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寧帝的算盤
陳殺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了，卻還要繼續忍著，然後看著寧帝問道：“那麽，依陛下之見應該如何處理呢？”
寧帝這個老狐狸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的，他一定有所圖。
陳殺就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願不要太過分了。
“依朕所見，你們西蜀軍對陳家人感情深厚，又在邊關經常和莽荒有所摩擦。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火氣都很大，一個衝動便很有可能動起手來，所以……”
寧帝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著陳殺的表情。
他看著陳殺情緒還算正常，便放心的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了：“所以，我建議讓陳長垣帶著部分西蜀軍撤回，去其他地方。至於邊關，朕，再派其他將軍，帶一些兵馬去守，既降一下火氣，也能加強一些防守。”
寧帝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表麵上是在為邊關著想，實際上則不然。
他讓陳長垣帶走部分西蜀軍，派新人接手那裏，久而久之，西蜀軍便會同其他兵混在一起，成了寧帝的人。
這樣，他便是名正言順的削弱了西蜀軍的力量了。
其實對於陳殺來說，他已經一把年紀了，對名利已然沒有那麽執著。
寧帝想要削自己的兵權，隻要能找到合適的人接受，他其實並不介意大方放權。
但他就是看不慣寧帝這樣暗搓搓的樣子。
而且近兩年，寧帝也是越發的糊塗了。
以前寧帝雖然也是心胸狹窄什麽的，但至少大事上還是拎得清。
很少做一些荒唐決定。
但近年來，荒唐事層出不窮，用人上也越來越糊塗。
整個大顏武將，除了西蜀軍這邊幾名將領，也很難能找出能用的領兵之人了。
這種情況下，陳殺也不放心把自己一手栽培的將士交給別人啊。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一個糊塗的將軍在前線，就是拿士兵們的命開玩笑啊。
所以，寧帝的這個意見，陳殺是絕對不能同意的。
“陛下，不可。”
陳殺從大局考慮，拒絕了寧帝。
但是寧帝小心眼，立刻想到了陳殺果然是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舍不得自己的權利。
“為什麽？”
“現在莽荒和大顏局勢緊張，您若是臨陣換兵換將，很可能讓莽荒人找到可乘之機。他們一直狼子野心，近些年又養精蓄銳，國力不可小覷。萬一他們在此時發起進宮來，兩支派係的新兵磨合不好，且新的軍官對那邊情況也不熟悉，很容易出出現意外。”
寧帝好在還沒有徹底糊塗，想了想陳殺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遂點了點頭。
可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如今的機會，於是隻能將問題拋回給陳殺問道：“所以，依你之見，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依臣之見，現在幾句很好，無需改變。”
陳殺眼裏，寧帝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小算計在沒事找事，如果問他，他肯定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動莽荒的一兵一卒。
但他這麽說，寧帝又豈會同意。
“陳殺，你是覺得朕剛才的顧慮多餘還是說為了自己兒子的兵權，故意將這麽大的隱患視而不見？”
寧帝反手給陳殺扣下帽子來。
但陳殺又豈會不知？
他不卑不亢看著寧帝說道：“陛下的顧慮不是多餘，臣隻是相信自己的兒子和那些將士罷了。”
寧帝冷哼一聲，道：“你相信自己的兒子？那你相信陳長生嗎？你知道他去天道山學藝，好端端的要去惹人家離心宮嗎？”
不得不說，寧帝這番話將陳殺給問住了。
其實，陳長生和離心宮的恩怨，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了。
自然知道事情不是外麵傳的那樣。
但如果隻是蠱莽的一麵之詞，陳殺尚且可以惡人先告狀。
可現在還有玄心門的人在大顏境內幫忙宣傳。
莽荒人的話可以不信，大顏自己人的話，還能質疑嗎？
“陛下教訓的是，不過臣依然認為這其中有隱情。當然，真相如何一時半會還不清楚，邊關那邊的事情陛下如果實在擔心，臣可以代陳長垣立下軍令狀，絕對不會在沒有君令的情況下，主動和莽荒開戰。”
寧帝原本還愁找不到辦法對付陳長垣，陳殺如今這樣一說，他倒是興奮極了。
軍令狀好啊。
叫蠱莽那邊使點手段，逼著陳長垣開戰。
他就能順理成章的在斬殺陳長垣了。
而且，這一次也沒有陳長生在法場上替他求情了。
妙。
妙啊！
“行，這可是你說的，父代子立軍令狀，陳長垣到時候若是違背了，或者不願受罰，你可是要頂上來的！你別後悔啊！”
寧帝的算計都已經寫在臉上了，但陳殺也無可奈何。
從大局觀考慮，隻能答應。
陳殺正要立狀，寧帝卻又攔住了他道：“哎？現在不著急，明天，明天朝堂之上，你當著大家的麵來說就好了！不過事情可以先通知給陳長垣。”
還真是得寸進尺。
陳殺臉色難看至極，卻隻能領命。
寧帝打完棍子了，這回才想起來要給個棗吃道：“哎，說實話，駙馬和公主遇害，朕也是很傷心的。尤其是一想到他們連屍骨都找不回，就更難受了。這樣，你給他們立一個衣冠塚吧。雖然惹了事，也畢竟是朕的孩子。我想，莽荒人應該不會這麽霸道，仇也報了，不至於連個衣冠塚都不讓立。”
“謝陛下，臣這就回去準備。”
陳殺咬了咬牙，其實他並不願意相信陳長生和寧心瑤就這麽死了。
之前他們在莽荒經曆那麽多，都活下來了。
這次怎麽可能就死了，且還是死的如此淒慘。
他回頭得派陳長煦進莽荒再查一下才行。
“去吧去吧。”
寧帝連連招手，陳殺若是再不走，他就憋不出笑了。
雖然沒有達成自己最初的目的，但現在的局麵也是不錯、
邊關和京都，就算八百裏加急，也要至少兩三天時間才能將消息傳過去。
最好是利用這個時間差，陳長垣已經忍不住先動手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