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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根本沒有暴風雨,甚至連一滴雨都沒下。

當他們迎著第一縷陽光爬上山坡時,珍妮對普卡說:“還得多加練習。”普卡表示同意。它隻陪著珍妮到了崖壁處,也就是吉吉叫作石階的地方,然後珍妮自己爬上了石塔。

止戰鬼在最頂上一塊石頭高出一米的地方,找了一個針尖大的平衡點站著,這是它常出沒的地方。離得越近,拯救它的使命感就越會浮現在珍妮的腦海,這也是普卡教她如何看到止戰鬼的原因。他們想把它從曾經的誓言中解救出來,不再囚禁於此。珍妮對如何施救還沒有頭緒,上一次請教普卡,它告訴她,隻要和止戰鬼講話就好。“當它的朋友,”普卡說,“這是第一件事。”這是她之前必須做的事,若這步還沒做好,何談下步。

珍妮不止一次想到止戰鬼,以及它受困於此的悠悠歲月。要是沒人解救它,那它是不是要在這裏度過永生永世?她很想知道那些沒有許下誓言要守護此處的鬼魂,它們去了哪裏。雖然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這樣的話題在學校裏很普遍,可吉吉和艾斯琳並不信教,他們鼓勵孩子們不要考慮這些,要多關注現世。但止戰鬼就是最好的證明,人死後,是會有東西存續下來的。如果其他鬼魂不在天堂或是地獄,那它們去了哪裏?

珍妮坐在一塊石頭上,想和止戰鬼聊聊看風的事,可它今天很安靜,珍妮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況且這個話題一聊開,它很可能會繼續問,是在哪裏學習的這個技能。但普卡不想讓珍妮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泄露給止戰鬼。不然,它很可能想要見普卡,可普卡仍記得止戰鬼生前小男孩時的音容笑貌,無法承受再見到它的悲痛。

“你年歲這麽大了嗎?”珍妮當時問普卡。

“是的,”普卡說,“而且已經活了好多年。”

想到普卡的囑咐,她就沒提看風的事,而是坐在止戰鬼旁,練習看風的手藝,順便等著那群考古學家。

“我可以去石塔找她,”吉吉對艾斯琳說,“是可能會遲到一些,但我能保證在十一點把她送到學校。”

艾斯琳歎了口氣。“可這樣做有什麽用呢?吉吉,你送她去學校有什麽用呢?如果是她想要去的地方,根本不用你送。”

“她要去哪兒?”唐納爾背著書包進了廚房。

“這個—”吉吉說。

“這個—”艾斯琳說,“我的意思是,她看考古學家會比在學校學到的東西要多。”

“給你這個猴崽子一天,去吧。”吉吉對唐納爾說。

“太棒啦!”唐納爾激動地把書包扔在了廚房的角落裏,“那我也去石塔那裏啦。”

艾斯琳和吉吉互換了個眼色,他們知道自己的圈套奏效了。

“好了,”吉吉說,“我們先吃早飯吧,待會兒我和你們一起上去。”

“別,”艾斯琳堅決不同意,“咱倆換換,今兒你留在家看管我們暴脾氣的小祖宗,我要出去兜兜風。”

唐納爾對於這小小的變化感到很開心,覺得麥片粥都更可口了,就主動夠著來吃。但他並未被這個結果衝昏頭腦,過去和現在的一切將被撕裂。

該來的就要來了,以後將再無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