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8號
“呼，呼，呼”一個小男孩滿身傷痕站著，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孩，已經動彈不得了。
“18號獲勝”一個冰冷的聲音回響在競技場的上空，封閉的空間，高聳的混凝土牆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四周的白熾燈如烈日般照射在場上這兩個孩子的身上，高處的觀察玻璃後麵隱隱約約能看見幾個人影。
“yes！今天的晚飯是我的了。”
厚重的鐵門緩緩的打開，進來了兩個人將這個小女孩給拖了出去。
昏暗的房間地板上，小女孩還是一動不動的躺著，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傷勢還是自己的心情，這時候有個孩子走到了她的麵前，從衣服裏掏出一點吃剩下的麵包遞給她。
“吃點吧，39號，保存體力明天還得訓練。”
“滾開18號，不用你可憐我！”
眼看39號毫無反應他蹲下身子耐心的把那個麵包掰成小塊遞到了她的嘴邊。
“隻不過是輸了一次而已，不要這樣，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從這裏出去的嗎？想出去就得贏下去，贏到最後，不吃東西沒有力氣你怎麽贏得了？”
終於39號張嘴吃了那個麵包，從這兒出去一直都是她的信念，可是出去了要去哪裏，去做什麽，她不知道，像這樣的孩子這裏還有幾百個，每天重複著訓練，廝殺，抹去感情，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為什麽會來這裏，反正打從記事的時候開始這灰色的水泥牆就一直伴隨著他們。
組織將他們培養成殺戮機器，有時候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有時候他們會充當政要的保鏢，有時候則是致命的殺手，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會像正常人一樣被某個家庭收養，融入社會，他們就是組織的財產，被稱為血伶人的人形兵器。
贏下去，39號貫徹了她的信念，自從那一晚之後就再也沒輸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變得愈來越冷酷，出手越來越果斷，越來越狠，周圍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怕她的，血伶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隻有對組織的忠誠，這個地方唯一給她溫暖的就是18號了，那個男孩的臉上每一天都會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跟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每天都會悄悄的陪他說話，偷偷從廚房偷出好吃的東西帶給她。在這個冷酷的世界裏她變成了他的羈絆。
萬一，萬一有一天考核的時候我對上你該怎麽辦？39號一直這樣擔心著，麵對他，她該怎麽下手，萬一他們兩個隻有一個能出去該怎麽辦？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該怎麽辦怎麽辦。”18號聽到了這個問題，咧嘴對她嘿嘿一笑，“真有這麽一天的話，我會想辦法的。”18號一直用這樣的話安慰著對方，他的確是這裏鬼主意最多的那個，39號也無條件的相信著他，直到那一天。
“39號上前”那個冰冷的聲音向她發出指令，叮的一聲，一把鋼刺扔到了她的麵前，燈光下她看到了18號被脫光了綁在了一根柱子上，身上布滿了各種武器的傷痕，但每一下都不致命，好像是刻意留著他的性命一樣。
“結果了他，你就可以從這兒出去了。”那個聲音提示道。
39號緩緩的撿起鋼刺，這一天果然來了，不是說好了你有辦法嗎？拜托了做點什麽吧。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對方，那張冰冷的臉多年以來第一次表現出了一絲絲感情，眼淚已經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了，血伶人一旦表現出了感情，就會是這個下場，不動手他們兩個都得死。但是那是18號，那個一直陪著她鼓勵他，一切約定過的18號。
39號猶豫不決的時候，18號費勁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衝他咧嘴笑了笑，然後張嘴想說話，可是他的聲帶已經被破壞掉了，39號從他的口型看出他要說的話“動手吧，別猶豫。”
“可惡，可惡，可惡！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嗎？該不會，你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吧？我們的約定呢？在你看來不值一提嗎？”
“快動手39號”那個聲音催促著，話音剛落39號呼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一瞬間的加速就讓她來到了18號的麵前，她的臉恢複了往日的冷酷，隻是眼淚卻奪眶而出了。
“噗呲”一聲，鋼刺紮穿了18號的喉嚨……
……
“蘇婉婉，以後這就是你的名字了。”
拿著自己的檔案，她終於可以從這裏出去了，可是臉上還是沒有一絲感情，收養她的家庭在華夏，這裏原本也是她出生的地方，在領到任務之前她會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的上學，工作，隻是她的人生軌跡早已被設定好了，她對周圍的一切都麻木了，希望已經跟著18號一起被留在了那個地方。
直到有一天在學校裏她遇到了那個男生。
“你好，我叫楊飛，這次迎新活動，我們好像是一組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跟她說話的時候耳朵都已經通紅了。
18號？不可能，18號已經死了，但是長得簡直一摸一樣。
“蘇……蘇婉婉”她有些失神了。
“幸會”那個男生咧嘴衝她一笑，那個笑容是那麽的燦爛……
……
“楊飛！怎麽會是他！”第一次聽到對方的聲音，蘇婉婉馬上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但是讓她吃驚的是對方居然能跟她打的有來有回，楊飛那張臉又跟18號重合在一起了。
“殺了他，必須殺了他！”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催促著。他已經看到自己的真麵目了，不能讓他活著。可是她的身體不聽使喚，下意識的往後跳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怎麽可能，要殺掉宮翼的人居然是她，楊飛想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什麽要殺宮翼？”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蘇婉婉消失在了黑夜中。楊飛很想追上去問個清楚，但這個時候深紅給他打來了私密通話。
幾個小時之前，陳怡然病房裏。
“哎呀小紅，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吧，我實在憋得不行了。”
“你就再忍一下吧，飛飛馬上就回來了。你萬一出了什麽問題我怎麽交代？”
“能有什麽問題，不是有你陪著我嘛，而且咱們不走遠，就在這個江邊散散步。”
陳怡然苦苦的哀求著深紅，也難怪她這樣，從小她就是個好動的孩子，工作以後也堅持著自己每年四次出門旅行的愛好，隻是最近跟著楊飛逃出來以後就像是軟禁一樣，先是酒店，後來又是醫院，中間還經曆了莫名其妙的爆炸，這些都讓這個姑娘筋疲力盡了，想去放鬆下也很正常。
終於深紅擱不住她這麽磨，同意陪她出去走走。
九月中，夜晚的風吹著格外的舒服，江都的夜景是全球數一數二的，陳怡然來到江邊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看著眼前的美景實在令人心曠神怡。
“小紅，你跟飛飛認識多久了？”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深紅一下子反應不及，他們剛認識不到一個月。
“也沒多久……”
陳怡然笑了笑，深紅撒謊的技術真的很爛。
“你喜歡他吧？”
“啊？”
這一問徹底問懵了她，她明白喜歡的意思，但她不確定自己這樣算不算喜歡。
“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這樣，從婚禮那天開始她就看出來了，她不知道圖書館的事情，不知道深紅是ai，但是她知道，為了一個男生舍命相助女孩，一定對這個男生的感情不一般。
深紅接受了人類的感情，本來她也是人類意識的集合體，除了這具仿生肉體之外她的靈魂已經與人類無異了。她可以有無盡的知識，無限的體能，但是對於愛情的理解她遠遠沒有陳怡然這麽深刻。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長得好看，人也善良，最重要的是你是個真正關心飛飛的人，隻是單純的喜歡她這個人，這點你跟我一樣。但是我沒打算把他讓給你，也不打算跟你共享他。”
咯噔，深紅突然感到心髒狂跳了一下。這是在對自己宣戰嘛？霎時間一連串的電影鏡頭飛入她的腦海，此時此刻深紅感到很驚訝，但是更多的是驚喜，存在了數十萬年的她頭一次感覺到了愛情，感覺到自己真實的活著，像一個人類一樣擁有感情。
“我也一樣。”深紅衝她微笑一下，她沒有退縮，這場挑戰她接下了。
果然沒這麽容易退縮嗎，陳怡然心中想道，但不管怎麽說這個朋友她已經認下了。
“回去吧，起風了。”
她轉身往醫院走去。
二人來到醫院大樓的時候突然間整個醫院的燈光暗了下去，一般來說醫院都會有自己的發電機，即使停電也會保證醫療器械運轉正常，眼前的這種情況肯定非比尋常，深紅警惕了起來，她把陳怡然保護在了身後，撥通了跟楊飛的緊急通話。
“別緊張！”一個聲音從身後傳出來。陳怡然回頭一看，居然是劉天龍，說話間他的手下已經將兩人團團圍住，而且幾乎人人配槍。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深紅絕對有自信殺光他們，但現在保護著陳怡然她不敢貿然行動。幹細胞藥劑還需要幾天才能起作用，現在的陳怡然毫無自保能力。
“跟我走一趟吧，不然可能會有人受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