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罪篇 闖入者

我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味,一種隱隱滲透進入我現在生活的味道。

——題記

【01】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我變得非常嗜睡,做完家務後,靠在沙發上,電視劇還沒開始,我就進入夢鄉了,有一次差點誤了去接兒子小寶放學。

起初,我以為隻是最近太過勞累,感覺疲憊,因此才會嗜睡。

直至那天下午,我正在收拾房間,發現那隻可惡的貓在陽台上睡著了,這家夥上午剛剛偷吃了一塊栗子餅,現在竟然堂而皇之地躺在這裏休息。

我踢了它一腳,它緩緩起身,沒走兩步,竟然又倒下了。

沒錯,貓的狀態有些反常。

我以為它生病了,便帶它去了樓下的寵物門診,負責檢查的醫生說,它沒有生病,隻是服用了鎮定藥物引起的嗜睡。

貓怎麽會接觸到鎮定藥物呢?

它早起的時候還很正常,隻是上午偷吃了一塊栗子餅,那是鄭延買給我的。

莫非,栗子餅有問題?

這個猜測讓我有點慌。

我沒有耽擱,帶上栗子餅,就去了附近的一家食品檢驗所。

檢驗結果讓人意外,這栗子餅中確實含有一定量的鎮定藥物,短期內服會使人寧心靜氣,但是會產生嗜睡,疲倦等症狀。

“如果長期服用呢?”我問道。

“長期服用的話會損傷大腦,導致腦萎縮。”檢驗師推了推眼鏡,“也就是我們平常說的癡呆症。”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胡思亂想,一直到家,我都沒想通。

這栗子餅是鄭延買給我的,他知道喜歡吃栗子口味的東西,還說如果我喜歡,他會一直買給我,當時我還在想,他為什麽突然間對我那麽好了,原來這餅裏有玄機。

他下了藥!

我和鄭延在一起七年了,小寶也七歲了。

我們的感情雖說不上**如火,但平平淡淡的,也算是相敬如賓。

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麽這麽做,那個我無比信任的枕邊人。

不過,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想要害我!

如果不是那隻貓意外偷吃了栗子餅,我仍舊會繼續吃下去,直至腦袋出現問題,想想,我的後脊就止不住的發涼。

思來想去,我還是找到了少梅,她是我的朋友。

我向她說起了這件事,她聽了也是陣陣後怕:“鄭延肯定是在外麵有女人了。”

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這也算是唯一的可能了。

人們常說七年之癢,在這個特殊的年份裏,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這打破了我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我摸了摸肚子上的剖腹產疤痕,又看了看鏡子中那張衰老憔悴的臉。這七年,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傳宗接代,照料家庭。

我默默拭去眼淚:“我實在想不通,如果他真的厭倦我了,喜歡別人了,他可以和我離婚的,為什麽要用這麽狠毒的方式對我呢!”

少梅語帶不屑地說:“離婚?如果你們離婚,你會分走他一半的財產,他現在是公司老板,身家不菲,他怎麽舍得把那麽多錢給你,如果你得了病,最後癡呆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找女人,也不用擔心你來分割財產了。”

縱然少梅這麽說,我還是不願意相信,我不相信鄭延是這種人,我那麽愛他,愛兒子,愛這個家,他不會那麽對我的。

那天晚上,鄭延很晚才回來,我為他熬了沙參兔肉湯,他說沒胃口,就沒喝。

我提到了栗子餅:“這餅在哪兒買的?”

他的臉色有些變:“怎麽了?”

我幹澀一笑:“今天少梅來家裏做客了,見我吃的栗子餅,就嚐了一口,感覺味道不錯,她想問問你在哪裏買的,她也想買點。”

他立刻回道:“那是我上次出差在外地買的,如果她喜歡的話,我再出差的時候帶些回來,至於你自己的,就留著自己吃吧,那是我買給你的。”

那天晚上,聽著鄭延規律的呼吸聲,我失眠了。

【02】

那天下午,我下樓去菜市場買菜,碰到了住在樓上的李太太,我們在一起挑選西紅柿的時候,她忽然將嘴巴靠過來:“喂,老鄭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我冷丁一激靈,手裏的西紅柿掉到地上,摔爛了。

我問她怎麽回事,她欲拒還迎地說:“前幾天,我們家老李在陪客戶吃飯的時候,碰巧看到了鄭延,當時他身邊有一個漂亮女人。”

我佯裝若無其事地說:“哦,是嗎,應該是他的秘書吧。”

李太太似乎不想結束這個話題,笑盈盈地說:“和秘書摟摟抱抱?”

我很氣,卻又不想弄僵關係,偽善地笑笑:“你真會開玩笑!”

李太太根本不在意我的表情:“我說的是真心話,像老鄭這種男人,大公司老板,有錢有車,人長得帥,也穩重,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往他身上撲呢!”

我將西紅柿裝進袋子,冷冷道:“我先走了。”

鄭延確實有女人了,李太太的話驗證了少梅的猜測。

如果李太太知道了,這公寓裏的太太們應該也都知道了。

隻有我,一直被蒙在鼓裏,被人當猴耍,當笑話看。

那天晚上,鄭延打電話回來,說他有應酬,就不回來了,讓我和小寶先睡。

我給他公司打了電話,接電話的人說他在開會,無法接聽電話。隨後,我又給鄭延的朋友打電話,他說他們在一起吃飯,讓我不用擔心。

我知道,鄭延既不在公司,也沒有應酬。

他去那個女人那裏了。

我將小寶哄睡後,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客廳裏,忽然感覺悲從中來,淚水在眼眶子裏打轉,然後不能控製地流進了嘴裏。

又鹹又苦。

一連三天,鄭延都沒回家,我給他打電話,起初他還說在加班,後來就幹脆不接了。

我握著電話,怔怔地看著窗外。

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征兆。

那天下午,我失魂落魄地去接小寶放學。

回家路上,路過一家冷飲店,我忽然想起昨天小寶曾經要我給他買一根冰激淩,就問他想吃什麽口味,他卻說他吃過了。

我很好奇:“你什麽時候吃的?”

小寶得意地說:“就在今天中午。”

我又問:“誰給你買的?”

小寶說:“一個漂亮的阿姨。”

我迭忙追問:“你說清楚,什麽漂亮的阿姨?”

小寶笑眯眯地說:“就是和爸爸一起來看我的漂亮阿姨,她給我買了酸奶的味冰激淩和遊戲機。”

我不依不饒:“她還說什麽了?”

小寶看不出我的憤怒,說:“她還問我,想不想要她做我的新媽媽。”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鄭延太過分了,他竟然帶那個女人來看小寶,她還恬不知恥地問小寶這種問題,這對我是公然的挑釁。

她是一個危險人物,她也是有備而來的,她想要搶走我的家庭,而搶走小寶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小寶隻有七歲,根本沒有分辨能力,在他眼中,零食和遊戲機是最大的**,我甚至能夠察覺到,小寶在提起她的時候,眼中竟然充滿了期待。

我忽然將小寶抱在懷裏,好像那一刻,誰要將他搶走一樣。

【03】

我向少梅說起了這些,少梅聽後也感覺非常氣憤。我表示想要跟蹤鄭延,少梅說她可以幫我。

電視劇中的狗血情節正在我的生活裏上演。

三天後,少梅拿到了鄭延和那女人一起出現的照片。

她將照片放在茶幾上:“我打聽過了,這女人叫Miley,時尚雜誌的主編,就住在花山公寓,我問過她的鄰居了,她們說,最近她經常帶一個男人回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毫不在意旁人眼光,她們都認為他們是情侶。”

看到照片裏他們出雙入對的樣子,我既難過又氣憤。

少梅勸我:“現在你手裏有證據了,直接和他攤牌,看看他的反應,有時候,你必須使出狠招,否則那女人就來搶你的家庭了。”

我若有所思地說:“我會考慮的。”

送走了少梅,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的提議。

我不能,也不敢和鄭延攤牌叫板。

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司老板,我隻是無依無靠的家庭主婦,叫板的結果就是我被拋棄,到時候保不住現在的生活不說,還可能會失去小寶。

不,我絕對不能失去小寶!

為了這個家,為了小寶,我決定去找Miley。

那是一個燥熱的午後,我在公寓管理處找到了她的具體住址,然後敲開了她家的門。

說真的,見到她的一刻起,我感覺自己無地自容,一個是高挑精致的女主編,一個是人老珠黃的家庭主婦。

她很禮貌,讓我進了房間。

在我表明來意後,她輕蔑地說:“很抱歉,我和鄭延是正常戀愛,他情我願的事情,你沒資格來幹涉。”

明明是插足別人家庭的行為,此刻卻說得這麽光明正大。

我解釋道:“但是鄭延有家庭,有孩子,就算你不看我,也應該看看孩子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爸爸在外麵找女人……”

她倏地變了臉色,嗬斥道:“閉嘴,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鄭延的一切早晚都是我的,包括孩子,怪不得鄭延一直說你的壞話,你才是介入我們之間的第三者,鄉巴佬!”

那一刻,我真想要衝上去,狠狠給她一巴掌,明明是她闖入我的生活,現在卻指責我是第三者,但我忍住了怒氣。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乞求道:“求求你,不要再來糾纏鄭延了,你那麽漂亮,那麽優秀,肯定不缺乏追求者的,何必糾纏鄭延呢!”

對於我喪失尊嚴的乞求,Miley似乎沒被打動,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臉,嬌嗔地說:“可我就是喜歡這麽做,你能拿我怎麽辦呢!”

那一刻,我變得怒不可遏。

我已經如此卑微,她為什麽不能可憐我,我想要的不多,我隻要自己的丈夫,孩子還有苦苦維係的家庭。

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身體被情緒控製了,我起身想撲倒她,她驚慌失措地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喊:“殺人了,殺人了……”

【04】

其實,在我動手的一刻,我就知道,我輸了。

Miley報了警,民警趕來後,將我們帶去了派出所,我拙口笨舌,自然不是她的對手,加上她哭得雨花帶淚,民警也就相信了她的話。

隨後,鄭延匆匆趕到。

看到哭泣的Miley,又看看坐在一邊的我,他眼中充滿憤怒,然後將Miley拉到一邊安慰,完全不顧及我的存在和感受。

接著,他將Miley送走了,我卻落寞地回了家。

當天晚上,鄭延回來了,進門後就對我吼道:“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低著頭,像犯錯的小學生,明明是他出軌在先,現在我卻成了被審問的對象,但為了家庭和小寶,我決定忍耐。

我低聲道:“我隻想要和她說明,她這是插足別人家庭,你有家庭和孩子,我是為她好,為了這個家好。”

鄭延嗬斥道:“閉嘴,不許你這麽說Miley!”

我強忍怒氣:“那你告訴我,你和她到底什麽關係,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有沒有孩子,有沒有這個家!”

鄭延回擊道:“沒錯,我就是和她戀愛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滾出這個家!”

平日裏那個溫柔體貼的鄭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暴戾焦躁的男人,他不僅承認了和Miley的關係,還要我滾出這個家。

滾出這個家,那我就無處可去了。

我哭了,眼淚簌簌流下來。

可能是看到我哭了,鄭延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如果你還想留下,還想過平常的生活,就管好自己,我和Miley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自那之後,我也學乖了。

我知道,我不是Miley的對手,她太聰明了,如果鄭延喜歡,就讓他和Miley交往吧,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我錯了,Miley想要的不隻是鄭延,她還想要我的家,想要小寶。

那天下午,我慣例去接小寶放學,卻發現鄭延帶著Miley先到了,他們和小寶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我站在那裏,卻像多餘的人。

其他家長都看出了端倪。

接著,鄭延和Miley帶小寶走了。

我想要阻止,卻害怕引發矛盾,還是讓他們離開了。

那一刻,我聽到家長們窸窸窣窣的議論,好像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而我隻是一個可笑的傭人。

那天晚上,小寶被送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很多玩具,我很氣,將那些東西搶過來,小寶卻急了:“這些是新媽媽給我買的,你給我,你給我!”

我吼道:“她隻陪你玩了一個晚上,你就叫她新媽媽,你隻有一個媽媽,那就是我。”

小寶被我嚇哭了:“你不是我媽媽,你是魔鬼!”

我不知道那個Miley使了什麽魔法,隻是短短幾個小時,就把小寶洗腦了,她就像一劑毒藥,已經滲透進入我的一切了。

而要阻止這一切,我必須有所行動!

【05】

就在我計劃報複Miley的時候,鄭延竟然將Miley帶回了家。

李太太看到了,很多鄰居也都知道了。

我知道,她們肯定在議論我,說我是一個可憐又可氣的女人,丈夫都公然把情人帶回家了,我忍耐到了這種程度,竟然不敢反抗。

那天晚上,我們四個詭異地坐在一張飯桌上吃飯。

席間,鄭延若無其事地說:“以後就讓Miley來接送小寶吧,你隻是料理家務就好了。”

小寶是我兒子,我怎麽能讓其他女人接送!

我試圖爭取:“你說什麽……”

鄭延頭也沒抬,就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就這麽決定了!”

Miley笑盈盈地問:“小寶,以後就由我接送你上下學了,你開心嗎?”小寶連連點頭:“開心。”

我沒想到,小寶竟然答應得這麽痛快。

可惡,真是可惡!

我自己養育了七年的孩子就這麽輕易地落入了陌生女人手中。

自那天起,Miley竟然成了小寶的“監護人”。

那個周四下午,我早早做好晚飯,閑極無聊,就不顧鄭延的告誡,直接去學校接小寶放學,結果小寶竟然不跟我走,他吵嚷著:“你走開,我要和新媽媽去吃海鮮飯。”

我嗬斥道:“不許叫她新媽媽,我是你的媽媽!”

小寶哭了。

我拉著他就準備走:“媽媽帶你回家,我去給你做蛋炒飯。”

這時候,Miley突然來了,她一把將哭泣的小寶從我手中搶走,我再也不願意忍耐,這個可惡的女人搶走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一切!

我再次失控地和Miley爭吵起來。

接著,她突然向後倒下去,跌到馬路上,正巧來了一輛轎車,她失聲慘叫起來。

那一刻,我突然希望她被轎車撞死。

不過,那個轎車司機並沒遂了我的願,轎車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Miley受了驚嚇,昏了過去。

急救室外,我和小寶不安地坐在那裏,直至鄭延慌忙趕到,我向他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他質問:“我告訴過你了,由Miley接送小寶上學,你不僅不聽,還和她爭吵,甚至推她到馬路中央被車撞!”

我解釋道:“我沒有推她,我們隻是爭吵,沒有動手。”

鄭延嗬斥道:“那她是自己跌到馬路上去的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知道不論怎麽解釋,鄭延都不會相信了,我將希望寄托在小寶身上:“小寶,你告訴爸爸,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寶顯然也被嚇壞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鄭延,接著指著我:“是她推了人。”

小寶的話將我推進了深淵。

鄭延一臉憤怒:“你還想要解釋什麽,孩子是最天真無邪的,他不會說謊的,就是你推了Miley,你想要害死她!”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我確實是被冤枉的。

接著,鄭延冷冷地說:“我命令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立刻滾出這個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06】

縱然我感覺很委屈,但還是被趕出了那個家。

曾經我以為自己很堅強,當我辛苦維係的家庭被別人闖入的時候,我會死死地捍衛,但如今,Miley輕鬆地闖了進來,然後將我踢了出去。

我隻是簡單收拾了一些衣服就離開了,因為我最珍貴的東西,我無法帶走。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此刻都被Miley迷住了,他們成了她的囊中之物,而我的蠻力爭奪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雖然Miley搶走了我的一切,但出於良心,我還是去醫院看了她。當然,我的真正目的,是想讓她說明真相,幫我求情。

聽醫生說,她隻是受了點皮外擦傷,沒什麽大礙,等精神狀態穩定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過去的時候,鄭延和小寶都不在,我正準備推門進去,卻見一個男子匆匆進了病房,我認得他,他就是轎車司機。

他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我立刻湊上去,接下來的一切讓我意外,沒想到轎車司機笑盈盈地說:“今天的戲演得實在太過癮了,那女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演戲?

算計?

我的心跳加速。

Miley也笑了:“開始我以為她有多厲害呢,鄭延還叫我提防她,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隻是被我小小的計謀就踢出去了。”

我的身體顫抖起來。

轎車司機說:“這下子你可以安心和鄭延交往了,我要提前恭喜你了,鄭太太。”

Miley又笑了:“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聽到這裏,我就知道這是Miley的計謀,本以為她是故意摔倒以此博取同情,沒想到那個司機也是她安排的。

我再也忍不住,推門衝進去,Miley一臉驚恐地說:“你……你怎麽來了?”

我嗬斥道:“你這個臭婊子,就是你闖入了我的家庭,現在還陷害我,我要殺了你!”

我情緒失控,撲上去就和Miley廝打起來,轎車司機試圖拉開我們,那一刻的我隻有一個念頭,殺了Miley,她是賤人!

誰知道這時候,鄭延帶小寶回來了,他看到Miley被我廝打,立刻將我推開,嗬斥道:“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一臉茫然地說:“鄭延,這一切都是騙局,我剛才親耳聽到的,這是Miley和轎車司機聯合起來演的戲,她就是為了報複我。”

鄭延轉頭看看狼狽的Miley。

轎車司機解釋道:“鄭先生你好,我是專程過來探望Miley小姐的,沒想到這位女士突然闖進來,就開始打人。”

鄭延質問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搖搖頭,說:“他們在騙你,他們在騙你!”

鄭延嗬斥道:“夠了,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來騷擾Miley,否則別怪我不顧那麽多年的情份。”

我落寞地離開了。

此時此刻,我在鄭延心中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他誤會我了,他不會再讓我回到那個家了。

我走到樓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陌生號碼。

我按下接聽鍵。

原來是Miley,她得意地說:“真是抱歉,讓你受委屈了呢!”

我無力與她糾纏:“你已經得逞了。”

Miley繼續說:“忘記告訴你了,剛才那個司機過來也是我安排的,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中計了,這下子好了,鄭延徹底對你失望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你太恐怖了。”

Miley冷笑道:“不用點手段,鄭延會對你死心嗎,好了,我要休息了,拜拜。”

【07】

我去了少梅那裏,向她哭訴我的遭遇,她卻說:“你就這麽輕易被打敗了嗎,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被搶走了嗎!”

我沒說話。

少梅繼續說:“想想三年前的Lily,當時她不也是闖入了你的家庭嗎,最後還是被你擊垮了。”

沒錯,三年前,有一個叫Lily的女孩瘋狂追求鄭延。

雖然鄭延並不喜歡她,但她狂追不舍。

我知道,這種女人最可怕,如果她繼續糾纏,難免鄭延不會動心。

為了保衛婚姻,保衛家庭,在一個深夜,我尾隨獨自回家的Lily,將一罐硫酸潑到她臉上,雖然她保住了性命,但那張漂亮的臉蛋卻沒了,她再也不會來糾纏鄭延了。

隻不過Lily和Miley不一樣,前者是瘋狂追求,而後者是鄭延的心愛,就算我故技重施,鄭延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他隻會更加厭惡我,憎恨我。

在那個家裏,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我再也回不去了。

但我不願意就這麽被徹底打敗,我要挽回我的感情,我的家庭,我的丈夫和孩子,我跑到公寓門口,不停地哭鬧。

我徹底瘋狂了:“鄭延,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為這個家庭付出那麽多,你卻將我掃地出門,你出來,你出來……”

起初,鄭延還出來驅趕我,鄰居們也來看熱鬧,但日子久了,他們也失去了興趣,而我也被保安拖了出去。

那天,我慣例去哭鬧,結果哭鬧了很久都沒人理會,直至李太太走出來,說:“他們在昨天晚上就搬走了。”

我不相信。

李太太一臉嫌棄地說:“如果我是鄭延,也會帶孩子搬走的,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

我隻是想要鄭延重新接受我,讓我回到那個家而已。

我去了小寶的學校,老師說就在今天早上,鄭延為小寶辦理了轉學手續,具體轉學去了哪裏,他們也不清楚。

我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鄭延換了住處,又將小寶藏了起來,我知道,他是想要徹底拋開我了,就像一塊髒了舊了的抹布,用過了,就徹底丟開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晚上。

天亮的時候,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在看到我振作起來之後,少梅也很欣慰。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像瘋了一樣尋找鄭延和小寶,畢竟鄭延的公司和關係都在這裏,在我沒日沒夜的追蹤下,終於找到了他們的住處。

那是臨市的一處高檔社區。

那天下午,我裝成快遞員的模樣進入社區,直至傍晚,鄭延的車子才開進來。

接著,我看到Miley從副駕駛上下來,然後又抱下小寶,他笑盈盈的,手裏拿著玩具,他們三人儼如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我的牙齒快要咬碎了,這原本是我的一切,卻被這個賤人搶走了。

他們上樓後不久,我也跟了上去,接著按下了門鈴,對講機裏是Miley的聲音,我說我是快遞員,Miley毫無戒備地打開了門,她根本沒有在意我,直至我倏地掏出刀子,抵在了她的腰上:“別說話,否則我就捅死你!”

Miley嚇壞了,我跟著她進了屋,鄭延和小寶驚詫地看著我,直至我摘掉帽子和口罩,鄭延驚詫地說:“文娟!”

Miley求救著,鄭延叫我不要衝動,我從口袋裏摸出一瓶安眠藥,丟到他麵前:“吃了它,否則我就捅死她!”

在我的逼迫下,鄭延隻得就範,吃下了好幾片安眠藥,然後我又逼迫Miley吃了,她驚恐地求饒:“你放過我吧,我可以把一切都還給你。”

我冷冷道:“已經太晚了,我回不去了,那個家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在Miley失去意識的時候,我騎到了她的身上,在她臉上劃了五個字——闖入者必死。

然後我看著小寶,招呼道:“好孩子,快到媽媽這裏來,快來。”

小寶嚇傻了,哭泣道:“你不是我媽媽,你是魔鬼!”

我忽的變了臉,一把將他拎起:“你和你爸爸一樣,都想拋棄我,我為你們付出那麽多,你們都忘了嗎!”

那天晚上,我將鄭延和小寶帶走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們放進了我提前準備的車子,然後去了我的老家。

這三個月,我用鄭延給我的錢買了一輛二手車,同時一直在學習開車,就是為了今天能派上用場。

我將鄭延和小寶帶回了老家,神不知鬼不覺地關在了廂房,我將房子收拾得很幹淨,盡量像之前的家,希望他們能夠喜歡。

鄭延和小寶的雙腿都被我鎖住了,他們哭泣著,求救著,我卻一邊做飯一邊笑笑:“我知道你們餓了,你們再等一下,飯菜馬上就好了。”

那一刻的我,忽然感覺生活如此美好。

我終於又回到那種平靜日子了,我有我的家,我的丈夫和孩子。

【真相】

說真的,當我接到報案,趕到案發現場,看到被毀容的女人時,心頭為之一顫。

那女人叫Miley,她驚慌地向我敘述著整個過程,說那個叫文娟的女人將她男朋友鄭延和鄭延的孩子小寶綁走了。

接著,我們迅速展開調查,終於鎖定了文娟的蹤跡,通過秘密排查,鄰居稱文娟家裏確實有一對陌生父子。

隨後,我們展開營救,當我們衝進去的時候,文娟嚇壞了,然後我們看到了被囚禁的鄭延和小寶。

我們將鄭延和小寶救出去的一刻,文娟失控地叫道:“你們不能這麽做,他們是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們是我一個人的!”

而鄭延的一句話讓她徹底崩潰:“文娟,你醒醒吧,我們根本不是夫妻,小寶也不是你的孩子,你隻是我們家的保姆,你已經病了很多年了。”

文娟一臉茫然,苦笑道:“你又再騙我,我們是夫妻,小寶是我們的孩子……”

文娟因涉嫌綁架和故意傷害罪被帶走了。

在提訊室內,她還是重複著之前的話,鄭延是她的丈夫,小寶是她的孩子,而Miley是介入他們家庭的闖入者。

而在鄭延的口中,我得到了完全不一樣的版本:“七年前,我妻子生下孩子,取名小寶,由於妻子身體虛弱,我在家政市場上找了一個保姆,就是文娟,文娟進入我家後,幹活勤快,人也踏實,我和妻子都很喜歡,在聽說她丈夫和孩子出意外死亡後,我們更對她充滿同情,視她為家人。

“一年後,妻子被查出患上癌症,體弱的她沒撐多久就去世了。妻子死後,文娟幫我照料年幼的小寶,照顧我的起居,我很感謝她,就讓她留了下來。文娟對我很關心,遠遠超出了保姆的範圍,但我心念她對我家的幫助,沒放在心上,直至小寶懂事後,他對我說,文娟經常偷穿妻子留下來的衣服,還讓小寶叫她媽媽。起初,我沒在意,直至鄰居們都對我指指點點的,我打聽得知,原來她在外都自稱鄭太太,小寶的媽媽。為此,我找她談過,她沒否認,竟說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懷疑她精神出了問題,就想辭退她,她死活不肯,我害怕出事,就讓她繼續留了下來。隨後,我帶她去了醫院,謊稱體檢,讓精神科醫生給她做了檢查,醫生稱她的精神確實出了問題,早年的喪夫喪子給了她的沉重打擊,在進入我的家庭後得到了緩解,但我妻子的去世讓她看到了這個家庭的空缺,她瞬間找到存在感,一個妻子的存在感,因此就幻想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在醫生那裏開了藥,害怕她不肯服用,就偷偷放進她喜歡吃的栗子餅內,不過還是被發現了,我本想讓女朋友Miley進入生活,讓她認清一切,沒想到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騷擾Miley,騷擾我們,我隻得逃離,沒想到還是被她抓住了。”

鄭延的女朋友Miley也做了證實:“我和鄭延開始交往的時候,他說起了文娟的事情,當時我還覺得不是問題,直至她找到我,自稱是什麽鄭太太,那時我也是生氣,就想設計讓她離開,沒想到變本加厲,最後竟然毀了我的臉……”

至於小寶,我們也詢問了相似問題,他一臉恐懼地說:“她總是穿媽媽的衣服和高跟鞋,還讓我叫她媽媽,但她不是我媽媽,有一次,我對李阿姨說她是我家的保姆,她就打我,還說以後必須叫她媽媽,否則就打死我!”

在走訪中,鄭延的鄰居李太太等人,還有小寶的老師都做了證實,說文娟都是以鄭太太自居,李太太還說,文娟經常和她們說,她的家庭有多麽和睦,她們不願意拆穿她,沒想到釀成了大禍。

至於文娟的朋友少梅,也是一個保姆,她也夢想著有一天能成為闊太太,她的話更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對於文娟,似乎每個知情人都恨之入骨,罵她是瘋子。

沒錯,她差點毀掉了這個家,毀掉了鄭延和小寶,也毀了Miley的臉,但我的內心卻又對她充滿一絲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何嚐不是充滿可憐。

那天下午,我去精神病院看文娟。

她一臉期待地問我鄭延和小寶什麽時候過來接她,我沒有告訴她真相,也沒有將口袋裏那裝著的,文娟的丈夫和孩子照片給她看。

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倒是寧願她一直做下去,不要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