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善事讓你來做？
林北眼前一亮，立馬抬頭看向來人。
兩根食指交叉成十，開口道：“十文一碗！”
“郎君不早說！”那漢子立馬掏出十個銅板，攤在手心裏。
大意了，便宜了。
不過看著鍋中已經沒有了大半魚肉，給些魚骨應該不過分吧。
讓大壯去將錢收回來，林北給漢子盛了一碗，一塊魚骨加上幾片蘿卜。
大漢沒有多想，沿著碗邊呲溜就喝了起來。
魚湯入腹，能量瞬間傳達到四肢百骸，那些微的辣味更是刺激著歡快的味蕾。
“喝郎君一碗魚湯，不虛此生！”
三下五除二就幹完了，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漢子豪爽說道。
“那你這一生可真便宜。”林北吃著土豆說道。
一碗解了饞，漢子將碗還了回來，感歎道：“郎君見笑了。”
看到漢子性格直爽，而且還拿錢來買魚湯，林北挑了顆土豆扔了過去。
“相逢便是緣，嚐嚐這個，不用錢。”
表皮焦黑的土豆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就被漢子穩穩接住。
絲毫不在意表麵的熱氣，學著林北的樣子剝皮吃了起來。
糯香的味道壓住了剛才魚湯的香味，漢子不由感歎道：“某家黃虎，謝過郎君。”
黃虎漢子一直站著，也沒敢坐下，吃完了土豆，對著林北拱了拱手就回去了。
與他擦肩而過的是之前的小娃帶著另外幾個孩子跑了過來。
林北直接將目光看向桃花：“這都是你幹的好事。”
而黃虎步伐一頓，對著林北說道：“這些娃子應該是河北那方過來的。”
“來，先坐下，細說。”
林北又拋出一顆土豆，大壯很不情願的給黃虎讓了位置。
“謝郎君款待。”黃虎自然沒有拒絕，對著大壯和鐵牛拱手致歉後坐了下來。
知道林北要收集信息，他們也沒有多言。
“看這些娃子穿著破爛，又以群聚，應當是那河北招了旱災，逃難過來的。”
黃虎剛坐下就開口說道。
“嗯，近日我們村旁邊的小河水位降的厲害。”林北開口道。
黃虎自然不懂林北的意思，繼續道：“去年這關中霖雨成澇，百姓顆粒無收，靠賣兒賣女維持生計，郎君可知？”
還沒等林北點頭，那大壯自豪道：“那有甚？我老大早就開好泄洪渠，這關中就屬我們寨沒有被波及。”
聞言，黃虎挑了挑眉，知道眼前以這年輕人為首，沒想到本事如此之大。
“大壯，最近感覺你飄了，鐵牛，是不是操練少了？”林北笑著說道。
轉頭又對黃虎解釋道：“別聽著夯貨胡說，我們村在山上，所以受災較小。”
另一邊，桃花又挑了幾顆土豆給孩子，而小翠則不斷往火堆裏添土豆。
每人一顆，除了那個最初的女娃，其他人都有。
幹巴巴的看著火堆裏的土豆，小女娃一直在等待。
這讓帶著銅板過來的劉凝香看了，皺眉氣道：“為何唯獨這女娃沒有？”
“你又來幹嘛？”林北沒好氣的問道。
凝香直接將十個銅板亮了出來，道：“我也有錢，要一碗魚湯。”
有錢就行，林北也沒多說什麽，直接給了一碗和之前黃虎一樣的。
捧著魚湯，劉凝香還是追問道：“你還為給我解惑呢！”
“給過了，之前就給過她了。”鐵牛在林北之前淡淡開口道。
他出自於難民，當然更能知道難民那無止境的索取有多可怕。
“給過就不能再給了？天下豈有此理？這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劉凝香不解道。
林北挑出一顆土豆：“一顆十文，我賣與你，這善事讓你來做？”
剛要賭氣答應，區區一顆十文，她能買一車。
身後的老仆這次直接拉住了自己的少東家，對著林北歉道：“我這少東家年少不知事，林寨主勿怪。”
林北沒說話，另一邊的黃虎則開口道：“林郎君，某家也很好奇，可否解惑？”
“這善事不是做過了嗎？之前就給了呀。”林北毫不在意。
黃虎語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再說什麽。
鐵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俺以前就是難民，要不是老大，俺這條命早就沒了。”
眾人沒再多說什麽，隻有劉凝香盯著林北，直到魚湯喝完，也沒見林北送她土豆吃。
舍得拿出十文買一碗魚湯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在香味中忍著肚子努力讓自己睡著。
小女娃站了很久，但直到最後林北也沒有再給她好吃的。
直到夜深之時，她才嘟著嘴，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走了回去。
躺在大黃牛身邊的林北，睜開一隻眼睛偷瞄了一下後，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山邊剛綻放出晨曦，管道邊的隊伍就開始有了動靜。
所有人都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啟程。
林北他們也一樣，不過這次身邊多了一些人。
鼎香閣的老人牽著驢車走到林北身邊。
這大唐的商人目前還挺別扭的，不能穿絲綢或黃色的衣服，不能坐馬車。
但是卻可以拿到朝廷貸款，隻不過這大概是借一千，每個月光是利息就要還一千。
妥妥的高利貸呀。
但是商人的生活還是挺滋潤的，畢竟隻需要繳納關稅就行。
那個少東家應該就坐在驢車之內，牽驢的老仆也姓劉，應該是家主賜的姓。
一過來就直接搭話道：“林寨主是去城裏做買賣？”
“去收點雞鴨回去搞養殖業。”林北用樹枝撓著大黃牛的屁股說道。
老仆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林寨主可有住處，若無居所，可往鼎香閣暫住。”
車廂裏的劉凝香沒有出言反駁，想必是昨晚已經商量好的。
自從得到那所謂辣椒麵之後，鼎香閣的生意日漸蒸騰，近來也需要去進貨，招待好林北說不定還能打個折什麽的。
而且他見過山寨中的人，那些個青壯，各個孔武有力，比起那些個麵黃肌瘦的土匪，明眼人都知道孰強孰弱。
林北沒有拒絕老仆的邀請，有地方住當然是最好的。
在自北向南的管道匯入自西向東的管道後，人潮又多了起來，還能看到駱駝這種西域來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