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其實，我並不叫丁晗，丁晗隻是我眾多身份裏的一個。

至於我的本名，我已經忘記了。這一百多年裏，我換過太多名字和身份了。

沒錯，我一百多歲了，雖然還保持著二十幾歲的樣貌。

說起我現在這個鬼樣子，還要從那個怪房客說起。

我十七八歲的時候在省城男校讀書，由於學習關係，就在校外找房子租住，當時那個院子裏有兩個租客，一個是我，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如果我知道那個男人是一個怪胎，一定是早早地逃離。

有一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聽到中年男人的屋裏發出女人的聲音。

自從我住進來後，隻見過那個男子，他也說自己是單身，我從未見過任何女子來過，為什麽他的屋裏傳來女人聲音。

我偷偷潛入，意外發現了一大盆盆栽。

那盆栽極其詭異，上麵長的不是枝葉，而是人頭，一顆顆女人頭，有新鮮的，有枯萎的，最恐怖的是那些新鮮女人頭竟然都是活的，她們嘴上被封死了。

我輕輕扯掉她們嘴上的膠帶，她們就嚷嚷著救命，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中年男人回來了。

我無處可逃，被他抓住了。

我問他這是怎麽回事，他哀求我，不要說出去，他也無奈這麽做。

從他口中，我聽到了一個詭異的故事。

男人說他是不死之身，也不會老去，這些年，他的親人全死了，他很孤獨，想找人做伴，那些人在發現他身上的詭異之後都選擇了離開，他為了讓她們留在身邊，就將她們的人頭割下，做成人頭盆栽，供他排解孤獨。

我當然不相信，那人頭盆栽又是真實存在的。

隨後，那個男人突然咬住了我的脖頸，鮮血直流，我被劇痛襲擊，昏死過去。

你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脖頸上的傷口還在，但是被包紮過了。

那個男人不見了，連同那個人頭盆栽，卻給我留下了一包種子和一張紙，上麵寫著人頭盆栽的製作方法，我想去報警，又感覺事情太過詭異。

就在我認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我在一次嚴重的災禍中活了下來，我忽然意識到他的那一口撕咬並不簡單。

事實證明，我確實成了不死之身。

我結了婚，有了孩子，但是妻子漸漸衰老，兒子漸漸長大，我卻不會變老，他們感到恐怖，紛紛離我而去。

我孤獨又痛苦。

後來，我遇到很多朋友，他們在發覺我的詭異後全部選擇離開，為了讓他們留在身邊，我想起了那包種子和那張紙以及人頭盆栽樹的製作方法。

就這樣，我埋下了種子，將我的愛人，家人，朋友紛紛做成人頭盆栽，移植到一起，劉雯是其中一個，林然也是，她們都是發現了我的秘密想離我而去。

我不能讓她們走，我要她們在漫漫長夜裏陪我排遣寂寞。

女朋友小蘭是我最近的一個作品，隻是人頭被移植盆栽後，早晚都會枯萎，眼看小蘭就要枯萎了，我開始尋找新的傾訴對象。

我選中了藍色咖啡廳的藍晴，誰知道怪胎姐妹花突然闖進我的生活，還有再次出現的滕景龍，小蘭說讓我將她們做成雙頭的，雖然很吵鬧，但是至少可以陪陪藍晴，為我們的生活添加點樂趣，至於滕景龍，我也順手解決了。

我是一個孤獨的人。

我想要的不多，我隻想安靜的生活，在未來漫長的日子裏，有人陪我聊天，聽我的喜怒哀樂，僅此而已。

我帶著我的盆栽樹來到一個新的城市，找了一份新工作，想到無盡的生命，我感覺很絕望，但是想想家裏還有可以陪我聊天的盆栽樹，又感覺生活有了意義。

那天晚上，我買了藍晴喜歡食物。

回到家，我輕輕扯掉她嘴上的膠帶，現在她已經逐漸接受了，習慣了。

我一邊喂她，一邊說著今天瑣碎的工作，怪胎姐妹花和滕景龍靜靜聽著，然後我說累了，將她們嘴上的膠帶一一扯下，怪胎姐妹們唱著歌，滕景龍咒罵著，旁邊的小蘭已經徹底枯萎，成了一個耷拉腦袋的骷髏。

我靜靜躺著那裏，聽著喧囂的聲音，心滿意足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