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許耕石乘出租車即刻趕到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部,遠遠地一眼就看到妻子吳翠雲正躺在病**咿咿呀呀地哼著呢。小兩口剛結婚一年,見愛妻如此痛苦模樣,許耕石的心都要碎了。聽妻子說,剛剛已經進行了X光檢查,馬上要動手術。她剛才聽放射科的醫生說,好像是左側小腿的腓骨斷了。

許耕石一邊哄著妻子,一邊細問原委。

吳翠雲是寧海路上《緣聚》酒吧的服務員,每天晚上11點以後才能下班。今晚由於來酒吧的客人比較多,直至11點40分左右才收拾完畢走出店門。由於從《緣聚》酒吧到他們在玉溪巷租住的公寓並不遠,步行隻須20分鍾即可,所以她平時若沒有什麽特別的急事,總是寧可步行回去。今晚反正老公在玉石店值夜班,回去後也是她自己孤身一人,所以就幹脆慢悠悠地走著。當她在寧海路與玉溪巷的交叉口轉彎時,突然從側後方衝上來一輛轎車,猛地將她撞倒在地,而那輛車則一溜煙似地跑了。她忍痛掏出手機撥了120,這才被送來第一人民醫院。

“你看到那輛車的牌號了嗎?”許耕石連忙問道。

“事發匆忙,我又如何能夠看清那車的牌號呢?我隻知道那是一輛紅色桑塔那出租車,那牌號的最後一個數字好像是3。”

許耕石也顧不得再問其他情況了,在醫院裏跑上跑下為她辦理了許多手續,又等到她做完接骨手術後被安排到骨傷科病房,繼而又好生安慰了一番,這才告別妻子趕回《清玩》玉石店。

回到玉石店,估計傅藝才還在熟睡,還是盡量不要吵醒他吧。他掏出鑰匙輕輕地打開三道大門,踮著腳走進店內,卻發現傅藝才並不在店堂之內。許耕石心中吃了一驚,暗自思忖道:“隻剩下他一個人值班,他怎麽竟獨自溜走了呢?可是,如此深夜,他又是到哪兒去了呢?”

許耕石環顧了一下四周,所有櫃台及貨架裏的玉器物件都好好兒的擺放著,特別是幾件較貴重的東西也都鎖在玻璃櫃台裏呢,看來一切都安然無恙。他又推了推經理室的門,那門也是鎖得好好的。或許,師傅是到什麽地方去吃點兒東西了吧,可能一會兒就會回來的。因為師傅有十二指腸潰瘍的毛病,上腹部常感到疼痛,但隻要吃點兒東西,疼痛就會立刻緩解的。他看了看掛鍾,現在是淩晨3點鍾,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但是,他躺在**卻怎麽也睡不著。妻子好好兒的在路邊走著,怎麽會就被車撞了呢?難道是那出租車司機喝醉了酒?否則在空空如也的馬路上怎麽會撞人呢?雖說是及時動了手術,但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些微的殘疾,今後走起路來會不會一瘸一拐的呢?連車號也不曾看清,找誰索賠呢?雖說是已經知道是尾號為3的紅色桑塔那,但尾號為3的紅色桑塔那多著呢,到哪兒去才能找到那真正的肇事車輛呢?

他轉而又想道,師傅究竟是到哪兒去了呢?按理說,淩晨3點鍾他不應該是去吃宵夜的呀,附近的幾家小吃店夜裏好像都不營業呀。那麽他會到其他的什麽地方去了呢?難道是身體不適,去看急診了?也不對,他平時除了十二指腸潰瘍的毛病之外,從未聽說有過其他什麽毛病。他掏出手機,撥了傅藝才的手機號碼,對方關機。

要不然,就是他回家去了?因為以前也曾屢屢發生過值班者私自回家的事情,隻要還留一個人在店裏守著,又有什麽關係呢?可是,現在要不要打個電話到他家裏問一下呢?

還是不行!如果他真的回家了,現在他們一家三口正在熟睡,打電話過去勢必會將他們的好夢驚醒,自己豈不是成了惹人討厭的家夥?還有,萬一傅藝才根本不曾回家,老婆又得知他並不在店裏,豈不是又要生出許多遐想?萬一疑心師傅與別的什麽女人有私情,那還了得?

許耕石在**默默地思考著,又躺了一會。再朝那掛鍾看了一眼,已經4點10分了,師傅仍未回來。許耕石已經有點兒沉不住氣了,不會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他立即想到要不要打電話報告經理,但是他幾乎是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報告經理,如果經理知道此事,傅藝才將背負著值班期間私自離崗的責任,這月的獎金就沒了!自己豈不是對不起他了嗎?或許再稍等一會兒他就會回來了呢?難道他真的有個紅顏知己?趁今日獨自一人,便暗渡陳倉,悄悄地約會去了?反正天亮前他肯定是會回來的,怕什麽呢?

想著想著,他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他猛地驚醒過來,天已經大亮了,一個店員已經來上班了,正在店門外麵震天響地敲著大門呢。他猛地跳了起來,四下一看,仍不見傅藝才的蹤影!他立時嚇得臉色煞白,隻覺得冷汗從頭發根裏滲了出來。

許耕石趕緊打開三道大門,此時另幾名店員和經理夫婦也已經到門口了。經理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板著麵孔徑直朝經理室走去。兩分鍾之後,從經理室裏,傳出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大家一起衝進了經理室,隻見經理癱坐在經理室裏間的地板上,他麵前保險箱的門大開著,可是,那裏麵已經是空空如也,什麽東西也沒有了!

許耕石隻覺得眼前一黑,不得了了,闖大禍了!那兩件寶物被盜了!

“趕快報警!”韋德利嘶啞著聲音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