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壁的大漢哭了
林北一行人裝扮都很樸素。
這是老村長建議的，如果是在村寨裏的裝扮，很容易讓人抓起來。
那可是長安，不是疙瘩裏的山溝溝。
一身泛黃的長衫，林北穿著有點難受，這大熱天的，穿短袖T恤多好。
可是其他人都認為這書生扮相很好，畢竟林北也是村寨裏唯一的讀書人，隻不過沒有功名罷了。
老黃牛拉著拖車，唯一的位置讓給了林北還有桃花和小翠。
這桃花和小翠是強烈要求跟上來的。
難得的機會，她們想去看看。
找的理由也很讓人信服：“一群大老粗都不會照顧人，林郎可咋辦？”
那坐在地上泫然欲泣的樣子，讓人不忍拒絕。
牛車在坎坷的小路上行駛，林北的腰都要被搖斷了。
路過一些殘簷斷壁，依稀可以看出這在以前應該有個村什麽的。
現在留下的是肆意生長的雜草，突出的木樁上還殘留著燒灼的痕跡。
連年征戰，不是土匪就是兵，匪過如梳，兵過如蓖，或許村寨裏有些人曾經就是這裏的村民。
這也是林北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出遠門。
沒有後世那強大的基建，每公裏都是折磨。
走出小路，上了官道也大差不差，沒有人養護，各種坑坑窪窪的。
所幸官道上同行的人變多了。
原本有些低沉的桃花和小翠也重新燃起了活力。
官道之上，獨行的人極少，大多數都是同鄉之間相互抱團，一些人也會跟著行商隊伍。
眾多隊伍在官道上匯集，幾個團體涇渭分明，
林北也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雖然沒有嚴格的區分單向道，但是賤避貴，少避長，輕避重，去避來；每個人都極力遵守著道德規則。
抬著轎子的轎夫，趕馬車的馬夫，這些交通工具都是很尊貴的人。
下一等是那些騎驢的人，再之後才是牛車。
桃花和小翠看著轎子和馬車兩眼放光，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
一直拉著林北的袖子發問。
林北也很無奈，自己也是第一次見這種陣勢。
“林郎，你說，那轎子裏會不會坐著美娘子？”
桃花雙手交握在胸前，一臉向往的眨巴著大眼睛。
“不知道，說不定坐個老頭也可能。”
林北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轎子，前後兩個轎夫扛著一個四方的櫃子，頂上是四麵三角的轎頂。
說實在的，就林北的審美而言，並不覺得好看什麽的，更不用說豪華了。
“林郎，你真是！”桃花立馬鼓起了腮幫子。
雖然是村裏的村花，桃花和小翠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在林北眼裏也不過是孩子而已。
小翠比桃花還要小一歲，不斷在桃花身邊點頭，道：“桃花姐說的對！”
少女的嬉笑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官道上，雖然有著不少女性，但除去年紀大的，已挽起秀發的，像桃花和小翠這樣光明正大出現在官道上的少女並不多見。
大多數都是頭戴著鬥笠帷帽，最少也要用紗巾將臉遮住。
但桃花和小翠毫不在意，這還得多虧了林北，身為林北的門麵婢女，她們在村寨裏邁著都是六親不認的步伐。
因此也沒少被其父母教育，但是林北不在意呀，而且還很鼓勵。
有了林北這個大後盾，村寨裏的少女也都敢走出房門，不介意他人閑話了。
感受著不斷匯聚而來的目光，鐵牛當即踏步向前，亮出了腰間的佩刀，一臉桀驁地掃視那些將目光放在兩個小娘子身上的人。
大唐並沒有禁止民間持有刀劍，但是禁止鎧甲、弩、矛等具裝。
林北覺得不禁止刀劍的一個原因大概是目前大多都是用生鐵，民間所能持有的其實也不是很多。
亮刀之後，果然大多數目光都轉移了，雖然是在官道，但並不代表絕對的安全，大多數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四十多公裏的路程，如果是急行軍的話，一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但是長安有宵禁，如果剛好遇到關城門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要在城外露營過夜。
林北也是如此，雖然有著大黃牛的幫助，因為需要繞開皇家獵苑，路程就遠多了。
夕陽西下，脫離了官道的土地上，是準備進城的人的露營地。
有條件的可以用布或者皮搭起簡易的帳篷，沒有那個條件的就隻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林北他們就屬於那種沒有條件的，但是和其他啃著幹糧的人不同，他們帶著鐵鍋，就是為了露營準備的。
搬來幾顆大石頭就能搭起簡易的灶台，生火熱鍋。
各種瓶瓶罐罐被擺了出來，桃花和小翠在旁邊幫忙，而主廚就是林北。
從貨車中取出菜刀，這是可以拍蒜而不斷的刀。
大壯提著木桶取水回來，手裏還提著一條大草魚。
“老大，這呆魚在岸邊直視我，我看不慣，就用木棍敲其腦袋，給帶回來了。”
大壯雙手比劃著，覺得這大草魚瞧不起他。
林北直接豎起大拇指，改變了菜單。
各種蔥薑蒜拍打之後切片或剁碎，原本暈乎乎的草魚又被敲了一擊，直接暈死過去了。
或許它醒來之後已經在奈何橋底下的忘川河裏了吧。
希望下輩子不要再岸邊觀望人類。
在大唐，處理魚肉要麽是烤，要麽是煮，最後是膾，也就是生魚片。
眾所周知，河魚的寄生蟲很多，所以林北很不喜歡生魚片這道料理。
村寨裏的時光，他鍛煉了不俗的廚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隻能做酸辣土豆絲的大學生了。
刀背刮鱗，刀刃開肚，再用清水洗幹淨後，開始骨肉分離。
一通操作下來已經堪比大廚了。
夕陽已經落下，其他人幹糧就著水，咕嚕咕嚕就填飽了肚子。
隻有林北這邊依舊熱火朝天。
魚肉切成細片，放點鹽，然後使勁抓，抓完之後再用水洗一下。
看著依舊煙火繚繞的方向，其他人一臉嫌棄，一看就是第一次出遠門的，正常人，誰在官道邊搭灶。
準備完一切之後，開始熱鍋滾油，直接放入辣椒和辣椒麵，隔壁的大漢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