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魔術師

昏暗的大廳二樓,沙啞的男聲響起:“死不了,但也殘了,她說為姐姐報仇不後悔。”

老人若有所思,氣氛又一次沉默,隻有二樓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懷表聲響的刺耳。

“去了?”

“是。”

“怎麽樣?”

“是塊璞玉,大巧不工。”

“你沒有出手?”老者問心不問行。

“她為私情報仇,我沒有理由出手,更沒必要。”

“嗯。”

二人惜字如金,且不帶任何感情。那一聲嗯就好像是有人無意間問你吃了嗎,無論你下意識回答吃了還是沒吃,都是下意識做出的禮貌反應,至於這一問一答中說了什麽並不重要。

“第一次見到仙道手段,如何?”

“還好,隻是道不同罷了。”

“很自信,不錯。你若身居節製的位置呢?”

“一掌罷了,你不是說過嗎,仙道十六境與聖域十六境的分割方式看的還是單純的力量,隻是表達的方式不同罷了,十二境以後,境境都為天塹;他用的始終都是借來的力量,本身,太弱。”

說完,男人又補了一句,“時至今日,我都認為帶領人類踏上星際的聖域文明更勝一籌。”

老頭眼神迷離,像是在回憶什麽,嘴中喃喃自語:“所求不同,自然視角不同。”

話落不久,懷表的走針聲又燥了起來。

良久,老者眼中逐漸恢複清明。

“既然殘了,就沒必要繼續執掌‘節製’的神權了,讓14座叁號補位去試試。”

“好。”樓上的答應道。

老人慢慢站起身,欲轉身離去,腳下椅子與地板瘋狂摩擦,其中聲響在這死寂一般的環境中卻是悅耳動聽。

“去吧,帶幾個得力的,布局得靠時間,心要能靜下來。”、

老人頓了頓,抬頭透過繪有聖經故事的花窗玻璃自言自語,“黑河計劃?嗬嗬~”

那兩米的背影步履蹣跚,像是彼岸的擺渡人,無欲也無情。

“啪。”

老人離開不久,二樓那被一直把玩手上的懷表合上蓋子。

而後皮鞋踏在木梯上的聲音逐漸密集。

穿過花窗玻璃投下的光影處,襯衫馬甲的男子出現在老者剛剛坐在的位置前。

長桌的盡頭,此刻上二下五共七張沒有翻開的牌躺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在七張牌外的黑暗處,單有一張淩駕七張牌上,似陰影裏的高塔孤王牽著七條木偶線。

在這張翻開的牌麵上,黃色背景上點綴有藤曼、紅玫瑰和白百合,一男人身穿蒙麵白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前懸著四樣東西,寶劍、星幣、權杖和聖杯。

在人物的頭頂,一條象征著‘無限’的莫比烏斯環吸攝著觀者的心神。

封閉的寂靜大廳裏,突起一陣春風,撩起窗邊的輕紗如女孩的雪紡長裙,而後一切歸於平靜,桌子還是桌子,空無一物。

——

在東華上京守衛最為森嚴的那座仿古建築群眾中,葉孤黎一行在東道主熱情的招待後,四方終於開始會談邦交的正事。

可容納五十人同桌會議的長桌上,如今的元星三大巨頭,東華國政府、南聯盟以及新西歐議會最高領導人分列一邊,其中東方瑞麟因獨特身份高居三大統治者之後第四席。

對麵的椅子上,上官虞南、關廷征為正副使居中而坐,身旁二十多位外交官以朝堂文武分列的規矩一字排開。分別負責一文一武兩大塊外交項目。

紫光閣外,除卻東華國設置的嚴密保護,隨葉孤黎一行而來的兩百羽林內衛手中皆是長刀出鞘,以獨特的巡防方式防備四方。

兩方正式落座,在共同示意下,即將開始談判。

“咳~”

上官虞南輕咳一聲吸引目光,而後先聲開口。

“首先我要在這裏明確下我方立場,如今祖星大致有三方勢力,我方僅僅代表明唐王朝,也希望後續談判的重心僅僅限於明唐王朝。

此次促成黑河計劃的根源是我們一同要麵對的敵人,對此,祖星另兩大勢力才會同意最基本的黑河計劃共識,但至於其他的,我們無權代表。”

對麵幾人皆回頭有所對視,從他們的眼神中,上官可以確定這一點他們是早有準備,那之後就好談了。

而此時,在早已準備好的豪華酒店中,滿身繃帶的葉孤黎正躺在**與初生手環玩樂不休,就像一個天天玩泥巴的小孩突然間知道這世間還有一種東西叫電子產品一樣驚奇。

至於談判的事,本來就和自己沒有關係,在政務麵前,自己就是個吉祥物,因傷而不能參加,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今天唯二的好事,也是最開心的一件事。

“哥哥,雪!”旁邊的次臥中,俞音大聲驚叫。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大雪,鵝毛似的。”

葉孤黎回頭,望著早晨四點路燈下落著的雪不由喜笑顏開,而後又皺著眉頭掐掐指頭,道了句:“不對吧,這還不到霜降啊。”

一身黑色清涼蠶絲睡衣的俞音抱著**的寶藍色大熊衝了出來,順勢撲到了哥哥的**,而後往前手腳並用迅速爬了兩下,與哥哥肩並肩坐著,頭靠在哥哥肩上。

手裏的大熊也換成了哥哥的手臂,可憐的熊肚子就這樣被少女墊在腳下,女孩望著落地窗外的鵝毛大雪,眼神迷離,濕漉漉的頭發披在肩上,臉頰兩邊偶爾落下一兩滴清水滴在少年的皮膚上,頓感熾熱異常。

少年的眼神同樣迷離,卻非眼前的美景,而是那一寸寸肌膚帶來的洶湧觸覺,是那樣的滿足。

“因為這裏是元星啊,哥哥你傻了?”俞音張著大眼睛呆萌呆萌的望著窗外,嘴上卻一言驚醒夢中人。

“哦——”

時光易老,四季也從不會停足,落地窗外,鵝毛大雪漸漸消散,風帶來生命的種子隨著流水潺潺,小鬆鼠漸漸探出頭來,鬆果越發飽滿,隨風飄落黃葉,綠葉日漸冬眠。萬物始終,到頭來又是一個四季在別年今日相逢。

“幹杯!”春風一醉樓九層天字冬梅間中,眾人舉杯相慶,熬過兩年春秋,在這個夏季葉孤黎與俞音終於熬過了痛苦的高考大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