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壯慫人膽，色膽可包天
天然居門前，左側牆上的空白處，貼著一個大大的酒字，紅紙黑字，濃墨飽書，非常醒目。
還有一首狂放飄逸的酒詩：
雲州城裏花家酒，
地上應無天上有。
雲遊仙人飲一鬥，
醉臥白雲仙洞口。
雲秀書院秦清賀客上天然居酒樓開業所書。
“這字寫的漂亮啊，一看就是書法大家所寫。”
“那可不，雲秀書院秦清，那不就是秦老太傅嘛，有名的書法大家。”
“詩中所寫花家酒，仙人醉，連秦老太傅都醉倒題詩，一定要嚐一嚐去。”
很多前來的食客都在這詩字下麵指點一番，再進天然居去。
錢掌櫃來到天然居門前，正好看見那張貼的酒詩，聽見大家的議論，臉色更加難看。
這秦老太傅的詩歌、書法南朝有名，但很少給人書寫，這幾日經常在他富貴酒樓吃飯，他想求一幅墨寶都求不到。這天然居，花家酒，真有這麽大魅力嗎？能讓老太傅親自寫詩！
錢掌櫃心下更加好奇，抖了抖衣袍，與店小二進了天然居。
剛進門，錢掌櫃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一樓大堂中，二十來桌早已人滿為患，桌上酒菜香味彌漫，人聲鼎沸。
過了一會兒，店小二才跑過來招呼，“這位爺，抱歉，客人太多，沒有桌子空位了，也無包間，需要等位。”
“可能要等一炷香左右，爺要等位嗎？”店小二歉意地說道。
跟他來的自家小二也說，“掌櫃的，我之前來時，也是等了好久。”
“等吧。”錢掌櫃下了決心，既然來了，等再久都要弄個明白。
店小二給了他們一個牌子，七號，說等有了空位，會按順序叫號，便又去忙去了。
在靠角落處，擺放著好幾張長凳子，便是給等位的食客準備的，也是坐滿了等位的人。
錢掌櫃二人站了半柱香左右，才坐到了凳子上。
眼前之景，讓他著實震撼。
酒樓開業第一天便如此盛況的，他還真沒見過。就算是雲州城最豪華的頂級酒樓八仙樓也沒有這樣的盛況。
那個平日給他富貴酒樓送酒的花三娘，紅花衣裙，自有一番風情。現在櫃台處，忙碌異常，人人尊稱一聲花掌櫃，不時聽見她的嬌喝聲傳來。
那個酒坊花寡婦和眼前這個酒樓花掌櫃是同一個人嗎？
他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腦海裏浮現出一些場景，有一日，花三娘急匆匆地來找到他，說請他提前結清酒錢，她有急用。酒錢不多，五兩銀子，可是他見花三娘美貌，周圍都無其他人，竟然臨時見色起意，提出讓花三娘陪他睡一次，便可提前結清酒錢，甚而還可以再多給她五兩。花三娘自然是不從，掙脫他便跑了。
而如今，花三娘花掌櫃的身份，與他能平起平坐了。
這花三娘，難道攀上了什麽高枝？麻雀變成了鳳凰？
這天然居的背後，難道站了哪一家名門了？
而且主打的還是新酒，沒點大的背景和實力，是斷然不敢這麽高調開門做生意的！
錢掌櫃七想八想，心煩意亂之時，終於聽到店小二呼叫七號了。
靠近樓梯的角落裏，一張小方桌，坐上三個人便嫌擁擠的位置，剛好坐了他二位。
他堂堂的富貴酒樓大掌櫃啊，從他當上掌櫃以後，就再沒有坐過這種不起眼的位置了。
錢掌櫃隻覺得心裏窩火的慌，但又沒處發作，臉色非常的不好。
“給老夫上最新的酒、最新的菜。”他指著那水牌對點菜的夥計大聲說。
“得咧，回鍋肉一份，仙人醉一杯。紅燒肉早賣光了，抱歉。二位稍等。”夥計記下，便忙去了。
等了這麽長時間，那紅燒肉居然沒有了，錢掌櫃心裏狠狠咒罵了一聲，想起身走人，但好不容易等了這麽久才有座位，目的也是為了嚐這新酒新菜，忍了忍又坐了下來。
有了位子，上菜倒是很快，不一會兒，酒肉上桌。
錢掌櫃作為一個酒樓老炮兒，幹過廚師的資深老吃貨，雖然當了大掌櫃後就沒下過廚了，但麵對酒菜時，廚師的眼光可沒落下。
色澤誘人，香氣撲鼻，夾起一片放在嘴中，那種嫩爽香的感覺在口中爆發，味道鮮美。
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新鮮的豬肉，腥味兒很重，做成肉幹或者炙烤是最好的，像這樣炒著做，能把豬肉做到這種份上，香味完全掩蓋了臊氣兒，這天然居酒樓太了不得了，一定是加了什麽美味的東西在裏麵。
錢掌櫃也免不了俗，一連吃了好幾片肉，過足了肉癮，這才抬起一杯仙人醉，喝了一大口。
臥擦，這酒真特麽烈，燒得慌！
肉怕燒酒，果然，這酒的香辣味和肉味配合在一起，那滋味真爽！
跟他來的小二，早就吃得嘴角流油，不過仙人醉隻有一杯，看錢掌櫃吃喝得爽嘴，別提流了多少哈喇子。
“小二，再去要幾杯仙人醉，也給你嚐一杯。”錢掌櫃大方了一次。
小二起身去了，卻隻端回來了三杯。
“掌櫃的，酒保說這仙人醉限飲，每人隻有二杯，剛才你喝了一杯，隻有三杯了。”
“你喝一杯吧。”
那店小二本就好酒，聽見掌櫃許他喝酒，當下端起杯子，大口喝了起來。
“好酒，好烈，好燒，掌櫃的，這是什麽酒？”
幾口下肚，這小二就覺得心燒得慌，說話都大膽了起來。
那掌櫃的已經喝光了第二杯，覺得這種酒聞起來香，喝起來烈，下肚子熱，實在過癮。
“好酒，這仙人醉這麽烈，絕對不是一般方法能夠釀出來的。花家酒，看來是有秘密啊。”
錢掌櫃兩杯酒下肚，覺得頭開始有點暈，但是卻覺得更加興奮，舌頭都有點大了，還是不停地想說話。
“掌櫃，還有一杯酒，要不你喝多的，小的再倒小半杯嚐嚐。”小二涎著臉。
“沒規矩。你還喝上癮了？”錢掌櫃麵露不悅，自己拿過那杯酒，一口幹了。
真爽！
錢掌櫃隻覺得自己變年輕了，覺得頭暈暈的真舒服，而且覺得心裏很清醒，腦海裏有個想法，想去與那花寡婦說上幾句話，誰知站起來時，卻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
“掌櫃的，你喝醉了。”小二趕緊扶住他。
“笑話，這兩…兩三杯小酒能…能醉了我？你走開，我要去結…結賬。”
他站起來，一搖三晃地往櫃台走去，那小二也隻能跟在他身後，時不時想扶他一下。
“花三娘，給我結…結賬。”
花三娘今天從開門就一直在忙，但心裏一直很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結賬啊，請你稍等。”她彎著腰，把裝滿銅錢的箱子挪了一下，這才直起身來。
看見眼前之人，她原本歡愉的笑臉瞬間冷了下來。
這個滿口酒氣的老男人，正是她討厭的富貴酒樓的錢掌櫃，她去索要酒錢，差點被這老色棍欺負了。沒想到，天然居開業，這個老家夥居然來店裏了，還喝得醉醺醺的。
她多話都不想跟這老家夥講一句，冷聲道，“等位七桌，四杯天仙醉一盤回鍋肉，一共二百二十文。”
“小二，結賬。”
錢掌櫃手撐在櫃台上，呼喚小二。
其時酒意上頭，他暈得厲害，隻覺得眼前的花三娘貌美如花，還對他展顏一笑呢，別提有多迷人了，感覺就像是在他自己的富貴酒樓裏一樣。
“花三娘，什麽二百文…一百文的，銀子…我給，你陪我一次吧……陪我。”
他嘴裏舌頭打結，磕磕巴巴地說著，還抬手想去摸花三娘的臉。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色膽可包天，說的便是這等人。
何況他錢掌櫃，錢多人不慫，此刻酒意上頭，便說起了輕浮浪**之語。
“掌櫃的，掌櫃的，你喝醉了啊，這可是花掌櫃。”
那小二嚇了一大跳，他家掌櫃怎麽了，怎麽喝了三杯小酒就醉成了這樣啦，平時喝七八杯都沒有問題的。
他嚇得趕緊去拉錢掌櫃的手。
“滾開，別攔我。”
錢掌櫃撥開小二攔他的手，色笑道，“花寡婦，你…從了我…我酒樓給你開，花家酒你照賣…”
說完又要上手。
花三娘怒火中燒，這老家夥借酒裝瘋，大庭廣眾之下再次輕薄於她，真當她花寡婦是個任人欺負的女人了！
新怨舊恨，她忍無可忍，不需再忍！
“啪！”
一聲脆響，錢掌櫃挨了一耳光。
“你個老流氓，欠著老娘酒錢不給，如今來吃飯喝酒，還想再占老娘便宜，老娘慣你不得。”
那個彪悍的花三娘又回來了，“啪”的一聲，又是一記耳光。
兩記耳光，打得錢掌櫃暈頭轉向。
懵了一下，覺得臉火辣辣地疼，這才反應過來被女人打了。
那還了得，他錢掌櫃何時挨過女人的打啊，趁著酒意，就要反擊，握起拳頭就要去打花三娘。
“掌櫃的，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家小二死命地抱住他，真想不明白，錢掌櫃平日雖然愛調戲女子，但像今日這般當眾喝醉要調戲花寡婦的，他真沒見過。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附近的食客。
很多人喝了仙人醉兩杯，都已經小醉頭暈了，這會兒看有人調戲女掌櫃的，都起哄起來。
“打他！”
反正他們愛看熱鬧，喝酒找樂子，至於誰打誰，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