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做個了斷
“舅父!!”
在潮汐海浪的衝擊之下,楚鴻充滿恐懼的喚了一聲,而後瞬間被淹沒。
洶湧的靈力波動緩緩消散,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那已經被毀去大半的擂台,此時還哪裏能看到楚鴻的身影,整個人早已被轟殺成渣!
“豎子找死!”
穀永年終於怒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修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此時看來,距離那境界恐怕還早。
隻見其整個人立刻衝下高台,一隻手瞬間扼住陳安咽喉,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他是真想直接殺了陳安,以絕後患!
這其中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陳安殺了楚鴻,但更重要的是,穀永年感受到了一絲危機。陳安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如此年輕便頭角崢嶸,這是在讓人害怕。
本來他以為此次鄉試自己準備了這麽多後手,足以徹底將陳安鎮壓,可現在來看,恐怕很難。
他為陳安的韌性感到震驚,好像越是殘酷的鎮壓,便越是會迎來更加血腥的反抗,以至於就連道心崩潰這種對常人來說猶如滅頂之災的打擊,在陳安這裏數日便可修複。
試問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夠難住他?
不得不說,穀永年想的確實很美好,直接殺了陳安永絕後患,可他卻因為憤怒而忘記了,能殺掉陳安一人,還能殺掉在場所有人嗎?
此時此刻數萬雙眼睛可都看著呢,他若是當眾殺了陳安,回去之後該怎麽向魏帝交代。
縱使魏帝鐵了心想要保他,也絕對不可能在這等鐵案上麵做文章。
“穀永年,你今日膽敢動他,我定於你不死不休!”
孟冬寒瞬間趕來,直接做好戰鬥準備,但凡穀永年有任何異動,必定毫不猶豫的出手。
與此同時,整個貢院內也一片嘩然,人誰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到如此地步,鄉試的主考官要親自擊殺舉子,此事簡直亙古未有,若是傳出去,怕是大魏的臉都要丟盡了。
堂堂科舉,為國取仕,主考官竟容不下一名少年天驕,這難道還不值得被嘲笑嗎?
麵對輿論的嘩然,以及孟冬寒的堅持,穀永年很快恢複冷靜,咬著牙鬆開了扼住陳安咽喉的大手。
卻見陳安的麵色瞬間從青紫恢複過來,而後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偏偏穀永年知道自己一時衝動做錯了事,仍舊在不斷找補,“陳安以下犯上,本官一時衝動所以忍不住出手,所幸沒有釀成大禍,這一輪勝負已分,科舉繼續!”
若是以往,陳安或許會順了穀永年的意,讓他為自己找補回去。
但此時卻萬萬不可能!
雙方已經徹底撕破臉皮,既然如此,還給對方留什麽麵子?
“站住!”
隻見陳安身形一閃,竟然主動攔在穀永年麵前。
“你說我以下犯上,敢問我究竟犯了誰,是犯了同為秀才的楚鴻,還是犯了你當朝吏部尚書?”陳安眼中滿是咄咄逼人之色,今日他非要跟穀永年爭出一個結果來!
“科舉武試,向來不禁殺伐,試問我擊殺楚鴻有什麽不對,還是說你們這群達官顯貴隻能殺人,不能被殺?”
“別忘了此前楚鴻麵對我之際可不曾有半點心慈手軟,若不是陳某福緣深厚,此刻怕是已經死了,怎麽我要被殺的時候你不站出來,偏偏你的外甥要被殺了,你就忍不了了?”
“魏帝派你來主持此次青州鄉試,是信任你,你就是這麽對待魏帝的信任的?”
這一連串質問,可謂徹底將穀永年逼至死角,讓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解釋,因為這就是事實!
當權者向來隻能享福不能受罪,他們可以任意欺壓百姓,淩駕在普通人之上,獰笑著看著眾生的痛苦與掙紮,而一旦有人觸怒了他們,卻又會被以最快的速度鎮壓。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算哪門子的規矩!
但凡陳安活一日,便要跟這種欺壓良善,草菅人命之輩...鬥到底!!
“你夠了!”穀永年死死的皺著眉頭,用隻有他跟陳安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質問道:“你真想事情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徹底與我走上不死不休的局麵?”
“穀永年,你是在欺我年紀小嗎?”麵對質問,陳安冷酷的進行反駁:“從我得知你暗中修行禁忌之術,並幫助崔氏將趙星辰煉成行屍開始,從我在皓月國的賬本上看到了你的名字開始,你我便已經走到不死不休的局麵,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還有,博州楚氏從來沒有修行什麽邪術的習慣,楚鴻手中的煉魂幡,也不知是誰送與他的。”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作為舅父,在暗中幫助自己的外甥?而你又懂禁忌之術,又懂煉魂幡這等邪術,是不是能夠說明你穀家所修之術,都是這一類的?”
陳安此言一出,穀永年倒抽一口涼氣,表情中的震驚之色險些沒能掩飾住!
這實在不是他不如陳安心思深沉,而是因為陳安說的,的的確確便是實情!
穀家家傳絕學,向來是一些巫蠱,與降頭邪術,隻是這件事除了穀家內部以外,根本無人知曉,縱使知道也已經死了,否則的話穀家根本延續不到現在,早就被剿滅。
而今陳安竟然可以憑借著一點點蛛絲馬跡,將事情的全貌給推測出來,試問穀永年如何能不驚?
一時間他殺心更重,甚至已經在心中盤算著,是否要拚盡一切當場誅殺陳安了!
隻要想到自己有這麽多把柄被陳安掌握在手中,幾乎每一條都是要命的,他便寢食難安,再這樣下去,未來陳安必成他心腹大患!
穀永年心中在盤算著什麽,陳安何嚐不知曉,甚至這一切,都是他暗中引導的。
陳安的目的就是逼穀永年對自己出手,以自己作為誘餌,把穀永年的罪名坐實,然後趁著此處人多,合力將其圍殺,隻有這樣,方才能永絕後患!
否則以陳安心性跟智慧,豈會這麽平白無故的便暴露自己的底牌。
坦白說,陳安如此行事,委實有些太過激進了,因為他此前完全沒有跟孟冬寒商議過,圍殺當朝吏部尚書,這畢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哪怕可以提前落實穀永年的罪名,萬一孟冬寒心下遲疑該怎麽辦。
畢竟他可是在場唯一一個有資格與穀永年相抗衡的存在!
隻能說有些時候,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快,好不容易獲得這麽一次絕佳的機會,陳安萬萬不能放棄,此時他唯一的選擇便是相信孟冬寒。
今日,必須跟穀永年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