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選擇
第五章 選擇(第一更求票)
兩人對麵坐下，中間隔著一張硬木圓桌，空氣裏盤旋著苦澀的咖啡香與茉莉香，還有淡淡的女人香，但朱恩已經恢複了正常心態，看著安娜貝爾，眼神清澈如無風的湖水，不起半點波浪。
“今天去赴布倫茨侯爵的家庭宴席了。”安娜貝爾放下杯子，兩個杯裏的咖啡熱氣蒸繚而上，燈光照著，像是憑空拉起一塊霧溶溶的垂簾吊子，隔著兩個不同的世界，互相之間用眼神探測著。
“布倫茨侯爵，千島大陸第三大商會，壟斷著靈界木材在千島大陸的專賣權的紅木商會的主人？”朱恩頓時動容。
如果把千島大陸排名前十的商會，按天地人劃分等階的話，那第十到第七的商會，最多隻能算人階，充其量就是規模大財力富足而已；第六到第四的商會，已經沉澱了曆史，影響深入人心，可算是地階；而前三的商會，就是獨一無二的天階了，有著絕對不可代替的地位。
排行第三壟斷著靈界木材的紅木商會，排行第二壟斷著靈界礦物的黑曜石商會，以及排行第一壟斷著晶核調製的彩虹商會，這三個商會及其家族，就相當於世界政府的代言人，有著世界政府賜予的，在千島大陸的絕對壟斷權力，任何涉及靈界與晶核調製的事情，都無法越過他們而私自進行，如果越過，政府軍隊就會出動，來保證這種權力的權威性。
每片大陸，都有著這樣的軍事貴族，他們代替世界政府與土地貴族交流，共同管理著世界的政治權力，而其他的商會，隻能分享三大商會的殘羹剩菜，因此所謂的規模、財力、物力，都是建築在討好三大商會歡心上的空中樓閣。
這些資料，流過朱恩的心田，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因由，朱恩凝視著對麵，說道：“是關於香奈爾商會的事情吧？”
貴族圈中，得益於頻繁的交流宴會，基本沒有秘密可言，特別是布倫茨這個等級的貴族，想討好他們的貴族不知有多少，可以說千島大陸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就算不特別調查，也會在三天後就被家族的情報係統獲知，更何況還是第九大商會的變動，隻怕摩爾商會才有動作，就已經被發現了吧。
煙霧的背後，安娜貝爾的神情不見半點異樣，徐徐說著：“是的，關於香奈爾商會五成股份落入摩爾家族，以及布倫茨侯爵想要我剩下的五成商會股份的事情，侯爵讓我回來考慮考慮。”
“是麽！摩爾商會要是得到香奈爾商會的香水配方，就可在一定程度上撇開排行前三的商會，就算被壓製，也還有香水的利潤支撐，甚至反過來製裁前三的商會，畢竟貴族們都離不開香水了，這樣，摩爾商會就有了跟前三的商會平等對話的權力了。”
但瞬間，朱恩就推翻了這個想法：“不對，不止是如此，這事件的背後，甚至關係到土地貴族與軍事貴族之間的爭鬥了。”想到這裏，朱恩已經恍然大悟，關鍵就在於香水的不可代替性。
對於貴族而言，人生的追求，無非是強大的能力與高貴的生活質量而已，強大的能力由晶核來體現，而高貴的生活質量，除了物質享受，更需要精神層次上的滿足。
而香水的存在，同時滿足著物質與精神生活，本身就是優雅與高貴的象征，它能隱藏貴族的缺點，同時放大貴族的魅力，它能讓男貴族們受到更多女性的注意，也能讓女貴族成為萬眾矚目的明星，它是愛情的姻緣線，也是一夜情的催化劑……
單就這幾點，就足以讓所有男女貴族都瘋狂了，藝術與哲學，不就是在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中出現的麽，如此，有誰能拒絕往身上噴灑的魅力香水呢？
而土地貴族群中，顯然有人挖掘出了香水的真正功效，可以說，誰掌握了香水的配方與生產，誰就掌握了貴族圈的人心，以此形成力量，就可壓迫世界政府開放更多的權力與核心技術，來滿足他們對權力的攝取。
雖然不一定就能成功，但潘多拉盒子一旦打開，就算能夠再度合上，裝著的野心與yu望也早就跑出來，並擴散開了，因此獲得香奈爾商會的所有權，就勢在必行了，一旦貴族網絡運轉起來，要查出香奈爾商會的主人有幾個，身份是什麽，就不是什麽難題。
安娜貝爾雖然不屬於軍事貴族，但她隻是繼承了亡夫的爵位，卻沒有土地，隻能算是遊離於兩者之外的局外人，土地這玩意，雖說隻要是貴族都可以買，但繼承跟買來之間，就有了身份上的本質區別了。
安尼恩的身份，對貴族而言，最為容易處理，反倒是海柔爾與朱恩兩人，都是軍隊裏的戰士，這讓土地貴族們感到有些不妙，而覺察了這點的軍事貴族們，就無所謂的放任著了。
但突然間，海柔爾就去聯係了摩爾家族，之後就有了一連串的變化，使得摩爾家族掌握了香奈爾商會的一半股份，軍事貴族們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處在了下風，隻能急忙聯係安娜貝爾，就有了現在兩人的對話。
“失算了，沒想到土地貴族的野心膨脹這麽快，他們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啊。”朱恩無力的歎息著，第一次感到局麵不在他掌心中變化，現在，他們已經不能遊離其外，或者選擇土地貴族，或者選擇軍事貴族，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這種不得自由的路線，是朱恩最為討厭的，無論選擇哪一方，都要得罪另外一方，並且新加入一方的圈子，一開始都不會受到圈子的無形保護，這就給了另外一方報複的可能，度過了才能被接納，算是一種潛規則的投名狀吧。
一時間，朱恩隻覺得左右為難。
雲霧的對麵，安娜貝爾有趣的看著朱恩的神情在變化，那雙如夢似幻的雙眸，似乎看透了朱恩內心處的掙紮，給人深不可測的感覺，她輕輕的拿起咖啡杯，移到嘴邊喝了一小口，瓷蓋發出叮的一聲輕微脆響，驚醒了迷茫中的朱恩。
“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用，剩下的一半股份在安娜貝爾手中，決定權可不在我，當問過主人。”朱恩啞然失笑，就問著安娜貝爾：“夫人，布倫茨侯爵的交易條件是什麽呢？”
“十二枚十二級風係晶核，換我手上的五成香奈爾商會股份，你覺得如何？”安娜貝爾不動聲色的問著，把杯子放回了桌麵，一陣輕風帶著雲霧升起，再度將兩人隔開。
“十二枚十二級風係晶核？按每枚十六萬算，總共就是一百九十多萬金幣了，以香奈爾商會的潛力來算，五成股份不止這個價格，但若是以晶核來算，您是要把異能者等級從八級提升為十二級吧？需要同為風係的晶核，那就合算了。”朱恩默默的說著，陷入了沉思中。
異能者的等級提升，理論上可以靠自己修煉來積累能量，以達到提升的目的，類似修煉內功，但實際上，這種方式的提升速度慢得令人發指，一輩子也不定能提升兩三個等級，因此隻能借助異能調製槽，進行同源晶核融合，才能滿足等級的迅速提升。
異能者同階段的等級提升，隻需要同源的晶核，晶核等級不論，能量總量足夠了就可提升，也不用進異能調製槽，自己就可以吸收，但如果是越階，限製就嚴格了，首先隻能越一階提升，其次晶核必須同源同等級，數量還必須同等級數量。
比如安娜貝爾這樣，她是八級風係異能者，要提升為十二級風係異能者，就要十二枚十二級風係晶核，才能與晶核心髒成功融合，提升為十二級風係異能者。
即使收割全雅都，包括黑市在內的晶核市場，也不定能找到十二枚十二級晶核啊，更何況還是極為難得的風係晶核，那可都是飛行類的妖魔才能結成的，並且十二級妖魔已經擁有小孩般的智慧，捕捉起來更是困難重重。
“也隻有軍事貴族，靠著世界政府的支持，才能拿的出這麽多十二級同源晶核了，相比起金幣，以及得到土地貴族的幫助，自己的實力提升了才是王道，那麽夫人，您的選擇就是賣給布倫茨侯爵吧？”朱恩想著，如此問安娜貝爾。
“事實上，隻達成了意願，還沒有交易。”安娜貝爾帶著笑，說出了讓朱恩感到意外的話？
“嗯，為何？”朱恩不由得訝然。
“因為還沒得到你的同意呀。”
女男爵淡淡笑著，說：“香水配方本來就是你的，香奈爾商會也在你的示意下成立，按照你教的方式運營著，才能有今天的規模與價值，但四人當中，你的收獲卻是最少，胡爾達，你覺得我跟尤朵拉母女倆，是那種貪得無厭的女人麽？”
“更何況，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女倆，早在九個月前就已經死了，難道此刻，我能為了自己，而學海柔爾他們，不顧你的死活，就擅自做決定嗎？”安娜貝爾輕輕的說著，雲霧消散，兩人再無間隔，她的眼神裏，是如此的專注，如此的認真，如此的深情。
“安娜貝爾。”朱恩呢喃著，此刻，安娜貝爾竟是如此的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