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一個真相

在肖恩寬敞而涼爽的房間內,四個少年又回到了最初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況。女性格鬥家終於將肖恩手下的強將擊敗,蘭茜高興地振臂歡呼,這不免激起了柯頓的鬥誌。陸華仍然像個小老頭一樣紮在書堆之中。但隨著旁邊玩遊戲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終於忍不住回頭嚷道:

“你們真應該維持在三天前那種狀態!現在一放鬆下來,就隻知道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蘭茜、柯頓和肖恩對視一眼,將遊戲手柄放下。蘭茜看向陸華,說:“班長,你聽好了——不管你現在怎麽說,我們也不會再聽你的任何建議了!”

陸華發現三個人都看著自己,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我……怎麽了?”

“你怎麽了?”蘭茜氣呼呼地說,“一個多星期前,要不是你說了剛才那樣的話,然後提出糟糕的建議,讓我們跟著你去圖書館的話,我們幾個人怎麽會落入那種邪惡的圈套,然後遇到這麽多驚險情況,差點兒連命都丟了!你現在還敢嫌我們太放鬆?你接下來又有什麽準備讓我們送命的好點子?”

“別說得這麽誇張。”陸華嘟囔,“這能怨我嗎?我也不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啊!再說了,當初我本來不願意,不是你們三個非得要我把那本詩集翻譯出來的嗎?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唉,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柯頓說,“其實我想了一下,我們經曆這次危險也未必就是件壞事。不管怎麽說,我們破滅了那喪心病狂的館長的邪惡計劃。藏在密室中的那些‘預言詩集’也全都被警察沒收、銷毀了,這也算是為社會做了件好事吧。”

“那倒是。”蘭茜寬慰道,“我媽在知道我們四個人居然靠自己的能力破獲了這樣一起案子,還被公安局授予‘光榮稱號’後,居然忘記了要對我之前的行為進行懲罰,還對我刮目相看了呢。”

“可是。”肖恩還在想著剛才柯頓說的話,“聽那館長說,全世界都有他們那個邪惡組織的成員。我們將他一個人繩之以法,也隻是敲碎了冰山一角而已。那組織的其他成員還會在各地繼續這個計劃的。”

柯頓仰麵歎息道:“這就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事了。不過我想,他們那借‘世界末日’來危言聳聽的計劃,也隻能對那些悲觀、消極的人起作用。真正熱愛生活、渴求美好,對未來充滿信心和希望的人,是不會懼怕這種‘末日預言’的。”

四個人沉默了一陣。蘭茜端起旁邊的玻璃杯,啜了一口冰橙汁。她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感歎道:“我覺得……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還是挺美好的呀,為什麽有些人老是想要破壞、毀滅它呢?”

“噢,對了,說到這個問題。”肖恩想起了什麽來,“我爸後來到公安局去了解了。原來那個辛館長加入這個邪惡組織是有原因的。但他也隻說了這個,對於那個邪惡組織的其他情況,他隻字不提。”

“什麽原因?”柯頓好奇地問。

“他有一個兒子,叫辛明。辛明十二歲那年,被兩個歹徒綁架了。辛館長報了警,結果歹徒一怒之下,將他的兒子殺死了。他的妻子也在這件事之後氣出一場大病,不久也死了。”

“所以,他整個人就變得扭曲、偏激了,以至於完全心理不正常。”柯頓明白了,“加入邪惡組織,就是為了報複這個世界,讓所有人都體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和絕望,以平衡他那顆扭曲的心。”

“啊,難怪那天我們去館長辦公室,他看到我以後,在恍惚中叫了我一聲‘辛明’……”陸華回憶起這件事,歎道,“唉,看來在那個變態、扭曲的靈魂深處,還有一絲尚未泯滅的溫情。”

“這麽說來,他也挺可憐的。”蘭茜突然生起憐憫之心,“不過,他也沒必要這麽極端呀。畢竟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會受苦受難的,但隻要保持一顆樂觀的心,就總會看到前方的希望啊!”

“你說得很對。”柯頓讚許道,“在遭遇到磨難痛苦的時候,是選擇怨天尤人、就此沉淪,還是咬緊牙關、迎難而上,那全由我們自己決定——兩個選擇的最後結局,肯定是大為不同的。”

陸華和肖恩對視一眼,笑道:“真沒想到,你們倆在經曆這件事後,都變成思想家了。”

“別說我們,難道你們不是嗎?”柯頓揚著眉毛說。

四個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相視而笑。

一間大得像教堂的房間裏,光線昏暗、空曠沉寂。此時,輪椅上坐著一個人,他被寬大的連帽外套遮住了整個身體。他臨窗而坐,但奇怪的是窗簾卻拉得嚴嚴實實,無法看見外麵的人和景觀。他的手裏端著一杯咖啡,可是一口都沒喝,隻用小勺不斷攪拌著。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來者隻走了兩步,輪椅上的人便用一種威嚴的口吻說道:“戴維斯,我不是說過,在我靜思的時候不要進來打擾我嗎?”

“對不起,摩阿大人。”那人朝後退了兩步,“我是來向您稟報一些事情的。”

“什麽事?”“我們在中國的一個成員被捕了,暴露了我們的計劃。不過還好影響並不算大,希望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戴維斯,你知道,我對你一向信任。你總是能把每件事都處理得非常漂亮,包括一些看起來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像當初那個自殺了的法國人,那個拉裴特的後人……他叫什麽名字,戴維斯?”

“叫康拉德·阿登納,摩阿大人。”

“對,就是他。十年前我們組織的人去找他,結果他寧肯跳樓自殺也不把詩集的下落說出來。但是,在這種沒留下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你仍然將那本詩集找了出來。戴維斯,你天賦過人,這是我重用你的原因。我相信這次的事件你也能處理得幹淨利落,對嗎?”

“是的,摩阿大人,我會及時采取措施將此事平息的。”

“你去做吧,戴維斯,我相信你能把這件事處理得幹淨利落。”輪椅上的人問道,“被捕那個人是幾級成員?”

“D級。”

“隻是D級……”黑暗中的人攪著咖啡,漫不經心地說,“這麽說隻是個小頭目而已。戴維斯,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以後不用向我報告了。你應該知道,B級以下的成員是不知道預言詩集真正的實情的。”

“是的,摩阿大人,這是您的深謀遠慮。”戴維斯恭敬地說。

“在那個地方,有我們的高級成員嗎?”輪椅上的人問道。

“是的,參與這件事的還有一個B級成員,他是被捕那個D級成員的頂頭上司,這次的事件是由他來安排和部署的。”

“他的身份沒有暴露吧?”

“沒有。不可能暴露,摩阿大人。沒有人會懷疑到一個十多歲少年的,況且,他長得一點兒特征都沒有,完全不引人注目。”

“很好,戴維斯。通知他,可以轉移了。你給他安排下一個目標城市。這一次,叫他不要再依靠低級成員了,由他親自來辦這件事——務必要讓馬爾斯·巴特和他的預言詩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戴維斯輕輕頷首,沒有說話。

這一細節被輪椅上的人感覺到了,他將臉側過來一些,說道:“怎麽了,戴維斯,你在擔心什麽嗎?”

“啊——不,沒什麽事。”

“不要在我麵前撒謊。我能看穿你的心事。”那聲音緩慢地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們過度借助馬爾斯·巴特的影響,反而忽略了偉大的諾查丹瑪斯?這種擔心是沒有必要的,戴維斯。別忘了,偉大的先知諾查丹瑪斯早在幾百年前便預知到了我們這群人和我們將要做的事,並將它以詩的形式寫了下來。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正好證實了他的正確性,隻是——”

他的聲音突然變了調,充滿憤怒和怨恨:“那些愚蠢的學者們誤解了這首詩的意義,以為它預言的是1999年世界末日!殊不知,偉大的諾查丹瑪斯從沒有犯過錯誤,他隻是預言了我們這個組織的存在和我們所做的事而已!至於馬爾斯·巴特的預言是否真的會實現,諾查丹瑪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並未明確表示——看來,他是要我們在2032年的時候去親自驗證了!”

他激動起來,轉動輪椅使自己麵對房間正前方的牆壁,巨大的牆壁上雕刻著一首有如舞台布幕那樣大的法文詩。那是諾查丹瑪斯所著的《諸世紀》第10卷第72篇的一首詩,也是目前為止全世界的人們最熟悉的一首預言詩(中文意思如下)——

“1999年7之月上,

恐怖的大王從天而降。

使安哥魯摩阿大王為之複活,

前後借馬爾斯之名統治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