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鳳凰子
喜歡出頭，腳踢過騷擾女同學的學校空手道市級冠軍，暴打過路邊的流氓，連著下半輩子的幸福一切被操起鋼管打了個幹淨。在她的雲海論壇上，‘敢為世上一切不平事出頭’是她的個性簽名，語氣略顯狂妄，但自己就喜好這種放肆的感覺，所以她一直像個磁體吸引著他。
他與她又何止是三年同學，五年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整整十四年的同學，他們一直在一個班，卻少的隻有一個對話循環往複，記憶猶新。
“作業。”
“在這，給。”
冉直大吐口氣，收了收小肚子最後停在她麵前，那臉蛋充滿了血，像是隨時要醉倒的樣子。向歌隻以為他喝多了，他也希望她是這麽認為。
短短的兩米兩小步的距離，自己卻好像走了很久，像彼岸，永遠可以看著，永遠夠不著。
兩步而已，他卻小心的往旁邊瞟了又瞟，一幅生怕別人注意到自己的樣子。
剛抽的紙在身後小心的，動作輕微的蹭了蹭自己滿是汗的手，醉醺醺的立定，張開雙臂，貌似大方悠閑加隨意道：“副班長啊，感謝三年...不，十四年照顧，聽說你要去新歐了，那最後意思意思唄~”
向歌大方站起，微笑著，禮貌的與對方輕輕擁抱。
“十四年的同學，祝你未來前程似錦。”向歌在耳旁祝福道。
“會的。”冉直輕輕的答應，淚都差點流下來的他努力嗦著嘴讓自己表現得正常。
就在此時，冉直身後的女孩正巧起身，沒想到竟好像被桌子腿不小心絆了一跤，一隻手就這樣順勢拍在了冉直背上，已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他哪裏還有力氣穩住，腳下忽的打了一個踉蹌，慌亂瞬間，那禮貌伸出的胳膊忽然摟的緊了，二人瞬時貼在一起。
冉直瞪大了眼睛就這樣呆靠在香肩上，一幅傻了的樣子，不動了。
他的世界就這樣突然不動了，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好似變成了這短短三秒。對於人生的滿足感忽的就填滿了胸膛。
夢中才敢想的意外突然降臨，自己不舍得放下，隻能表現的像一個傻子，表達的好像自己不知道這麽處理這‘朋友’間的意外，做著自欺欺人的事，他希望這個女孩，這些同學能這麽想，這樣誰都不會尷尬。
“那個，能放開我嗎？”
“啊，哦~哦！”冉直好似如夢初醒，然後小心的，溫柔的抽出自己的兩條胳膊。
二人對視一眼，向歌眼皮跳了跳，有些紅著臉坐下，這是今晚擁抱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冉直不知所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圍，三步並兩步跑回到座位上，整個一純情小處男的樣子，惹的一直注視這裏的葉孤黎不忍輕笑。
微微一笑，心裏突然想起句歌詞：
‘為了擁抱那一個人哭著笑著擁抱了一個班’，這不就是麵前這家夥的小九九嗎，既好笑，又可悲。
好笑的是他的方法，很幼稚，因為他隻滿足了自己最後的希望，在這一場暗戀中，隻有他自己知道，並做了最後的付出。
但可悲啊，向歌在他心底好似是永遠追不上的白月光，最後的希望也因為那一紙相隔兩地的錄取通知書而徹底熄滅，隻能幼稚的做屬於一人的告別。
也許是命運垂憐吧，最後的告別還算有所回味，不負這個注定缺憾的青春韶華。葉孤黎伸出手，將幾顆自己並不喜歡的小紅棗撂在垃圾盤裏。
時間像小船，走啊走、遊啊遊，冉直倒在沙發上臉朝向靠背醉暈了過去，臨到十點半時，丁墨才鬆開了被他眼神綁架了數個小時的古董鍾。
已經急不可耐的他突然走到左冉旁，像是要被憋死一樣麵色潮紅提醒著什麽，左冉幸災樂禍的壞笑兩聲，而後站起，站在椅子上，咳咳兩聲止住了喧囂，眾人目光被吸引過來。
她一臉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還記得車上我給大家說的驚喜嗎？時間差不多了啊，就在十公裏外的鳳凰台，拿起東西，走嘍！”
俞音低聲道：“哥哥走吧，車上他們說晚上有個別樣的活動，在鳳凰台。具體的沒說，好神秘的。”
葉孤黎點點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搖了搖旁邊的死豬，“別裝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哭完了，記得抬頭走啊。”
“這話你從哪裏學的，人模狗樣的。”冉直好似剛醒來眼屎糊臉似的抹了把眼角，沙著嗓子吐槽。“再說了，誰說我哭了。”
“一個同樣人模狗樣的二哥說的。”葉孤黎深邃的眼睛呆望著前方，腦海裏一個大人頭印在牆上。
清風徐徐，盛夏的夜晚蟬鳴聲、蟋蟀聲、蛙聲譜著樂曲。十公裏不算遠，青春的燥熱縱然汗流浹背也想要奔跑，大巴在山路上慢慢走著，旁邊二十來人排成一列像每一個高中的早晨一二一的揮霍。
鳳凰台上落鳳皇，炎陽如血，青史滌**。
張開雙翼的鳳凰崖鳳冠處，三丈高台，兩座立雕，一人頭戴紫荊麵具，手中長槍直刺前上方，前蹄離地的駿馬和他背上的主人被一槍穿過，一截槍頭**在騎士的脖頸後；男人的身後是高聳入雲的神機，棱角分明的機械手臂執定海神針般高大的紅纓槍，背部探出鳥翼於空中飛翔。
一人一機背靠背好似親密無間的戰友。
他們的身前與身後好似有千軍萬馬正在疾馳，即將碾壓他們。他們無所畏懼，長槍洶湧著烈焰，神機的雙翼就像葉孤黎在月港見過的羽刀，遮天蔽日，寒光凜凜。
周圍百裏山脈，數不盡的機械關節或被深埋地下，或顯露一隅。那是文明結晶的廢墟，是一個土著文明被征服的證據。
每一次見到這雕像，葉孤黎心中都會燃起烈焰，直視那紫荊花麵具下的眼睛時，葉孤黎會覺得自己像火，或者就是一團火。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葉孤黎扶著崖邊的鐵扶手，向著千裏外望去。身後那石雕眼睛一同望著。
“再不見當年玉壺峰前千軍萬馬，炎翼如刀，劈出個鳳凰崖。葉思道，人間鳳凰子，千古風流啊！”
冉直一同遠望，眾人一同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