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綽綽有餘
那不過是第一件事，與它相比，第二件事就簡單得多。
當然，單純和艱難僅僅是相對的。
第二件事無疑是由機械學院開發的蒸汽機。
聽說機械學院這邊兒們都在熱火朝天地研製蒸汽機，似乎有些進步，隻是不知這種進步到底是什麽樣子。
李維的心是這樣想的，突然又有了興趣，他站起來準備到機械學院去親眼所見。
這時，院外卻突然響起兒腳步聲。
李維扭頭望去，然後看到雖年事已高、但走得虎虎有生氣的英侯主映入眼簾。
“喂，你們小子叫阿巴嘎部落俘虜來挖礦坑，誰想到了這個想法？”
盡管此刻英侯主講起話來聲音洪亮，而且對李維那橫眉豎眼顯得十分氣憤，但李維不同意。
英侯主粗心大意地跑到李維麵前做了一場戲，隨即咧開大嘴嚷了起來。
“李維，但我最近聽說過，王友靳道派來的俘虜們都是你們派來挖的，這幫人一個個非常聽話，叫他們幹什麽就幹什麽，就算跟咱們大夏礦工相比，那也會更加賣力，才過了幾天，這幫人叫挖煤礦居然比前幾個月還多！
近日來呀，京都城煤價蹭地往下跑，一天天地低，照這個架勢，沒幾天用完了，這個煤價就得比柴還低。”
李維很耐心地聽英侯主嘮叨後，就坦然地麵對英侯主，有點漫不經心地說：“您說得對，這個想法是我想到的，而且是我派他們挖的礦，有沒有什麽問題？
再說了，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你一大早就到我這兒幹什麽？”
“喂，你的孩子！”
英侯主兩眼圓睜，不高興地訓斥了一句；“你們聽著，那是不是一種與長輩交談的姿態？要論輩分，俺跟您爹可是過了命的哥們，俺可是您的舅舅！”
李維對英侯主說的話早已經見怪不怪，揮手不耐煩地說；“叔父呢？現在我是安國公了，安國公與英侯主都是同級別的官，我用這樣的態度跟你們說什麽？”
“……”
聽了李維的話，英侯主雖不高興，但又束手無策。
他隻能在心裏腹誹不已，心裏說皇帝陛下也好，明明都跟這個男孩完全鬧掰了，幹嘛要封他一個安國公呀？
封別就算了吧，此信是安國公的，到最後卻把他堂堂英侯主當著這孩子的麵矮了一大截，什麽事？！
在過去，隻有英侯主才能夠拿出打壓李維，而且是他英侯主。
可是現如今看來，這個身份也是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思來想去，英侯主才無可奈何地歎息起來，臉上露出憂鬱之色。
而李維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讓英侯主氣的連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隻見李維麵色淡然的看著英侯主，緩緩而談：“再說了，阿巴嘎部落的俘虜是我派人去抓回來的，我讓他們去挖礦有什麽問題嗎？”
李維這句話的含義其實也能理解成—如果您看我不順眼，或對我的決定不滿，那麽您就有能力親自抓俘虜呀！
也可以這樣理解—你是個無用的老物件，無用也就罷了，你還是個口氣賊大的人，我這是裝個啥大尾巴狼？
英侯主氣得咬牙切齒地喊著：“有問題，當然有問題，這十二跟老子有關係！”
“哦？”李維兩手環胸看了英侯主一眼，嗤之以鼻，一臉不讚成。
英侯主表示；“老子封地那兒有個煤礦，這個煤礦生產出來的煤品質非常不錯，在這個京都城裏麵，就是所以整個京都城附近那也是首屈一指，每年能為老子在英侯主府賺很多錢，這下可好，你們派這麽多人來挖，弄到煤一降價，老子煤就賣不完，還虧銀子呢，您說這事跟老子有什麽關係嗎？”
英侯主實在被逼得急得張口閉口都要老子老子。
李維聽到英侯主這句話後眼珠一轉，點點頭，心中感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於是，李維看著英侯主開口說道：“這話也沒錯，但是.”
頓了頓，李維一邊兒點頭一邊兒說道：“否則的話，你們就把你們的煤全賣了，我答應給你們一個公平的價錢，從此你們那個煤礦生產的煤就能賣給我了，怎麽樣？”
“這話是真的嗎？”
聽了李維的話，英侯主愣住了，然後喜形於色地趕緊要點頭同意。
不過，英侯主還是多長了一個心眼，並沒有當場答應下來，而是滿臉狐疑的打量了李維幾眼，隨後便沉吟了起來。
英侯主一邊兒打量李維，一邊兒嘴裏嘀嘀咕咕的說道：“錯了，你們小子還是什麽都沒有時完全是個唯利是圖、動輒幹那強買強賣之事，如今伯爵侯爵輪到了，更做曆史上最小的安國公你還會比過去善良嗎？”
“……”
李維聽了這句話一攤就說他很天真。
堂堂安國公是你們英侯主心裏那麽沒出息的小人嗎？
就您還英侯主嗎？我叭，從門縫中看到人狗東西了！
李維向英侯主白了眼，懶得再接著廢話，隻說：“狗啃呂洞賓了，不識良人心，您喜歡不喜歡，我不管您了！”
英侯主仍不急於表態，待李維講完這句話後便仔仔細細地端詳李維的表情與姿態。
不過，他怎麽看都覺得李維並不像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難道說這小子真的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成為這安國公後，果真是大善人嗎？
英侯主麵有數度變化，終未能完全下決心。
他一揮袖子懊惱的說道：“算了吧，煤礦還是我一個人留著，再怎麽樣，那就是皇上陛下封賞、祖宗打擊、甚至砸死自己還不如有毛病。”
帶著英侯主終沒跟著李維去辦煤礦，但此刻內心肉痛。
英侯主目前還想讓李維像從前那樣無利不起早貪黑，否則的話，自己的這個煤礦還真得砸爛到手。
李維看到英侯主已作出決定，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繼續談論此事，反而問道：“你一大早就來到我身邊是為了什麽？”
英侯主理直而氣壯一挑眉：“否則呢？，你認為我一大早就送你一個小媳婦兒來了嗎？”
“那行行好吧，現在事已講完，趕緊去不要再發了。”
李維咧開嘴笑著當作送客，一邊已做著送客。
看到這種情況，英侯主氣得牙根直癢，吹了半天胡子瞪眼後都沒辦法罵人，隻好不高興地說：
“反正我是您伯父，跟您父親那可是過了命了情誼，遙想當年咱們還是軍中行伍，我跟您父親.”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維打斷了，李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行行，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別總是說這些過去的事情，你不嫌累，我都嫌煩了。
再說了，我爹又不在這裏，你說過去這樣那樣的，誰知道是真的還是你自己瞎編的？
別看你長了一大把胡子，可它可真壞了！”
“喂，你的孩子！”
英侯主聽了李維居然說他是一個壞老頭，兩眼睜得要罵。
不過，他轉念一想竟然把到了嘴邊兒的罵人言語給咽了回去，轉而換上了滿臉的笑容。
英侯主站起身來到李維的身邊，搓了搓手笑著說道：“那個是什麽呢，其實舅舅沒什麽大問題，是...是你們那個煤礦裏的那個礦坑吧，前幾天我去親眼看見過.”
李維聽了這話，猛地轉過頭去看英侯主，目光多麽奇怪。
李維實在想不通這糟老頭子沒得事幹了，看看他礦坑幹什麽？
英侯主在李維這奇怪的目光下有點全身不得勁，笑得有點僵，但仍接著說：
“那麽什麽，世侄，您還知道嗎，這幾天在京都城裏勳貴們的生活並不寬裕，自從您買了賣宅邸那天起，我們京都城裏的人們並不寬裕.”
英侯主彎繞來繞去講得很多，講的也都是共同把李維弄出來的那幾件小事。
李維眼珠一轉也懶得理英侯主。
他如果肯說話呀，讓他繼續說話，李維本來就不願和他虛度口舌。
說了半天，英侯主總算是從這一堆廢話中走出的，提的是件正事兒。
“歸根到底，不隻是京都城勳貴缺了錢，我家英侯主缺了錢呀.
世侄，您也曉得，前些日子舅舅剛造了好幾艘船，這些船都沒造好，可舅舅這個府裏本來工錢就不夠這些船工，瞧...”
李維聽後，嘿嘿地笑了兩聲：“借錢？”
好家夥，從頭至尾都講這麽大一套，原來是來借的？
英侯主聽李維如此直言不諱地表明用意，略顯為難，但並不畏縮，梗頸又說：“不白借錢了！”
老實說，英侯主們有點害臊。
他不因今天這低賤的態度而害臊，隻因他的情況而害臊。
反正他在大夏當英侯主呢，堂堂英侯主居然墮落成管小輩借東西的人，咋就說不過去呢不？
英侯主都考慮過怎麽向李維付息，但令他怎麽也想不到，當知道自己會借錢時，李維這個孩子居然舉手直接說出了“免談！”
“這......”
英侯主的微笑在一瞬間變得生硬，生硬後又變得漆黑，完全勝過煤。
這一次英侯主果然來了火，他指著李維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臭小子啊，老子給你臉色看了嗎？你知道老子當年救了你爹一命，沒你爹會有你小兔崽子麽？
老子現在不過是管你借一點錢而已，而且也不是白借，你還敢不借......”
“說一不二，免開敬！”
英侯主雖罵得吐沫橫飛，李維卻斬釘截鐵，毫不讓步。
“哇呀呀啊.”
英侯主本來就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就在那張牙舞爪地說。
停頓片刻後，李維加了句：“借錢可以不像你那樣有態度。”
“你特娘.”
英侯主一聽李維的話就真想出手打人。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是在跟人借錢，他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終於是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英侯主終於安撫了秦的心情，才甕聲甕氣地開口問道：“給我一張臉，借給我十萬兩白銀就可以了。”
“十萬兩白銀？”李維皺著眉頭望著英侯主問道：“但造過幾條船，要用那麽多的錢嗎？”
英侯主聽李維如此說道，似乎又在想些似得的事情，麵色也不是太好地解釋道：
“本來不用那麽多錢，可今天不同了。”
“有哪些不同？”李維心裏也有幾分好奇，說來自己近來確實沒有物價的新聞。
英侯主愁眉不展的解釋說：“由於你們大肆鋪平道路之事以及那個無限布莊.”
“……”
李維瞪視英侯主一臉無語。
李維真想不通，這兩件事跟自己借了十萬兩銀子有何關係？
英侯主頓了頓解釋說：“本來雇船工不需要很多錢，一個月最多也就百兩銀子，但是現在你們這邊卻在大搞鋪路，而且還有個無限布莊在不停地招夥計，而你們船隊也是滿天下招兵買馬，給的價錢就是每月1兩白銀，這個比市價要高得多，你們說我家那幾個船工就知道這件事，本來的價錢還是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
“哦......”聽到這個解釋後，李維才恍然大悟：“有理啊！”
英侯主一臉怨恨地看著李維，接著抱怨道：“並不是因為我說這個世界上流民乞丐很多，你們能救出多少錢沒有問題，但也沒必要開這麽高的價錢，對嗎？
一個人一月一兩白銀，這些就夠流民乞丐花六個月的錢了，為什麽？”
聽到這話，李維也是嚴肅了起來，說道：“流民乞丐們如今雖過得不盡人意，可這也算是我大夏子民了，自然不隻是充饑這麽簡單了，還得買衣住屋.”
說完這句話，李維低下頭，開始自顧自地掰開手指頭算了：“京都城房價有多高，你們都知道就算我給他們一個人一月一兩白銀，沒幾十年的積蓄，那麽他們就買不起這兒巴掌大的房子。
因此，我不但不覺得這一兩銀子的價格給高了，反而還覺得靳彬錢莊那邊兒給的少了......”
“少了？！”
英侯主聲拔喊一聲，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卻是無言以對。
憋了好久，英侯主才發問：“李維你跟我老實說你是裏錢多燙了？”
李維仰望英侯主，表情還很嚴肅，點點頭；“你這樣說似乎真的很燙，我那些錢想花也花不完，更何況給流民乞丐每人一月一兩白銀，哪怕每人五兩白銀也綽綽有餘。”
“嘿，你......”
英侯主聽了，氣得鐵青著臉，但李維還是沒有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