自己的臉。
如今臉被毀了容,她肯定無法麵對現在的自己。
“PTSD。”
“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我笑著,找了把椅子坐下,故作輕鬆的問道。
“什麽?”
張曉曉微微一愣,紗布下的眼睛恍惚的看我,一直不敢和我正視。
我心說不能操之過急。
於是打開錢包,找到了我的名片。
我把名片遞給張曉曉,張曉曉拿著名片愣了數秒。
我微笑,使出第二招。
“放心,我不是警察,我隻是個委托代理人。”
“曉曉,你可能也知道了,9月14日,下雨的那個夜晚,你父母找到了我。”
“他們希望我能幫助你,幫你擺脫現在的困境。”
我說完,仔細觀察張曉曉的表情。
我看到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撇了一下,顯然她不相信我能幫她。
PTSD的患者,除了會有回避,麻木,等症狀,他們的警惕性,也會遠高於常人。
今天是我和張曉曉第一次見麵。
她不相信我,這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著縮在被子裏的張曉曉,心想我該怎麽打破這個僵局呢?
我想到了我心理學老師曾講過的一個案例。
於是我再次微笑,對張曉曉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回答我的話,但我給你講幾件事,你認真聽聽好嗎?”
我的話引起了張曉曉的好奇。
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
說實話,我的心裏有些難受。
我實在不敢相信,有這麽一雙純潔大眼睛的美麗女孩,她會卷入這樣的事情。
“嗯……”
“先讓我猜猜。”
我故作思考。
“你認識馮玲玲,或者知道馮玲玲的存在,對嗎?”
“再讓我猜猜,你是從一個男人那裏知道的。”
“你和馮玲玲,同時愛上了這個男人,或者說,這個男人,同時騙了你們兩個?”
“現在,我要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就在我來你家之前,馮玲玲跳樓死了。”
“她被人撕毀了臉皮,腹部全是傷口。”
“她為我們留下了一本日記。”
“她在日記裏提到,她為了那個男人,欠了高利貸。”
“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和馮玲玲有如此相似的經曆,你……又欠了什麽呢?”
我把話說完,縮在被子裏的張曉曉已經開始劇烈顫抖了。
我注意到,當我提起“高利貸”、“男人”、“馮玲玲”等詞語的時候,張曉曉的身體抖的最激烈。
我沒有再逼她。
靜靜的看著她。
張曉曉把頭埋進了被子裏,那樣子,就好像一張被子,能讓她擁有強大的安全感。
我故作冷笑,緩緩起身。
“你可以不說,也可以永遠躲在被子裏,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你比我了解那些人。”
“如果今天我走了,你,還有你的父母,怎麽辦呢?”
我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
心裏默數著幾個數……
就在我到達門口的時候,躲在被子裏的張曉曉,突然對我大叫:“我說,我說!求求你,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