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在中市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會議室裏再次召開了案情討論會,會議由刑警大隊長高雲飛主持。

陳子明將韋德利的犯罪經過進行了如下推定:

韋德利對於本店保險箱中的兩件寶物垂涎已久,經過長時期的預謀,終於確定了盜寶方案,對每一步都進行了精心籌劃,最後付諸實施。

首先,他找到多年以前的同事方大貴,並與之密切交往。在12月6號下午,他約方大貴到家裏吃晚飯。方大貴受寵若驚,當然應約前往,又怎麽會知道那竟是一條不歸路呢?當方大貴幾杯酒下肚之後,韋德利從他背後用繩索猛地勒住方大貴的頸部。方大貴當然拚命掙紮,於是其右手可能抓傷了韋德利的右胳膊或者是右手。陳子明之所以做出如此推斷乃是因為,經祁原縣的法醫證實,三號屍體的死亡時間是在進餐後10至20分鍾。在將方大貴勒死之後,韋德利將其屍體臨時放置在家裏某個隱秘的地方,又從方大貴的手上取下那枚金戒指,並脫下方大貴的球鞋,從其腰間取下他隨身的一串鑰匙,放入提包中,然後便駕駛著方大貴的紅色桑塔納出租車,來到寧海路與玉溪巷的交叉口,靜靜地等待許耕石的妻子吳翠雲下班後從此經過。晚上11點50分左右,他終於發現了吳翠雲的身影,於是突然駕車猛衝了過去,將吳翠雲撞倒在地。由於撞得比較重,他估計至少已經造成了骨折。這時候,韋德利掉轉車頭,向珠江路《清玩》玉石店的方向駛去。他明白,當救護車將吳翠雲送到醫院之後,她肯定會將丈夫許耕石叫去。果然不出所料,片刻之後,隻見許耕石急急忙忙地衝出店門,叫了一輛出租車,須臾就失去了蹤影。此時,韋德利不慌不忙地走到店門口敲門,他可能已經預先捏造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裏麵的傅藝才聽出是經理的聲音,豈有不開門之理?進入店裏後,韋德利可能乘其不備,將其控製住。至於他是采取什麽手段,則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是從背後突然用已經浸泡過乙醚的毛巾捂住其口鼻使其麻醉。由於韋德利的體格與體力都強於傅藝才,估計沒有什麽困難。在將那兩件寶物從保險箱裏取出之後,他又從傅藝才的**取下床單和枕套,分別裝在自己的兩個提包裏。他環顧一下四周,將剛才弄亂的一切整理幹淨,又將傅藝才的被褥鋪放好,免得等會兒許耕石會發現有什麽異常。

他離開玉石店時,大約已是淩晨12點一刻之後了。此時,他的老婆田小芹應該已經駕駛自己家的奧迪車來到玉石店門口,就在門外等著他。值此深夜之際,街上哪裏還有一個人影?正是他們幹這罪惡勾當的好時機!兩人合力將傅藝才抬上方大貴的紅色桑塔納出租車,又將裝有那兩件寶物的提包放進自家的奧迪車,兩人便分別駕著兩輛車前往青雲山五顆鬆的方向。

在進入青雲山之後,韋德利從傅藝才的身上搜尋出一些不易燒毀的物件,其中包括一串鑰匙、一塊玉佩、和一雙皮鞋,他隨手將這幾樣物件順手扔到那深穀裏的灌木叢之中。

到達五顆鬆之後,韋德利將方大貴的球鞋給傅藝才穿上,將方大貴的金戒指給傅藝才戴上,又在其腰間拴上方大貴的鑰匙,將傅藝才的軀體挪到駕駛位上。這樣,當這具燒焦的屍體被人發現後,人們立刻就會認為,死者就是該出租車的駕駛員方大貴。此刻,韋德利還不曾離車,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讓老婆掏出注射器,在傅藝才的靜脈裏注入了一些酒精。因為田小芹年輕時曾經當過幾年護士,擺弄注射器應當不成問題。這樣,警方在屍檢之後,如果發現死者體內有酒精成分,就會判斷死者是由於酒後駕車,不慎而墜入山穀。最後,他又從傅藝才的頭上拔了幾根毛發,等會兒自有用處。

在將這一切完成之後,他們夫婦二人合力將紅色桑塔納推下山穀。韋德利可能還在墜車處倒了一些汽油,又點了一把火,然後便與妻子一起離開了。

但是,韋德利的任務還沒有全部完成,他知道,當警方發現五顆鬆那兒的車禍後,為了斷定那屍體究竟是不是方大貴本人,還必須進行進一步認證,而最最準確的認證便是DNA檢測。從許許多多的電視劇和電影裏不是經常看到這樣的情節嗎?可是,方大貴是孤身一人,在本市沒有任何親屬,又如何進行DNA檢測呢?隻能從他的住所提取毛發皮屑之類的東西進行比對。不正是由於這一點,又由於方大貴與傅藝才的身材極其酷似,韋德利才選擇他作為替死鬼的嗎?

接下來,韋德利駕著奧迪車前往三元巷147號,他與田小芹曾經陪同方大貴來過兩次。他在稍遠處停下車,輕手輕腳地進入小院,上了樓梯。方大貴住在二樓,韋德利很快就來到房間門口。他掏出鑰匙,那鑰匙是他前兩天與方大貴喝酒時偷偷取下模子,後來配製的。打開房門時,可能發出了一點兒輕微的聲響,可是,由於方大貴的職業是出租車司機,平時經常是半夜回家,所以鄰居們即使聽到了開門聲也不會感到奇怪的。即使有個別人感到好奇,可是,在這樣寒冷的深夜,誰願意起來窺探別人的秘密呢?韋德利進入方大貴的房間後,他取下單人**的床單和枕套,又立即從自己的提包裏拿出從玉石店裏取來的傅藝才的床單和枕套,鋪到方大貴的**。他又走進浴室,將方大貴的梳子清理幹淨,然後繞上一些剛才從傅藝才頭上拔下的頭發。這樣,就萬事大吉了。等明天警方來提取方大貴的毛發與皮屑時,他們所提取的,全都是傅藝才的毛發和皮屑。

完成這一切之後,夫婦二人駕著奧迪車快速趕回家中,此時已經是大約淩晨兩點半左右了。韋德利不能再離開家,他必須靜靜地等著。許耕石從醫院回到玉石店後發現傅藝才不見了蹤影,他可能立即打電話報告經理或是報警,如果他報警,警方就可能立即上門來訪。雖然許耕石也不一定這樣做,然而,作為經理的韋德利,則必須在家裏等著。否則,萬一許耕石打電話來,發現經理不在自己家裏,又會作如何猜測呢?況且,警方事後也會生疑的。

其實,韋德利還有事情要做,方大貴的屍體還藏在自己家裏,還需要處理。不過,今晚既然不能離家,那屍體隻好等到明天夜裏再去處理了。

至於那屍體應該怎樣處理,韋德利也曾進行過反複的思考。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拋往外地,並且在拋屍前設法損毀其麵部,就沒有任何人再能認出來了。所以,方大貴的屍體如果拋到外地,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造成什麽不良後果。因為,人們都認為方大貴已死,警方正在尋找的乃是傅藝才,而不是方大貴。

韋德利早就準備了一瓶濃硝酸,他將那濃硝酸徐徐倒在方大貴的臉上,眼見老同事的麵部已經完全損毀,顯示出無比怪異的恐怖麵容。他左看右看,再也認不出來了,這才放心。

第二天,韋德利向雲峰玉石廠的老板石廣利借了一輛本田車,在深夜,他順利地將方大貴的屍體運往350公裏之外的祁原縣境內,選擇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拋出了那可怖的屍體。

這大概就是韋德利的犯罪經過。

大家聽了子明老師的推測,無不感到無比震驚!像這樣構思縝密、慘絕人寰的犯罪設計,真是聞所未聞,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陰毒之人!若非子明老師的天才想象力,誰又能如此精確地破解罪犯的陰毒伎倆!

經上級批準,立即對韋德利進行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