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萬人求情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行刑前一晚，陳家人幾乎一夜未眠。
一來是忙著製造輿論的事情，二來也是緊張的睡不著。
所以一大早他們前去菜市口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盯著深深地黑眼圈，一副憔悴不已的模樣。
但即便是這樣，對比陳長垣。
他們的狀態也算是不錯了。
陳長垣的鎧甲被扒去，身上隻有一套白色的內襯，看起來十分邋遢。
胡子拉碴又披頭撒發，比起街邊的流浪漢也沒好上多少。
而且被關押的這幾天，寧帝雖然沒有對陳長垣用刑，但也應該沒有少折騰他。
估計是吃不好也睡不著，看起來異常憔悴。
明明不久前還是一個肆意張狂的少年將軍。
短短幾天時間，卻好像一切都變了。
但不變的是他堅挺著的脊梁和堅毅的眼神。
陳長生看見陳長垣這模樣，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恨不能直接衝上前去將寧帝狠狠揍一頓才能消除心中憤恨。
而寧帝呢，此時正坐在觀刑台上。
他雖然冷著一張臉，但氣色還行，好像前幾天晚上，陳長生和寧心瑤夜闖皇宮的事情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影響。
文清顏都兩大高手就站在寧帝的身後。
也不知道他到底考慮好了沒有。
他朝著旁邊的方威打了個手勢，方威立刻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沒多久，耳邊便傳來了老百姓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哎，世子當年多麽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將軍啊，怎麽被關了幾天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了。”
“瞧你說的，那是什麽地方，刑部大牢啊，被關在裏麵能好受嗎？”
“不過我說也是真的不值得，世子十五歲就隨著西蜀王出生如此，立下那許多汗馬功勞，被稱為戰神，如今卻被如此對待。雖說犯了錯，也不至於這麽重的懲罰吧！”
“陛下難道真的要對世子施以酷刑嗎？這麽殘忍！”
“是啊，世子雖然失手殺了人，但我聽說那人是兵部尚書的兒子，平時沒少做壞事。我看說是失手殺人，倒不如說是為民除害。”
“陛下這次真的有失公允啊。”
“確實，不知道等下如果我們一起跪下來求情，為世子請命他會不會網開一麵呢？”
“不知道呢，要不然試試？”
“對，試一試吧。反正我們大家一起，成功了是最好，要是不成功，法不責眾，陛下應該也不會對我們怎麽樣吧？”
七嘴八舌的討論，全是幫陳長垣說話的。
除了有幾個是陳長生安排進來帶節奏的，其他都是有感而發。
這效果，還是叫陳長生非常滿意的。
而且這討論聲越來越激烈，寧帝那邊也基本上能聽見。
寧帝聽到後氣的臉都黑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達，卻沒說話，繼續裝死。
就等著時辰已到，立刻行刑，最好是能活活把陳長垣打死。
但老百姓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呢？
眼見陳長垣已經被綁在了架子上，突然有人開始下跪，並高呼：“求陛下網開一麵，減輕世子懲罰，給世子一條活路。”
寧帝以為老百姓隻是說說而已，但沒想到真的有人敢跪下來求情。
心裏暴怒，正要叫侍衛過來將那刁民帶走，場下百姓卻接二連三的跪了下來，並且還喊著一樣的話。
西蜀王一家在民間都很有威望。
再加上寧帝前幾天的渲染，今天幾乎全京都的人都放下了手裏的事情來圍觀。
便是站在後麵都看不清行刑台了，卻也排隊排了許多人。
後麵的人起初聽不清前麵在討論什麽，但是看見前麵跪倒了一大片，便也跟風似的跪了下來，並喊著一眼的話。
所以寧帝這一抬眼，一條成龍全是跪著求情的百姓。
他忍不住捂住胸口，場麵一時還有些失控。
陳家父子和寧心瑤，是場下為數不多還站著的人。
就連拿著鞭子準備行刑的人看到這一幕也遲疑了。
轉過頭看著寧帝，等著他會不會有什麽新的指示。
寧帝已經被氣的呼吸都不暢了。
站起身，指著陳長垣正要一意孤行命令行刑。
但看到這一幕，陳長生也覺得差不多了。
他上前一步，大聲喊著和寧帝說話：“陛下！臣同這些老百姓一樣，鬥膽為臣兄求情。如果陛下不能減輕懲罰，也懇請陛下直接給臣兄一個痛快！直接賜死，免臣兄再受皮肉之苦。”
陳長生最後這一句看似以退為進，但卻是將寧帝的險惡用心再度剖析開來。
尋常人犯了錯，也不過是殺人償命。
斷頭台上，劊子手手起刀落來個痛快。
但怎麽到了陳長垣這裏，戰功累累的少將軍，不過失手打死人，竟然要受如此折磨。
這套刑罰下來，人就算不死，下半生也就廢了。
跪著的百姓又開始交頭接耳。
方才是為了陳長垣求情，此時卻多是議論寧帝的。
寧帝有些下不來台。
難怪陳長生那天那麽爽快的就走了，還說給自己三天考慮時間。
他就琢磨著三天一到直接行刑就完了還考慮什麽。
今日來這裏後，他也一直在等陳長生找自己，然後毫不留情的拒接他。
結果等了半天，陳長生一直都沒動靜。
寧帝都快以為陳長生看見自己的態度已經放棄了呢。
卻沒想到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寧帝也不傻。
知道陳家人雖然名望高，但這個場麵，一定是有人煽動的。
可恨他之前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否則今日便是暫緩行刑，也不會讓這些刁民在這裏上演這一出。
“陛下！懇請您能繞過臣兄這一回！”
陳長生見寧帝被氣的不說話，又大聲說了一句。
下麵跪著的百姓也跟著陳長生一起，齊聲大喊著：“懇請陛下饒過世子！”
成千上萬人的喊聲，聲浪巨大。
傳到寧帝耳邊，更是有一種震耳欲聾的錯覺。
一邊的李達也慌了，這個時候，很明顯不能再強行用刑了。
否則激起民憤，後果不堪設想。
他輕輕拉扯了一下寧帝的衣袖，小聲說道：“陛下，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