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1

吉吉拉完一組裏爾曲,舞者分散開來,各自去拿飲品。他不是很喜歡現在手裏的這把琴,但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為什麽沒有帶自己的過來。理由是肯定有的,但就是想不起來。

吉吉環視下其他的樂手,德瓦尼打寶思蘭鼓,卓希·瑪姬和安古斯拉小提琴,一個長笛手和一位口哨手,不過後兩位的名字他沒記住,畢竟離上次一起演奏已經過去了太久。不過對於其他幾位,吉吉所說的“上次”,可能就好似昨天的事一樣。雖然吉吉已經把仙族的韻律和音準記得爛熟於心,但他還是很開心能夠學到一些新的曲子,而且也能時不時記起一些忘記的調子。他記不得上次對一首曲子這麽鍾情是什麽時候了,當然,他也不可能記得。

安妮·科爾夫和她的狗狗洛蒂站著看向遠處的大海,而在附近一個不大點兒的海灣堤壩上,坐著唐納爾和珍妮姐弟倆。他們開心地欣賞著音樂,用腳踩著節拍,但還沒到起舞的興致。吉吉留意到,不論別人是上前搭訕還是伸手盛情邀請,兩個人都搖頭拒絕了,他們轉而看向遠處,在彼此給予的陪伴中享受著幸福的寧靜。

“你給我做了琴嗎,吉吉?”

“什麽琴?”吉吉反問道。

安古斯衝著他的呆瓜外孫一笑,調起了樂器的音。吉吉注意到要換幾根新的弦了。其實這邊所有的琴都需要換了。或許下次來的時候,他會帶一些過來。

如果他記得的話。

“你知道那首‘老灰雁’嗎?”安古斯問道。

“當然知道了。”吉吉說。就在剛要拉這首大名鼎鼎的吉格舞曲時,他的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吉吉轉頭看到站在小道上的賽楠·托賓。

“該回家了,吉吉。”他說。

“真的嗎?”吉吉說,“這麽快?我才剛到這裏。”

“不管怎麽樣,該走了。”賽楠說道。

“天呐……”吉吉異常得失望,“就讓我再拉一曲。”

“還是別了。”賽楠勸道。

吉吉站起身來,把小提琴遞給他。“那你來吧,”吉吉說,“‘老灰雁’,這首你會的。”

賽楠抱著雙臂站在那裏,堅定地搖搖頭。

“哈,別理他。”德瓦尼不屑地說道,“他就是這麽個自命清高的貨色。”

吉吉很想讚同這個稱號,可他不能。肯瓦拉的藥劑師被戴了很多高帽,唯獨這個自命清高不在其列。吉吉極不情願地放下小提琴,走向海灣堤壩。

“恐怕要回家了。”他說。

唐納爾站起來,抖抖身上的灰塵。吉吉看看賽楠,又轉身向著珍妮。

“那麽,珍?”他問,“要不,再和利迪一家待幾天?”

珍妮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別處:酒吧外調笑嬉戲的舞者,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遠山,在路另一側和其他樂手講笑話的父母。最終,珍妮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站起來,對吉吉甜美地一笑,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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