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山大
車子在夜色中行駛了接近半小時,一路上雙方無話,直到車子停在了一家網吧門口,老九熄火,看著眼前的網吧,說道:“進去吧,他在16號包廂等你。”
王權沒有說話,沉默了半天後才轉頭朝著老九說道:“有煙嗎?”
老九一愣,點了點頭後遞給了他一支煙還有打火機。
王權點頭道了一聲謝後這才下車在黑夜中點燃了那支煙,幾分鍾後他才終於將那支煙掐滅,然後將打火機扔進了車窗,裹了裹外套朝著網吧裏麵進去。
16號包廂就在靠門的地方,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裏麵的人在聽到開門聲後轉頭看向了他,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直到半晌後,門口有人經過,王權這才回神將那扇門合上,然後在他對麵坐下了。
“看到我你怎麽一點驚喜也沒有。”對方推了推眼鏡,笑嘻嘻地看著他。
“我知道是你。”
聽到這話對方也沒有任何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哎呀呀,我們小王權還是這麽敏銳,什麽都瞞不過你。”
“隊長,我……”
“打住,現在你才是隊長,我已經退役了。”沒錯,約見他的正是AF的前任隊長Towser,也是王權初入職業賽場的領路人。
“最近怎麽樣?”Towser翹起了二郎腿,將桌上的西瓜一刀切下,遞給了王權。
“還能怎麽樣,你不是看到了嗎?網上那些東西。”
Towser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誰問你這個,我是說你,最近生活怎麽樣?”
王權一愣,口腔裏的西瓜很是爽口,甚至有些過分甜膩了。他平時那一臉淡然的表情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沉默半天將手上的西瓜全部咀嚼掉以後才苦笑一聲,沮喪著一張臉:“不太好。隻是,大家好像都覺得我挺好的。”
Towser沉默,隨後從包裏拿出打火機好香煙,問道:“要來一根嗎?”
王權搖了搖頭,在隊長麵前他永遠想做個乖孩子,Towser笑了一聲,隨後自己點燃了煙,他沒有拆穿王權,剛才他就看見了他在網吧門口抽煙的景象。
“玩一把?”兩個人相顧無言很長一段時間後,Towser終於開口了,他起身來到其中一台電腦麵前,一邊戴耳機一邊說道。
王權一愣,心中有些抗拒:“隊長,我……”
Towser沒有說話,隻是側著腦袋看著他,王權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選擇上前。
“CS。”
幾十分鍾結束後,王權滿意地露出了笑容,一邊摘耳機一邊說道:“隊長,我……”
Towser挑眉看了他一眼:“怎麽樣,痛快嗎?”
王權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又被他打斷道:“知道為什麽嗎?”
他想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看著他突然低下頭,Towser笑了一聲:“因為你信任我,就像他們信任你一樣,隊長。”
這個夜很長,王權和老九回來的時候,十八的屋中還亮著燈。
他剛衝了個冷水澡,從浴室回來躺在**的時候他才有機會點開那些微博私信。
“退役吧,你已經打不動職業了別這麽勉強。”
“十八我相信你,好好加油,如果這次不行就好好休息,下次一定可以的。”
這樣的語言聽起來還算溫和,但畢竟是少數,大多數路人的語言都十分惡劣。
“垃圾,能不能別站著坑位?給新人選手讓條路不好嗎?”
“得了吧,戀愛腦,就你這樣還打遊戲,打人還差不多,能不能不要出來丟人現眼。還在直播間吐槽隊友,懟別人,要點臉行不行。”
“嗬……”
諸如此類的語言很多,甚至更惡毒的話語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裏。
十八笑了,雖然依舊有很多粉絲在超話乃至粉絲群和他的私信裏麵安慰,但他不得不說還是被這些惡毒的話語傷到了。
淩晨一點,夜深人靜,基地裏的人難得在這個時候都睡了,隻有十八滿腦子都是在微博私信裏麵看到的罵人言論。
甚至……
他還收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短信。
看著那些刺人的消息,十八還在擦頭發的手一個沒忍住停了下來。
他握了握拳,剛要伸手將那些一條條還在閃爍著的垃圾短信刪除,又突然收到了一條未知來電。
十八眼神一滯,按照他的猜測,這條電話絕非什麽好事。
“嗬……”
HG的人還真是卑鄙,竟然將他的工作號公布出去。
他沉眉,最終將那通電話按了掛斷鍵,隨後將其拉進了黑名單。
十八並不好睡,他眯了眯眼又按了按自己的腰,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紮進了被窩中。
淩晨兩點,十八的手機還在接二連三地閃爍著燈光,他揉了揉很是發疼的腦袋,最終舉著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幾十通未接來電,以及立刻顯示的未知來電。
他的呼吸有些重,靠著最後的力氣從**起身,猶豫半天,最終還是點了接聽。
“喂……”
對方沒有說話,但他還是聽見了一聲淺淺的呼吸聲。
“喂……”
對方像是存心逗他玩一樣,沉默幾秒後,隻淡淡的笑了一聲,說:“垃圾。”
“嘟嘟嘟……”
此後,便是迅速被掛斷了的電話占線聲。
十八皺了皺眉,饒是他這一年來經曆了這麽多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難受過。
十八咬了咬唇,起身將手機朝著牆壁上砸了過去,隨後穿上了鞋子輕聲開了門。
深秋的晝夜溫差已經很大了,他隻穿著一層薄薄的短袖,還頂著一頭微潤的頭發,他有點冷。
十八在訓練室裏翻了翻,發現老九的煙盒裏麵已經空了。他愣了愣,苦笑收手。
這段時間大家壓力很大,即便是從來不抽煙的他今天竟然也想找老九的卸壓神器放鬆一下,可惜的是他沒這個機會。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貓窩裏的粽子來到他的褲腿邊蹭了蹭,一聲貓叫才讓他緩過神來。
他出了基地大門,站在門口昏暗的燈光下站了好久,十八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月餅臥室的方向。
漆黑一片,他剛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然而就要轉身離開時,卻沒想到身後的門“嘎吱”一聲被突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