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長孫是個香餑餑
第十三章皇長孫是個香餑餑
“皇長孫請講，下官必定赴湯蹈火。”
“很簡單，從此別再跟任何人說皇上好聖孫，包括皇爺爺。”
解縉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太子剛剛冊立，你們天天在這說我好，把我父親置於何地？”
解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是，
如此一個孩童，竟然看得如此通透，
當真不簡單，
看來以後得跟緊了太子和皇長孫才行。
而對於朱瞻基來說
有這樣一個在朝堂上有話語權的舔狗，
還真是挺讓人頭疼的，
為了避免解縉今後跟朱棣說出那句著名的“好聖孫”，
覺得還是應該收下他，
然後讓他不要再說這三個字為好。
好不容易擺脫了解縉的糾纏，
朱瞻基玩鬧了一天，也感覺頗為疲勞，
剛走入府內，
就有一個侍衛來通報，
“皇長孫大人，方先生求見，已在府內等候多時。”
“方先生？哪個方先生？”
“方孝孺大人！”
方孝孺？！
這才擺脫了一個解縉，
怎麽又來了一個方孝孺，
朱瞻基頭疼不已。
朱瞻基進得屋內，
方孝孺正站在屋內的太祖牌位前凝思，
“方先生今日可是來找父親？”
朱瞻基邊說，邊拿起桌上的茶碗，
見杯內茶水已涼，倒在一邊的碗內，重新斟了一杯，
“不，今日特地求見皇長孫大人。”
“那恐怕得令方大人失望了，我不過一孩童，幫不了大人什麽。”
雖然朝堂上已見過朱瞻基多次，
但眼前孩童的沉穩和知禮還是讓他驚訝不已。
“臣自太祖之時，便效忠大明，太祖離世時，特命下官輔政。”
“可下官沒能輔佐好建文皇帝，讓朱棣竊國。”
好你個方孝孺，
當真敢說，
怪不得朱棣要滅你十族呢。
擱一般人，
聽到這話，早就把方孝孺的嘴封上了，
大逆不道之詞，
不但說的人有罪，聽的人也要受到責罰。
雖然朱瞻基絲毫不為所動，
但對於他如此辱罵自己皇爺爺的說法還是有些不快。
對於方孝孺這個人，
朱瞻基始終是有兩方麵的評價，
對於他身上忠貞不渝的浩然正氣，
原來都隻是在曆史書上看到，
如今親眼所見，倒也確實讓人欽佩和折服，
尤其和下午的解縉一比較，
高下立現。
可他的謀略，卻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方孝孺在職期間，幾乎所有的朝廷詔令都經過他手，
那些不靠譜的人事任命和錯誤決策，也經過他手，
在戰爭出謀劃策方麵，方孝孺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可以說，他作為儒家和文壇的領軍人物可以，
但正要他治國，還差得很遠。
所以朱瞻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態度，
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下官本不該再在本朝苟活，是皇長孫的話激勵了我。”
“所以今日特意前來，願為皇長孫鞍前馬後。”
方孝孺要投奔，
這自然是個天大的好事，
如此大儒，誰不想要？
隻是如今的朱瞻基，並沒有君臨天下的野心，
也不需要大臣的輔佐，
況且想方孝孺這樣的天下大儒，
若是跟自己去封地，當一個王爺屬官，
就算自己同意，
在位的皇帝也不能同意的。
“方先生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
太子當政，也需要百官的扶持，
如今朱高熾、朱高煦爭權，
兩人都想要拉攏盡可能多的人支持。
今日方孝孺和解縉一樣，
都收到了朱高煦送來的禮物，
並邀請到府一敘，
但他並不願意為朱高煦效力，
為了避免太子和皇長孫的誤會，
他才今日特意前來表麵心意。
方孝孺原以為朱瞻基在朝堂的表現，
投奔他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怎麽眼前這位皇長孫，竟然還有些猶豫？
“既然方先生知道效力的是我大明，那就應當為皇上竭盡所能，何故來找我這個皇孫呢？”
“哼，朱棣乃是竊國者，奪侄子的皇位為天下所不齒，必然將會遭到報應的。”
果然是迂腐的儒士啊，
看著眼前這位頭顱高昂的儒者，
朱瞻基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皇長孫何故發笑啊？”
“方大人隻想成全自己的文士氣節，可曾想過會有其他人受你牽連？”
“大丈夫死國，何足道哉？”
“但那其中，會有丈夫，有妻子，有父母，還有千千萬萬的無辜者。”
曆史上，因方孝孺連累被誅十族的有八百多人，
無數的家庭因他的一句話而破滅，
無數耕地因他為了自身的脊梁而無人耕種。
“那隻能怪那朱棣殘暴！”
說到這，方孝孺也有些激動，
他的語調開始明顯提升。
“靖難之役，死國者無數，但唯有先生欲在朝堂泄己之私欲，激怒我皇爺爺，這，難道也怪我皇爺爺殘暴？”
“以身殉國無可非議，但寧以十族之命而不願低頭，這也是仁義？”
說到這，方孝孺氣憤難當，
但又無法反駁，
隻有嘴中不但發出嗚咽的聲音。
“在我看來，方先生您忠貞有餘，能力不足，無法為國家做出什麽貢獻，也沒有慧眼識人的本領，
您和黃子澄、齊泰一起把靖難之役搞得一塌糊塗，
讓本應毫無懸念的戰爭，變成了建文帝的墳墓。”
方孝孺瞪著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孩童，
句句誅心，但又道理十足，
他過往的信仰讓他遮蔽了雙眼，
隻能在他願意看的角度看待整個事情，
而忽略了事件中，更多的因素。
而眼前這個孩子，
針砭時弊，字字在理，
倒是讓他的言語，變得迂腐不堪。
“或許真是太祖顯靈了吧。”
片刻後，方孝孺振振有詞，
但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方大人，希望您能好好為我大明效力，為皇爺爺效力。”
臨走時，朱瞻基扶著這位老人，說道。
隻是朱瞻基不知道的是，
剛才這一幕，
再一次被他人看到和記錄，
並將成為別有用心的人用以攻擊太子的工具。
“二哥，你說父皇為什麽把金牌輕易給了那個臭小子？”
“廢話，要是你能提出那些建議來，父皇也給你了。”
“可父皇這性格也太陰晴不定了，連賣墨寶這事都能同意。”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我跟你說那事辦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