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李秀臣,你妹的!

我聲音顫抖著,快哭了。

“秀……秀臣……”我帶著哭腔,幾乎說話都說不利落了。

“你是不是有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電話那頭秀臣的聲音蠻蠻的溫和平淡。

我尼瑪做不到啊,這是陰間打來的電話啊,我擦。

“秀……臣……你別這樣……”我的眼淚都已經下來了。

我大概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跟死人對話的人。

“你聽我說……你照我說的去做,能保住你一命。”

我都快跪下了,仿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我不知道一個死人的稻草有什麽可抓的。

“你……你快說……啊……啊……”我手連話筒都快拿不穩了。

“你先去我照片的旁邊,看到底下有個按鈕了嗎?關掉它。”

我一愣。

趕忙跑去秀臣的黑白大照片前。

也顧不得什麽害怕了。

我一下子低下頭去。

果然看到了一個按鈕。

現在是處於ON的位置。

我按了下去。

開關到了OFF。

讓我驚奇的事情出現了。

眼前秀臣的照片瞬間鍍上了一層色彩。

標準的彩色證件照。

照片裏的秀臣對我笑了一下。

相當的陽光自信。

我後退兩步,拿起話筒。

我雲裏霧裏了。

“這是……”我剛想問道。

“先別急,你在看看電話,是不是有一個定時撥打功能,你看看號碼是不是設置成了你的手機號?”修臣那邊繼續說道。

我看了一下電子電話的定時撥打功能表。

定時撥打號碼號碼1152XXXXXXXX

號碼2無。

號碼3無。

撥打時間12:00

撥打頻率次/5MIN

“這個夜晚過得怎麽樣啊?”秀臣那邊已經快笑了出來。

“李秀臣我CNM!!!”我大聲罵道。

第二天的晚上。

繁華鬧市中的夜色依然被各種各種霓虹流光溢彩遮擋得很不真實。

看不到星星。

月亮孤獨的一個人躲藏在夜空的某個角落裏。

靜靜的注視著煙火人間。

我坐在秀臣的車裏裏。

憤恨的冷冷的盯著他。

我在心裏把把他十八輩祖宗上上下下問候了三遍。

他就那麽淡定地開著車,全然不顧我差不多能殺死人的眼光。

“今兒個天不錯。”他說的時候眼睛瞟了一眼窗外。

“李秀臣你妹的!”我咬著牙說。

昨晚真是給我嚇得不輕。

以至於後來秀臣掛下電話之後我直接癱在地上後來花了好長時間才費勁地站起來。

尼瑪我連續這三天遇到詭異事情,都趕上我覺得我這小半輩子都白活了。

秀臣突然就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他這是在憋笑。

“還笑!你妹的,我現在都有點神經衰弱了。”我罵了他一句,然後拿起一根煙,點上。

“放心,你死不了,真給你嚇暈了的話屋裏有攝像頭,我那都實時監控的,我第一時間幫你打120叫醫生。”

屋裏有攝像頭?

難不成昨晚我的囧相全都被這孫子盡收眼底。

“你房間裏還裝了攝像頭?”

“嗯職業願意,我的每一個住處裏麵都有可調控的360旋轉無死角的攝像頭。”他看著前方開車,目不轉睛地說道。

“得,你妹,給你看了一現場直播。”我吐了口煙,一臉的無奈。

“相信我,這幾天下來你的心理素質提升的不是一星半點,以後再遇到鬼,隻怕你都都鎮定自若的,鬼都怕你。”秀臣打趣到。

“少扯蛋還嫌我受驚得不夠,連你都要嚇我。”我罵了一句。

“我可不是開玩笑,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鬼的,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所以,不管你遇到了什麽,別怕。”秀臣淡淡的說。

聽到這,我的心裏突然釋懷了不少。

“記住,任何事情,都有他存在的道理。”秀臣說了一句對我非常受用的話。

秀臣的車緩緩駛入了鳳凰城。

車緩緩聽到住宅樓下。

我拉開車門下了車,抬頭望了望六樓。

我能看到的窗口是廚房的位置,現在幽幽的閃著光。那光是客廳出來的,看來姐姐他們已經吃完飯了,現在估計在客廳看著電視。

秀臣了下了車,他的手中多了一個看著很精美的小小箱子。

“這個是什麽?”我指著箱子問道。

“這是我要用的一些東西,無可奉告。”秀臣鎖上了車,也抬頭看了一眼。

“喲大偵探還真是渾身是秘密。”我現在覺得秀臣裝神弄鬼可謂是一絕。

“趕緊走吧。”秀臣笑笑。

我在前麵帶路,秀臣後麵跟著。

我們一前一後進入了大廳。

前台的保安看著我也是一臉的詫異,在他眼裏我這個每天晚上一到午夜就穿著睡衣保密衝刺速度跑出居民樓的瘋子,他沒報警說我是瘋子我已經很感激他了。

打開電梯,我和他走了進去。

電梯緩緩的上升。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秀臣看著我:“緊張了?”

不緊張那是假的,前幾個夜晚發生的事讓我現在一靠近家門心就怦怦直跳。

不是托姐姐和秀臣的福,現在隻要是晚上,我在任何一個獨處的密閉空間裏,我心底都會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感。

“有你在呢不怕。”我給自己打氣到。

秀臣笑笑。

其實我還有幾個字沒說出來。那就是隻要你別嚇唬我。

電梯門緩緩打開,樓道漆黑一片,正對著我們的就是姐姐家緊閉的防盜門。

我深吸一口氣,和秀臣走了出去。

我按下了門鈴。

我側頭望了一眼秀臣。

秀臣表情平靜如水,一臉的沒有波瀾。

門應聲而開。

“豐豐你回來啦?”姐姐清秀的麵容瞬間映入眼簾。

“嗯……”我答應了一聲。

“這位是……”姐姐看到了在我身後的秀臣。

“哦,介紹一下,這是和我一起合作項目的同事,我的好兄弟秀臣。”我趕忙向姐姐介紹著。

“你好,我叫李秀臣,是上豐的同事。”秀臣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儼然一副外交官的姿態。

“哦哦。你好你好,幸會幸會,來來來,快進屋坐。”姐姐趕忙招呼我倆進屋。

客廳裏,毛毛這小崽子在看電視,卡酷頻道,喜洋洋和灰太狼。

“毛毛快叫叔叔好。”姐姐說道。

毛毛回頭看了一下。

“叔叔好~”毛毛甜甜的笑著。

“你好,小孩子真可愛啊。”秀臣向我笑笑。

“那是那是。”我應允道,然後我緊張地盯著臥室。

“來來來,趕緊坐、你瞧豐你帶同事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家裏這麽亂,真是讓人家見笑了。”姐姐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嗬嗬沒事沒事,我家裏比這亂多了,這裏挺明亮整潔的。您不用忙活了。”秀臣客氣到。同時和我已經坐到了沙發上。

“上豐你和同事先聊天,我去給你們沏茶水去。”姐姐看了我和秀臣一眼然後走向了廚房。

“沒關係的,您不用客氣,麻煩您了。”秀臣依然是一臉標誌性的微笑。

姐姐進了廚房。

這是我的家,我坐在沙發上居然有些手無足措。

我拍了秀臣一下,皺著眉朝著臥室努了努嘴。

秀臣看了一眼臥室,然後做了一個讓我安心別緊張的表情。

毛毛依然看著他的動畫片。

並且時不時地轉過頭看我們兩眼。

“來來來,喝茶喝茶。”姐姐端著沏好的茶走了過來。

“客氣了,您別忙活了,坐下來吧。”秀臣說道。

“嗯好好。”姐姐摘下了圍裙。捋了捋額前的頭發,然後坐了下來。

“上豐這兩天比較忙,天天出門特早,一到早起就看不見人影,晚上也開始不回家了。他這麽忙,在外麵多虧了你們照顧了。”姐姐溫柔的說道。

“哪有,您客氣了,上豐和我是大學同學,還是同一宿舍的上下鋪,結果畢業之後又很巧合的成了同事,彼此多照應一下自然是分內之事。工作上上豐也幫了我不少忙呢。”說完笑著看了我一眼。

“是啊是啊。”我趕忙應允到,我新說秀臣這孫子演戲是一流,這些對話事先都沒編排好,這家夥出口就成章。

“昨晚我住的就是秀臣的家裏,而且之後的幾天,我也都得麻煩秀臣了。”我笑著道。

姐姐一直盯著秀臣看:“這樣……不好吧,你說家裏又不是住不下,你老是麻煩人家多不好意思,在家這裏每天上班雖然稍微遠一點……”。

“嗬嗬,沒關係,這不是路程遠近的問題,而是我們合作項目,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一起商談,住在一起也方便,而且我一個人住,晚上一個人也難免無聊,上豐正好可以做個伴。”秀臣說話的時候也一直盯著姐姐,那好看的眼睛都無需放電,隨便盯著哪個小姑娘看小姑娘都抵禦不了都會醉。

我心裏突然酸酸的。

秀臣看了我一眼:“今天下班上豐擔心家裏,執意要回家來看看,我們一起下班,我就順帶著也過來拜訪一下。上豐心裏真的是很擔心你這個姐姐還有這個弟弟啊。”

秀臣說這話我愛聽,怎麽著也算是給我掙了點麵子。

姐姐聽這話似乎很高興:“真是麻煩你了,上豐有你這麽個朋友,真是他的榮幸,來來來,喝茶喝茶。”

榮幸個屁,沒看到我被秀臣嚇得尿了一地時候的樣子。我心說。

秀臣優雅地托起茶,輕輕的抿了一口:“不錯,好茶,這才是正宗的祁門紅茶。”

姐姐望著秀臣,突然笑道:“你能喝出這是祁紅?”

秀臣放下茶杯,笑笑道:“我原來在倫敦的時候,喝過祁紅,在那邊祁紅是很受歡迎的,被稱為高檔紅茶,也有人叫王子茶,每每新茶上市的時候,人們都會去搶購,但是無論怎麽喝還是故鄉的茶味道來的正宗醇厚啊。”

姐姐興奮地說道:“我也一直非常喜歡喝祁紅啊,真是知己難逢,這是正宗的祁門縣產的紅茶。”

然後又看了我一眼說道:“秀臣真是舉止優雅又博學見識還廣,豐豐你可得跟人家多學著點啊。”

“是是是……”我低頭喝著茶,心裏有種不可抑止的小小的嫉妒感,在姐姐眼前我的光芒全被秀臣掩蓋了。就好比我是月亮,他這大太陽一出來。我就完全隱身了一般。

“你還去過倫敦呐?”姐姐笑著望著秀臣問道,手托著下巴,似乎準備聽秀臣講他的倫敦趣事。

我順便觀察了一下姐姐。

現在的姐姐絲毫看不出異常來,就是一個正常人無異。

可是每每到了午夜。

我又想起了前幾個晚上,特別是前天午夜趴在我胸口一動不動的姐姐。

難道到了某個特定的時刻姐姐會變身?

姐姐靜靜的望著秀臣,手托著下巴,一連虔誠一臉崇拜地聽著秀臣講他在倫敦奮鬥的故事、見聞。修臣不慍不火的語速平淡地講著。

雖然我盡力想著別的不屑去聽,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秀臣是交際的專家,他的一些見聞一些經曆,讓我不得不豎著耳朵去聽,雖然我內心裏強迫自己不願意。但是真的很吸引人。連我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秀臣的一雙媚眼也靜靜的注視著姐姐,我感覺兩人的眼睛快粘一塊去了。

這時我注意到,弟弟也一直望著秀臣,然後感到他眼睛越來越小,眼睛緩緩的趨於閉上,又想睜開。

一副困的不行的樣子。

最後他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然而姐姐好像沒注意到身邊的弟弟睡著了。還是在聽秀臣滔滔不絕地講著。

姐姐的眼神清澈,完全是聽入迷了。一雙眼睛盯著秀臣就沒離開過。

秀臣的故事也著實精彩。我喝著茶水,看著他和姐姐對視,都不帶看我一眼的,雖然一種被倆人無視的挫敗感,但我還是也被他的故事吸引了。

牆上的鍾上的指針一點一點地走著。

分針和秒針賽跑著。

整個客廳已然成了秀臣的個人脫口秀。

秀臣的一雙眼睛也如一泓秋水,波瀾不驚地盯著姐姐看。

倆人對視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

都不帶看我一眼的,心裏這叫一搓火。

終於。

“嗯,然後,我就買上了回國的機票,第二天坐頭等艙回國了。”秀臣終於講完,喝了一口茶水。

“哇……秀臣真是……好棒原來你有這麽多讓精彩的經曆啊,真讓人欲罷不能。”姐姐一臉崇拜地說。

“哪有哪有,這都是親身經曆過的事情而已,拿出來見笑了。”秀臣笑笑說,同時抬起頭,看了看牆上的表。

“呀,都九點了,你看我,說著說著就忘了時間,真是不好意思。”然後秀臣看了我一眼“我和上豐還得回去商討項目,明天一早還要去公司,我們就不久留了。”

姐姐看著我:“呀,這麽早就要走了,再多待會唄。”

“不了姐姐,明天我們還要上班,今晚的項目還不一定能弄完了,就不待著了,你看毛毛都困得睡著了。”

三人同時回頭望向毛毛,毛毛呼吸均勻,睡的似乎很香很沉。

“是啊,上豐今晚和我還要忙,就不久留,今晚真是多有打擾麻煩你了。”說著秀臣已經拿起包站了起來。“孩子都困得睡著了,別讓孩子凍著,趕緊把孩子送回臥室去吧。”

“是啊是啊……”姐姐看著毛毛。

“那麽我們就告辭了。”秀臣向姐姐微微地鞠了一躬。

姐姐上前一步突然拉住我的手說:“要不今晚就住家裏吧,別去麻煩人家了。”姐姐說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我。

那目光好像有質感,我能感覺到臉上一緊。

姐姐的挽留讓我還是找到了一絲的存在感。

“沒關係的,剛剛不是都說了,上豐住我那裏沒事的,很方便。”秀臣說完走到我的麵前。

姐姐拉著我的手突然捏得很緊,我能感覺到。

如果我今晚留在家裏會發生什麽?

姐姐是一定要把我留在這裏麽?

“姐……我今天是真的有要緊的項目要和修臣合作,我也就不跟他見外了,真的,就別留我了昂。”我趕忙說到。

“是啊……”秀臣看著姐姐說道。

姐姐一直盯著我,看看我,看看修臣。

“好吧……在人家別給人家添麻煩,老老實實的。”姐姐叮囑到,說的時候一直看著我,那目光讓我很不舒服。

“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上豐的。”秀臣輕輕一笑。

“嗯,行,期待著你下次來家裏作客,我聽你的故事還沒聽夠呢。”姐姐笑著說道。

“嗯好的有時間一定來拜訪,那麽我們就告辭了。”秀臣伸出大手。

姐姐也伸出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兩人的目光又交織在一起。

我和秀臣走出大樓,一步步地回到了車裏。

很奇怪的,從家裏下樓到上車的這一空檔,秀臣一直沒說話。隻有輕微的喘氣。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到了車上,關上了車門。

我把車裏燈打開。

幽黃的車燈照映著我倆。

“怎麽樣?怎麽不說話?”我看著秀臣說道。

秀臣沒理我,手指放在嘴唇上不知道想著什麽。

然後他突然把他拎得那個小箱子打開。

裏麵是一個方形的,類似於小筆記本電腦的一個儀器。

上麵有好多的小顯示屏。

上麵顯示了密密麻麻的一些我看不懂的數字。

“這是什麽?”我問道。

“一個機器。”秀臣淡淡答到。

我沒再多問。

秀臣看著儀器,眉心突然微微地皺了起來,成了一個小小地若隱若現的川字。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額頭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一點汗。

秀臣都出汗了。

是緊張的汗嗎?

我剛想問些什麽。

秀臣突然開口了。

“你姐姐有問題。”

“什麽問題?”我緊張的一問。

不知道為何我的直覺早就告訴我姐姐身上難以言表的詭異表明著姐姐必定存在問題。但是聽到秀臣這麽一說,我還是渾身一緊。

可能現在潛意識裏,秀臣已經是靠譜加真理的代名詞了吧。

秀臣沒有著急回答我,他掏出一根煙,緩緩的點上。

頓時車裏就煙霧繚繞了。

昨天開始遇到他我這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煙。

“剛剛,我在和你姐姐聊天的時候,我其實已經逐漸在開始用眼神實施催眠了。”秀臣吐了口煙,緩緩的說道。

我緊張的望著他。

“但是,我發現你姐姐的心智還有精神抵抗力異常的強大,我最開始小試牛刀的催眠根本就對她沒有任何效果。”秀臣接著說道。

我想起了秀臣剛到家裏開始,就一直盯著姐姐看。

那魅惑的眼神。

“之後,我開始逐漸加強效果,但是,我發現就算是我催眠深度逐漸加強,你姐姐仍然不為所動。我無法撼動她那強大的精神力外殼,更令我不可思議的是……”

“是什麽?”我緊張地盯著秀臣。

“我和你姐姐聊天深入的時候,她也一直盯著我看,我居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她眼睛的催眠,而且致幻程度相當驚人。”秀臣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直放光。

我想起了姐姐一連虔誠地盯著秀臣兩眼聚光的樣子。

“我便開始用眼神和她對峙,我開始抵抗……但是……”秀臣長長的吐出一口煙“你姐姐的催眠程度居然越來越強,用眼神催眠是很需要你聚精會神把全身的精氣都集中大腦不允許有片刻的分神,要足夠投入。這樣其實是很消耗體力的,到最後我承認我確實撐不住了,如果我當時不是裝佯看表要走,隻怕到最後,我的心智會完完全全地被你姐姐摧毀。之後被她控製。”

我心裏一驚。

我想起了姐姐和秀臣兩人聊天聊得如此之投入,目光如此之熾熱,眼神似乎都會有質感,在彼此身上慢慢凝聚。

看似投緣得聊天,實則暗中兩人早就過起招來了。

“有件事我不得不承認,你姐姐在催眠方麵的造詣,比我強到不止一星半點。”

秀臣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瞬間暗淡了下去,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如水,但是我明顯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一種挫敗感。

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秀臣就在那裏靜靜的抽著煙。不再說話。

姐姐居然有如此之高的催眠能力?

姐姐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幾乎是穿一條褲子形影不離。姐姐就是平常百姓一個,哪裏學到的催眠術?

難不成姐姐步入社會離我遠去之後自己自學的?

簡直不可理喻。

“你姐姐是幹什麽的?”沉默了許久的秀臣突然開口。

“她在新東方當英語老師。”

“哦……行,我知道了。”語畢,秀臣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然後發動了汽車,掛擋,載著我向他家駛去。

回家路上,我明顯感覺到秀臣的疲憊,雙目暗淡無光,剛剛的催眠交手大概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吧。

此刻的姐姐會不會也是一樣的狀態呢?

看著秀臣無精打采,我也沒再和他說話打擾他。

現在的他應該是滿肚子心事。

我手托住腦袋,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霓虹交錯。

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看到的,我所認知的,我從小就被偉大的老師偉大的父母培養出來的世界觀價值觀、難道都是正確的真實的麽?

會不會我眼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虛無的。

我隻是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

所有人都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

世界,其實是另一個樣子的?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眼見都不能為實。

那麽這個人是很悲哀的。

因為他時時刻刻都活在欺騙中。

我想起了《黑客帝國》這部電影。

“下車。”秀臣將我的思緒拉回,車已經緩緩駛入了南郎家園。

秀臣丟給我一把鑰匙,車並沒有熄火。

我望著他。

“關於你姐姐的事,我要回去好好研究下,這是房子的鑰匙,今晚你一個人住房子裏,今晚我會很忙,咱們明天見麵了,你有我手機號的,有事給我打電話。”秀臣用一種不置可否的語氣說道。

看來姐姐的事,是真的讓他上心了。

我從他的語氣中讀出了一種抑製不住不住的興奮感和認真感。

我知道這個狀態下的秀臣是八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

他這個人,一旦自己決定了某件事,就會像瘋子般投入進去,誰攔也不好使。

既然如此,我沒必要多費口舌。

“嗯……那麽,你多保重吧……”我知趣的下了車。

秀臣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對我笑笑。

“放輕鬆點,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不會嚇你了。”

我硬擠出一個笑容,想起昨晚我還是心裏發涼。

秀臣掛上了倒擋,車退後兩步,然後瞬間換擋,絕塵而去。

我拿著手裏的鑰匙,抬頭望望秀臣家的窗口。

然後向樓裏走去。

打開門,偌大的房間再次出現在眼前。

漆黑一片。

隻有各種電器的各種指示燈各種亮著,就像黑暗中的星星點點,又隱隱覺得像極了夜幕下的一雙雙眼睛。

我聯想到了夜晚群體捕獵的餓狼。喪命在他們手下的獵物大概就是跟我一樣的狀態。

孤立無援,彷徨無助。

我伸手打開了燈。暖黃色的燈光頓時充斥了屋內的每一個角落。使得整個客廳有種大的不真實的感覺。

通常人們會覺得物體都是越大越有安全感,我覺得唯獨房子不是。

越大的房子越讓人覺得危險心慌。

我走到吧台前,拿了一瓶尊尼獲加。

我依稀記得這酒有多名貴。

現在我的狀態這麽壓抑,喝一點點想必秀臣是不會介意的吧。

然後我到廚房拿了個杯子。又去冰箱裏翻出了點現成的熟食,自斟自飲起來。

洋酒的味道很甘醇,入喉很柔。

我看著玻璃櫃裏折射出來的我那猩紅的雙眼。

今晚我務必得好好睡一覺了,忘掉那些不愉快,不去想那些詭異的事情。

我一遍一遍地給自己這樣的心理暗示。

喝了兩杯,我覺得嘴中發苦,那是一種吃何種味道的美食都不能抑製的苦。

然後我走進了浴室,在浴缸裏放滿了水。

我要好好的放鬆好好的休息一下。

現在的我真的是感覺到身心俱疲,已經開始輕微的神經衰弱了。

躺在電子浴缸裏,不單可以恒溫調控水溫,還附帶按摩功能。不得不感歎有錢真好!

怪不得窮人們體會不到洗澡的樂趣。

窮人們洗澡隻是追求把汙垢洗淨,富人洗澡才是洗去一身的疲憊放鬆心情。

這是什麽?上帝的幽默。

我拿浴巾擦著頭發,走進了臥室。

想都沒想就撲進了鬆軟的大**。

舒服。

無比得舒服、特別是在經曆的這兩天非人一般的心理和身體的折磨之後。

我輕輕的眯上了眼睛。

我愜意地享受著眼前的一切。直到我感到有些困倦,才下床,關掉了臥室的燈。然後轉身返回**。

我把被子蓋好,仰麵朝天,再次閉上了眼睛。

房間裏異常的靜謐。

風很輕,陽台上竹子互相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

房間灑滿月光的銀輝,我的身上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圈。

我一到靜謐黑暗的環境中,大腦就開始不受控製,不由自主地思考。

因為這種環境太適合用來思考。

不思考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承認這是一個害人的賤毛病。

我的思緒又不受控製地往姐姐那飛。

我滿腦子又開始整理姐姐的事情。

姐姐居然會催眠術?

她怎麽會這種邪門異術?

姐姐那麽本分那麽聰慧可人的一個姑娘。

一起長大的我是見證著她的每一步成長。

我實在難以想象如今的她會變得如此怪異。

不過比起姐姐晚上詭異的舉動來說,她會催眠術簡直不足為怪,好似她不會才是不正常。

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那日和姐姐在一起,我怎麽沒有被催眠?

抑或是我一直在被催眠著,我沒有發現?

姐姐啊姐姐。

我感覺現在我和姐姐中間隔著一層霧。

一層永遠穿不透看不透的霧。

我隻能看清姐姐朦朦朧朧的影子。

看不見姐姐的詳盡容貌。

姐姐,姐姐,我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出了神。

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了姐姐的容貌。

標準的鵝蛋臉,那好看清澈的眼睛,紅紅潤澤的嘴唇。

飄逸的黑發,高挺的鼻梁,那麽真實,我陷入了恍惚。

姐姐……等等,我的眼睛瞪大了。我使勁眨了眨眼睛。

然後我又用手反複揉了揉。

然後我就感到我的眼珠快爆出來了。

我擦!

這回我是真看清了,剛剛不是我的想象。

我擦!

天花板上,真的浮現出一張姐姐的臉。

那麽清晰。

麵無表情的望著我。

我能確定那是很真實的一張臉。

麵色慘白。

嘴唇猩紅。

頭發垂下來。

風輕輕的拂過頭發還會飄動。

我頓時腦袋就充血了。

我瞬間“呼”的一下用被子把腦袋蒙上了。

這是本能的反應。

我能感到身體劇烈的顫抖。

我能聽見我牙齒打顫的聲音。

我心裏都開始罵人了。

連續幾天了,天天晚上都鬧鬼。

而且我本以為隻有在姐姐的家裏會有詭異的事件發生。

沒想到我還真被纏上身了,都跟到秀臣家來了。

秀臣,我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他的那句:“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

我怕了拍胸口,穩定下自己的呼吸。

這兩天我經曆過的恐怖的事件已經讓我有點坐懷不亂了。

眼前的這個又算什麽。

尼瑪的要相信科學!

科學!

管TM你是什麽!老子不怕你!

我暗罵一句。

拉開了被子,結果看到的場景還是讓我差點跟一灘泥似的癱軟在上。

姐姐的臉已經不知何時從天花板上浮現了出來。

緊接著是身子。

一點一點的。

就像一個人平躺著從水麵逐漸浮起那般。

眼前的一切徹徹底底地打破了我的世界觀。

如果我的眼睛沒有騙我的話。

姐姐的的身子懸浮在空中。

我的腦子緊張的一片空白。

真是一片空白。

我真真切切的一點思維都沒有。

我看到姐姐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

那是一種很莫名的似笑非笑。

詭異到極點。

讓我的心也跟著涼到了幾點。

我感覺氣氛就像是充滿了煤氣的屋子。

稍微來一點點的火花就會“砰”的爆炸。

我隻能呆呆地躺在**,劇烈的哆嗦。

想喊,用不上力氣。

想動,四肢麻痹。

我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

然而似乎我仰麵而視的屠夫似乎對我沒什麽興趣,姐姐在對我笑了一下之後。

開始緩緩的往回飄。

我眼睜睜的看著她。

如屍體入棺那般。

直直的、靜靜的,鑲入了天花板裏。

最後天花板隻剩下姐姐的一張臉。

靜靜的望著我。

然後臉也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嚐試著動了一下手腳,居然可以活動了。

我趕忙拉過被子,一把將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我在被窩裏不住地打著哆嗦,止不住的。渾身直發冷。

還讓不讓人活了!

天天鬧鬼天天鬧鬼。

哪怕剛剛的姐姐一把衝下來掐死我。

這樣天天的給我心理折磨真讓我生不如死。

我好似天天生活在驚悚片裏。

我已經完全不想去分析剛剛是怎麽一回事了。

剛剛的事也無法解釋。

如果說前幾次遇到的或姐姐或阿福都隻是莫名其妙的話。

那麽剛剛浮出又消失在天花板裏的姐姐可就真是恐怖了。

這個用科學根本無法解釋。

我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

我不敢再把被子掀開。

天知道我再掀開被子之後還會看到什麽驚心動魄的場景。

我就那樣蜷縮著身子,在被子裏蒙著。

因為空氣不好,漸漸的,困意一點一滴地襲來,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我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