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安定縣。
北門城樓。
安定縣令鄭如鬆渾身浴血，狼狽不堪。
他雙手撐著城牆，探著身子奮力地朝著城內張望著，麵目愁苦。
此時的安定縣城，哀嚎聲不斷。
遠處的火勢，在南風助漲之下，蔓延開來，熊熊燃燒。
自從中午時分，蠻僚破開安定縣南門入城以來，宛如是出籠的野獸一般，燒殺劫掠、**擄掠，無惡不作！
火光衝天，硝煙彌漫。
城內百姓奮力掙紮著，不過難逃蠻僚的魔爪。
“不……不要啊……”
一名女子淒慘一笑，麵露驚恐，奮力地掙紮著。
麵前的蠻僚，嘴角翹起，桀桀一笑。
“漢人果真細皮嫩肉的，味道好極了！”
當即，這名蠻僚上前一步，雙手拉扯著女子衣衫，驟然用力。
女子眼角滑落一滴濁淚，奮力掙紮著。
“畜牲！放開我女兒！”
旁邊，一名老者雙目通紅，緊握著鋤頭用力砸了過來。
“老不死的！”
蠻僚冷笑一聲，“找死！”
蠻僚手持狼牙棒，回身砸了過去。
老者又豈是蠻僚的對手，瞬間鋤頭被砸飛，老者身形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去死吧！”
蠻僚爆喝一聲，手中狼牙棒衝著老者的腦袋砸了下來。
目及這一幕，女子臉色慘白，失聲叫道：“爹……”
生死嘶啞，卻蘊含著無盡的怒意。
“我跟你拚了！”
女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拿起一柄斷刀用力刺進了蠻僚的背部。
啊！
背部吃痛，蠻僚驚呼出聲。
“麻的，還敢反抗！”
蠻僚目露猙獰之色，狼牙棒回身猛然一砸。
瞬間，砸中女子腦袋。
女子眼神渙散，漸漸沒了光彩……
……
這樣的場景，在安定縣城大大小小的角落中發生著。
街道上。
一名受傷的士卒，手握大刀，臉上滿是血汙。
他身形搖晃，戰鬥站不穩了。
在他身側，躺著數具蠻僚屍體。
這，都是他殺的！
“來呀！”
受傷的士卒哈哈大笑著，“老子今天夠本了！來幾個，我殺幾個！哈哈哈……”
周圍的蠻僚，似乎也被這一幕嚇傻了。
逡巡猶豫，不敢上前。
篤！
這時，一枚箭矢破空而至，釘入到受傷士卒的胸膛中。
噗！
受傷士卒張開嘴巴，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朝著周圍查看著，似乎是在尋找這什麽。
片刻，受傷士卒看到了不遠處幾名手持弓箭、身穿漢家衣衫的男子。
“你……你們……”
受傷士卒瞳孔微縮，瞬間反應過來。
“王家人！”
他用盡全身力氣，怒吼道：“狗漢奸，竟然勾結蠻僚，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當即，受傷士卒揮舞大刀，邁步上前。
神情凝重，義無反顧！
篤！篤！
又是兩枚箭矢破空而至，釘入到受傷士卒的腿部。
受傷士卒腳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還愣著幹什麽？殺了他！”
王家子弟冷喝一身。
周圍的蠻僚見狀，握著大刀，一道斬落了受傷士卒的腦袋。
圓滾滾的腦袋，滾落地麵。
帶血的眼珠，怒睜著，死死盯著那幾名王家子弟。
“晦氣！”
王家子弟怒罵幾聲，朝著前方走去。
“三哥，前方有幾個十四五歲的小娘子，膚白貌美……”
“是嗎？走，去看看！”
這幾名王家子弟，麵露**邪之色，朝著前方走去。
“小娘子，乖乖歸順了我們王家，保你下半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走近一名女子身邊，王家子弟**笑著說道。
眼看著惡人走近，女子退縮著，臉上卻帶著一絲不屑。
“狗漢奸！交州怎麽出了你們王家這些敗類！”
女子沉聲怒罵道。
“嗬嗬。”
王家子弟絲毫不為所動，冷笑道：“潑辣，我喜歡！”
話音落下，王家子弟朝前走去。
女子神情凜然，眼看著王家子弟撲過來之際，她手中握著的木錐子，驟然用力，刺入到王家子弟的小腹。
“該！”
女子啐了口唾沫，手中依然握著帶血的木錐子。
“殺了她！”
另一名王家子弟怒罵一聲，幾名蠻僚上前，揮舞著巨大的狼牙棒。
一拳難敵四手。
不多時，女子身上被砸的血肉模糊。
而她，依然反抗著。
嗵！
又一狼牙棒揮舞過來，砸中女子的脖頸，女子悶哼一聲，倒在血泊之中，雙眼漸漸沒了神采……
……
此時的安定縣城，如同人間地獄！
慘不忍睹！
眼看這一幕，城牆上殘存的士卒，眼中帶著悲憤。
心在滴血！
不過，他們卻束手無策。
現在的士卒，隻剩下聊聊十幾個人了。
而在他們身前，還有數十名手持利器的蠻僚。
敗了！
徹底敗了！
“鄭大人，我們斷後，你快走吧！”
一名親隨麵露苦楚，哀求道：“咱們守了四五天，大人您已經盡職盡責了。還是快走吧！離開安定縣城！”
“走？”
鄭如鬆淒慘一笑，道：“往哪裏走？
我乃安定縣令，也是安定縣子民的父母官！
城池淪陷，子民受辱，獨獨父母官棄城而逃？
我還是父母官嗎？
你可曾見過，有父母舍棄子女，孤身而逃的嗎？”
“可是……”
親隨無奈歎息一聲，道：“安定縣城已破，我們回天乏術了……”
“那也不能逃！”
鄭如鬆臉上帶著一絲凝重，“安定縣，是我的城！
安定縣子民，是我的子民！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這裏！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立刻給我組織反擊！”
話音落下，安定縣令鄭如鬆手提大刀，義無反顧地邁步進入安定城內。
手中大刀揮舞，再次砍落一名蠻僚的頭顱。
然而遠處，更多的蠻僚衝了過來。
“殺！”
口中爆發出一聲怒吼，鄭如鬆再次揮舞著大刀。
噗！
這時，身旁親隨被幾名蠻僚砍中，一條胳膊被連根切斷，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大人，小心！”
即便如此，親隨還護衛著鄭如鬆。
鄭如鬆心中一痛，手中大刀劈砍幾下，將將護住了親隨。
而此時，鄭如鬆也渾身是傷。
落日餘暉，映照著安定縣城的人間地獄，也映照著鄭如鬆臉上凝重的神情。
我，盡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