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底線
數月前，皓月國，離秋城。
“如風，你的行字秘雖強，但卻一直有一個致命破綻。如果不解決這個破綻，你是鬥不過陳安的。”李如風衣袂飄飄的立於一座山峰之上，意有所指的衝著李如風說到，不過他的話雖是跟李如風說的，但目光卻一直看向陳安搭乘樓船離去的方向。
“九秘之術乃是這天下人人夢寐以求的秘術，有何破綻存在？”李如風不解的反問。
“聲音！”司馬玄的回答斬釘截鐵：“在你施展行字秘，從空間夾縫之中歸來之際，不可避免的會傳出聲音，一旦這個破綻被發現，你的對手便可依靠尋聲辯位之法找出你的位置，並第一時間出手攻擊！”
司馬玄轉頭看向李如風，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我等修士在與人對戰之際，雙眼所能看到的一切極其有限，隻有將五感全部利用之人，方能在一次次生死之戰中牢牢的把握主動權！”
聞聽此言的李如風，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
他十分不喜歡這樣的說法，就好像是自己辛辛苦苦所修行的秘術，到了司馬玄那裏便一文不值一般，“我將行字秘修行成功之後，所斬殺之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為何再次之前從未有人看穿過這所謂的破綻？”
“別人看不穿，不代表陳安也看不穿。”
“為何？”
“因為我能看穿，所以陳安也一定能！”
司馬玄的話，讓李如風無法反駁，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反駁的餘地。
那份隱藏於內心深處的驕傲跟自信不斷提醒著司馬玄，陳安跟他是一樣的人，任何自己能夠看穿的事情，陳安也一樣能夠看穿，對付他，必須保證不留一絲一毫的破綻，否則便是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此時的李如風雖然心中多少還有幾分不信，不過倒也沒有繼續反駁司馬玄，而是詢問他究竟用什麽方法能夠避免行字秘的破綻。
“此地山腳下盤踞著一夥盜匪，約有數十人，你先去將其拔除，後割下他們的喉舌給我帶來，我自會幫你！”
“記住！”司馬玄死死的盯著李如風的雙眼，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補充道：“要完整的割下盜匪的喉舌，不能有任何失誤，此舉或可在危難之際救你一命！”
數月前與司馬玄的對話，在這一刻浮現在李如風的腦海。
他本來對司馬玄如此高看陳安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可是當真正看到陳安選擇以尋聲辯位之法對抗自己的行字秘之際，他才明白自己這位幾乎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究竟有多麽恐怖。
他幾乎將陳安給研究透了。
可以說若不是司馬玄數月以來的幫助，今日李如風必定會死在陳安手中。
既然能撿回一條性命，無論付出再大的代價，哪怕讓自己變的人不人鬼不鬼，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想到此處，李如風死死的咬緊牙關，猛的一扯衣領，直接撤下上半身衣袍，而後爆喝一聲，響徹全場：“那你看看現在的我，究竟有沒有能力勝你！”
......
隨著李如風的暴喝，以及他扯下衣袍的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包括陳安在內，眼中同樣滿是驚訝之色。
隻見此時的李如風身上，密密麻麻的長著數十張嘴，每一張嘴都各不相同，口齒喉舌具在，而且還在不斷開合，看樣子就仿佛是在呼吸！
這一幕簡直讓人頭皮發麻，身上泛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一個人身上長了數十張嘴，這想想就讓人感到惡心，誰會如此作踐自己，把自己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看到了嗎陳安，這就是我為了殺你而做出的努力，有了這些東西在，你如何勝我！！”
李如風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數月以來，他在司馬玄的幫助下將盜匪的數十喉舌植入到自己身上，這份痛苦以及折磨，常人甚至無法想象，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你以為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耗費如此多的努力是為什麽，我就是為了當眾殺你了，為我自己，也為我父親報仇！！”
李如風的似乎進入到了某種歇斯底裏的地步，雙眼一片赤紅，周身的氣勢更是節節攀升，整個人比之前還要強大幾分，然而他的話，在陳安聽來可就有些不要臉了。
“當初是你自己為了苟活而出賣了你的父親，現在居然反過來好意思找我給他報仇，你是嘴巴太多了，所以就沒臉嗎？”
“你懂什麽！我那是為了自保，我父親他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李如風怒吼著為自己辯解，但他的話，卻隻是迎來了陳安更大的嘲笑：“原諒你？我怎麽記得你父親臨死之前看你的眼神中隻有憤恨，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陳安的目光果真毒辣，一眼就戳穿了李如風盡力維持的假象。
當初陳安向司馬玄索要楊峰以及李信誠，李如風父子的性命，為蔭柳縣死難的百姓報仇，在李如風貪生怕死，出賣自己父親之下，他被司馬玄保了下來，但也因此沉浸在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
他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殺了陳安，那麽出賣並害死親生父親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卻殊不知自己做的事，永遠都過不去！
隻要他還活著一天，這些事便會如夢魘一般，永遠折磨著他！這世間的每一個人，終其一生都要堅守好自己的底線，如果越過這條底線，便會不可避免的與人性漸行漸遠。
李如風在折磨之際，並且通過仇恨來讓自己麻痹。但他不知道的是，從他越過底線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沒有了人性。
縱使他如何補償，事情也無可挽回，最終他必將帶著自己的悔恨與痛苦離開這個世界！
很明顯，此刻已經陷入瘋魔當中的李如風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他現在腦海中所裝著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殺了陳安，這樣就能減輕他的痛苦，這樣就能解決一切麻煩。
隻見他雙手快速掐訣，身體上的數十張嘴好像瞬間感受到某種召喚，在短時間內全部張開，並大口大口的吞吐靈氣。
“嗷嗚...”
陣陣哀嚎之聲響徹全場，一圈一圈的音波凝成實質，朝著四周不斷溢散開來。
至於音波中心的李如風，整個人發絲狂舞，猶如魔物降世一般瞪著赤紅的瞳孔，發出陣陣不似人聲的怒吼：“陳安！你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今日我定要叫你...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