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北下廚
在詢問劉老仆之後，林北得知，這裏沒有能存放東西的地方。
這就很不方便了，到哪裏都要帶著包裹。
不過，劉老仆建議林北將包裹放到自己少東家的屋子裏，那裏有鎖。
“就沒有專門幫人看管存放貴重物品的店嗎？”林北問道。
劉老仆直搖頭，說道：“市集裏有，不過，隻接待熟客。”
這就是在長安做生意沒有店的壞處了。
西域來的人有典客署專門服務，貴重東西有朝廷看管，可是像林北這樣的商客，就比較麻煩了。
話說回來，這也是一門絕佳的生意，隻是劉老仆並沒有這個意識。
看著毫無商業頭腦的劉老仆，林北歎口氣，說道：“那便依劉翁所言罷。”
林北可沒有多餘的善心去指導和自己關係不近的人。
長安有東西兩市，那裏可以說是整個大唐的商貿中心。
東市主要是餐飲業和娛樂服務業，就在緊靠著平康坊的東邊。
自古華夏以東為尊，在東市四周的坊裏，住著大多數的皇親國戚。
這也讓東市偏靠奢侈品產業，像是賣紙賣毛筆，甚至印刷店和樂器店都有。
相比於東市，西市就比較雜了，靠近金光門，乃是絲綢之路的起點，這裏自然是匯集了絕大多數從西域而來的胡商。
這些胡商財大氣粗，所以很多小商販喜歡在西市擺攤，啥時候坑一回胡商，那麽就是開張吃好多年的節奏了。
就這樣的商業環境裏，客棧也隻幫熟客看管物品，可見此時還是僅僅單憑人與人之間的誠信做保證。
將布匹和一些銅錢還有澱粉和辣椒麵放在劉凝香的屋內。
對於林北來說，生土豆才是真正的貴重物品，那種丟一顆他都要心疼半死的東西。
堆放處並不是劉凝香的閨房，這麽大的屋子，有屬於她自己的倉庫也不奇怪。
林北摸了摸肚子，這飯點其實早就到了。
一般而言，大多數人都是趁著太陽還沒下山就趕緊吃晚飯。
但是鼎香閣靠近三曲這樣的風月場所，所以入夜了才是生意火熱的開始。
長安宵禁禁的是坊外大道，平康坊坊內那當然是夜夜笙歌了。
用金錢買愛情，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時候的平康坊。
三曲屬於教坊司，北曲靠牆最低端，也就是以當前人的審美來看，最難看的。
皇宮裏有宮伎，達官貴人有家伎，而三曲之中就屬於官伎了。
這裏的伎伶基本上是犯官罪臣的女眷，其中不乏從大小姐變成小姐的。
這種官伎相對於那些北曲的原女婢還高級，住在中曲和南曲。
並不是那種一棟酒樓裏，媽媽桑笑臉相迎問你要幾個姑娘的那種酒樓。
在這個遍地二層樓的巷子裏，伎人們住的地方叫伎館。
二曲中居者，皆堂宇寬靜，各有三數廳事，前後植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右對設，小堂垂簾，茵榻帷幌之類稱是。
每家伎館就像是四合院。
而館中有三間左右的廳事，這裏就是客人的娛樂場所。
嚴格來說，這三曲之中是不能出現在京當任官吏的人，畢竟這些人不是有家伎就是會將看中的伎人召到自己府上。
所以來這裏花錢的，大多數是進京辦事的官吏或者趕考的學子。
難怪平康坊的進奏院那麽多。
話說回來。
林北借用了鼎香閣的廚舍，原本是想著花錢來著。
但是劉凝香想到那美味的酸菜魚，就紅著臉拒絕，隻要林北答應能讓她一起吃就行。
看著還帶著麵紗的劉凝香，林北一臉嫌棄問道：“別跟我說你等下要帶著麵紗吃飯？”
聞言，劉凝香愣住了，但是看到林北身邊的桃花和小翠，也就比自己年輕一些，但是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可是要和他們一起吃飯，帶著麵紗就很不好了，但不帶麵紗和那些伎人有什麽區別？
“我自然不會如此。”
劉凝香暗中握緊秀拳說道。
點了點頭，林北回答：“那就好，長得漂亮就要大方自信的秀出來。”
說完就拍手帶上自己的得力幹將，就是桃花和小翠，一起前往廚舍。
被林北那麽一說，劉凝香含羞帶怯，也不知道林北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她還是決定先回自己閨房一趟。
廚舍之中幾個婦人正在忙碌，看到林北時感覺十分意外。
這男人進廚舍，大概率是庖丁，可這麽俊俏的庖丁，她們還是第一次見。
林北拱了拱手說道：“諸位大娘好，我要借用下廚舍，麻煩了。”
此時，劉老仆也背著手給林北證明。
婦人們可以說是驚訝萬分，能看到這麽個俏郎君下廚，這輩子，值了。
廚舍還算寬敞，木架子上擺放著各種蔬菜，應該是那掌櫃每天采購回來的。
就是那一直站在櫃台後，穿著黑色袍衫，頭戴黑色襆頭帽的中年人。
剩下的是一些肉食，多是羊肉。
雞鴨鵝這些都是要活宰的，目前乖乖的呆在籠子裏，放在廚舍外頭喂養著。
大致看了一下，林北心中就有譜了。
時蔬大部分是白菜、秋葵、韭菜以及蘿卜這些。
煎炒是一種方式，其實就算是沒有鐵鍋，砂鍋也可以代替。
但是林北還是習慣用鐵鍋。
讓桃花去殺雞，小翠幫忙處理蔬菜，而自己則是拍蒜切蔥，處理各種配菜。
在一群婦人目不暇接之中，一道道菜被送到餐桌上。
“這崧竟然不是蒸煮？”
“小郎君做法不曾見過，看那綠韭竟然和雞蛋一起弄。”
“也就那秋葵做法妾身見識過！”
“你看那雞肉竟如此金黃！”
婦人們相互議論，但是那一盤盤菜肴實在太香了。
她們恨不得衝上去吃一口，但是身份擺在那，自己這種下人哪敢衝撞主人的貴客。
就算是下廚，那也是貴客。
最後一鍋蘿卜羊肉湯也端了上去。
至於主食，就是這酒樓自有的各種饢餅。
白米飯？想多了，在長安那可是達官貴人才吃得起的主食。
控火能手小翠頂著大花臉就朝著前廳衝了過去，被林北一把抓住。
“洗手，先去洗手，順便把你的大花臉也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