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神一帝

不知行有幾裏,不知路在何方,那雙血手仍舊堅韌,死肉新肉融在一處,液滴之中,露骨寒風。

泥土滲入傷口,化為結痂,疤痕修複,卻在一次次嵌合不斷裂開。

一雙老繭手,十指血痂,唯有赤誠心。

不時地,會有些長得像大鬣狗的凶惡源獸靠近。

但在看到周繼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神後都紛紛閃開。

就這樣,一天兩天三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繼仍舊在爬,一步一步,朝著昆侖前行,那是最後的歸宿了。

山海經裏散發的靈能全部被周繼傳輸給了柳冰三人,因為她們受的傷太重,會死,而他自己,靠著頑強的意誌朝著那個目標不斷進發,但他,才是那個,受傷最重的人。

走過白晝,風拂草舐,一路無遺。

走過墨夜,寒刺泥涼,遙遙無邊。

涼風,急雨,爛泥,毒光。

柳來花絮,英有鮮囊,花開花落,潮起緣滅。

從白天走到黑夜,從暴炎行至狂雨,周繼沒有停下,這條路,看起來,就差那麽一點了……

一雙大手拂過周繼的臉,周繼知道,他可以睡覺了。

吳敵扛起周繼,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從周繼從泰城出發開始徒步,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那雙遙望今古的眼神,一直都在看著他。

他想看看這個毛頭小子是否有那樣的堅決,有那樣的意誌,可以扛起拯救世界的重任。

他賭對了,周繼是一個可以為了別人,哪怕是隻見過見麵的朋友,付出一切的男人。

現在,吳敵,來帶走他,和他的弱小。

“長官,他真的可以拯救這個世界嗎?”

“他一定可以,因為,他和那個世界的他,一模一樣。”

周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他有一個嚴格的媽媽,有一個會教他道義的父親,有一個會和他玩耍的爺爺,有一個愛他疼他的奶奶。

他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樣,長大,上學。

他夢到他有一個很懦弱但是會在關鍵時間出現的哥們,那是劉易。

他和一個長得很像柳冰的女人一起長大,生下了長得像柳言言的女兒。

他會和所有平凡人一樣,操勞半輩子,在晚年幸福地死去。

他會以一個最幸福是方式死去,隻是他走的時候,嘴角都是微笑。

那個夢結束了,他好像聽到了柳言言與柳冰的交談聲,還聽到小黑的叫喊聲。

他慢慢睜開雙眼,他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這裏聞起來有著淡淡的檀香,天花板上刻錄著古樸的圖案。

“哥哥,你終於醒了。”

周繼看著眼前的柳式姐妹,欣慰地笑了。

"你們沒事了嗎?”

“有一個白頭發的小哥哥救了我們,他很好。”

“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引來了天幕的人,導致了你們的受傷。”

“哥哥,沒事的,就算你沒有來,它們遲早也會找到我們,你不要自責。”

小黑在柳式姐妹身邊不停地轉圈,似乎是因為周繼的蘇醒,十分開心,它跳到周繼懷裏,舔著周繼的臉。

“哈哈哈,小黑,你也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周繼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比疼痛,小黑看到周繼的嘴唇發白,連忙從周繼懷裏跳下。

一旁的柳式姐妹也趕緊攙扶住周繼。

“你們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說罷,周繼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金色圓盤,黑色巨劍,無邊息壤。

“天道子的傳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小毛頭,太可笑了!”

循著聲音的來源,隻見在圓盤之上,一座金色大殿淩空飄起。

周繼感到一股溫柔的念力飄到他的身上,把他帶到了金色大殿之中。

金碧輝煌,竹石金山,淺夢外呼,尋音辨去,大殿之上。

三個虎頭人身的人站在大廳偏側,身上披著金甲銀冠,看起來無比威嚴。

而在三虎之上,一個頭頂羽冠的男人坐於龍椅,鳳眉龍眼,身有金袍,正在閉目養神。

似乎是聽到了周繼的腳步聲,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眼睛似乎看穿了周繼的一切。

之後便再次閉上眼睛,開口說道。

“天道子何事?”

聲音透出無與倫比的威嚴與規則,周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那男子見周繼沒有回答,稍有慍色。

一旁左側的虎人開口說道。

“陛下問你話,好好回答便是!”

“我是周繼,不是什麽天道子。”

尊貴之人聽到周繼的話,睜開眼睛,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周繼。

一旁的虎人正要發作,隻聽尊貴之人說道。

“念你無知無識,朕免你口言之罰。”

“你們這些人一直在說些什麽奇怪的東西,能不能好好說話!”

左側虎人立馬怒目而視,大叫道。

“你可知道我們是誰,你也敢這麽說話,我們可是昆侖三聖,開明,人虎,陸吾,而尊上乃是天生之帝皇,黃帝,你竟敢如此言語,當拔舌,跪下拜見!”

虎人正要衝到周繼麵前,隻聽大廳之上,那道威亞之聲傳來。

“開明!”

虎人聽到那道聲音,不敢動彈,正是憤怒地看著周繼。

“我不管你們是誰,什麽身份,你們都是過去之人,我乃現世之人,為何要拜!”

“你!”

龍椅之人緩緩站起,又緩緩從高梯走向周繼。

那雙龍眼帶著無邊規則,周繼卻好不退卻,隻是站在原地,淡淡看著它們。

“汝說的對啊,吾已是過去,雖是人皇,卻也抵不過時間的磨損,流落為魂。”

男子看著周繼,周繼也不動,與男子當堂而立。

“你們很厲害嗎?”

男子聽到周繼如此言語,大笑,在走廊踱步,可不消片刻,便又眉頭緊皺。

“饒是天道子,也抵不過時間磨損,而我們,也隻是長河裏的幾枚沙礫罷了。”

“何為強,何為弱,卿,你應知。”

“在我看來,強,是用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力量!”

“既已知,何故到此?”

”不知道,我就是昏倒了,就來這了。”

“哈哈哈……”

大廳之內頓時響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