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後事
“讓我去聯絡我父親吧,有他在陳兄你絕對沒事的。”
一行人返回府衙,沉默了一路的小白立刻開口,而他此言一出,孟冬寒明顯眼眸一亮。
“如果是你父親來的話,穀永年的確不得不給他幾分薄麵,而隻要能逃出青州府,短期內恐怕就沒有任何危險,大不了等以後重固道心成功再去找穀永年報仇!”
孟冬寒話音剛落,小白便重重的點了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傳訊玉簡,便要給自己的父親傳訊,但在最後一刻,陳安開口了。
“不必了。”
“為何?”
小白的雙眼中寫滿了不解之色。
如今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他不懂陳安還在遲疑什麽。
卻見陳安看了一眼身旁的許清跟阿醜後說道:“清兒,你先帶阿醜去後堂等我,我隨後就到。”
許清沒有反駁,順從的拉著阿醜的小手離去,臨走前她深深的看了陳安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並未開口。
“謝謝你,小白,我陳安這輩子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死而無憾!”許清走後,陳安真誠的衝著小白施了一禮,而後他緩緩解釋道:“但如今這件事,萬不可麻煩你父親。”
“我們是兄弟,有什麽麻不麻煩的?”
小白急不可耐的反駁,但陳安聞言卻依舊在搖頭。
“我相信你,若有你父親幫忙,或許我跟清兒真能有一線生機,可在這之後呢?你父親因我而得罪了當朝吏部尚書,你跟你們家族日後怎麽辦?”
“我可以帶著清兒顛沛流離,躲躲藏藏一輩子,難道你們白家也當如此嗎?”
小白沉默了,不可否認的是,陳安所言在理,此事他並未考慮到,可難道真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陳安去赴死?
陳安自然看出了小白心中的掙紮,隻見他拉住好友的手,認真的說道:“如今我已走到陌路,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恐怕會死在擂台之上。”
“眼下沒人能救的了我,在臨死之前,我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陳安喚人取來紙筆,默寫了一份當初宗賬本上記錄的名單,同時還記載了有關穀永年掌握禁忌之術的真相,他將這份證據放在錦囊當中,交到小白手裏。
“明日我死後,你將這錦囊打開,將裏麵的內容散布天下,記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是我在臨死前送穀永年的大禮。”
做完這一切,陳安又轉頭衝著孟冬寒施了一禮:“清兒的性子烈,我若身死,她恐怕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還望老師幫忙阻攔,讓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將我的那份也活出來。”
“安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一定能救你的。”
孟冬寒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他死死的握緊陳安的手臂,生怕一鬆手自己的學生便要離去。
“對了,陛下賜你的破境丹還在我這裏,你服下此丹,說不定能重固道心,恢複修為,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們一定要試一試!”
孟冬寒將破境丹幾乎硬塞到陳安手中,將這枚靈丹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但實際上在場之人全都明白,破境丹是救不了陳安的。
甚至恰恰相反,在完全沒有修為傍身的情況下服下破境丹,其中那強橫,剛猛的藥力反而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眼下所說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陳安的的確確已經走到絕境。
然而就在一股絕望跟悲慟的情緒迷茫在所有人心底之際,一名下人在玩稟告,有一名梁姓修士求見,此人自稱梁道,說自己有辦法救陳安一命。
“梁道...快快請進來!”
孟冬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立刻答道,不多時,畫聖梁道出現在眾人麵前。
“先生此來不知...”
“我是來見陳安的。”
梁道淡淡的回了孟冬寒一句,而後直接衝著陳安說道:“我知道你如今遇到了麻煩,雖說我隻是一介畫師,沒有太強的修為,但稍微助你一番卻並不難。”
當著所有人的麵,梁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稍顯破舊的金絲軟甲。
“此乃我早年間所得一件不知名軟甲,看似薄如蟬翼,但卻有著極度恐怖的防禦力,多年來我曾使用過幾次,導致軟甲有些破舊,但如今仍可再用。”
“按照老夫的估算,再抵擋三次還虛巔峰之境的高手全力一擊,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兩道話音落下,孟冬寒跟小白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能夠抵擋三次還虛巔峰之境的高手全力一擊,這可已經不單單是普通的防禦性靈寶了,分明已經踏入至寶範疇,如此貴重的東西,兩道為何要送給陳安?
“我這軟甲可不是白送的。”兩道似乎看穿了孟冬寒和小白心中所想,很自然的解釋道:“我是要那此物換陳小友的那幅屍山血海圖!”
第一次的,陳安的目光不在平靜,反而有些疑惑的看向梁道,“梁先生乃畫道大家,更是所有人都公認的畫聖,我那一幅區區習作,如何能如得了畫聖法眼?”
“你的畫技的確一般。”梁道實事求是的說道:“但對畫道的敏銳,以及悟性,我敢說絕對遠超我數倍。”
“老夫一生最夢寐以求的便是能夠進入到物我兩忘,技近乎道的境界中去,隻可惜資質實在愚鈍,一生都未曾觸摸到其邊緣。但這對於每一名畫師來說都夢寐以求的境界,你竟能輕易進入,要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我想要得到你的屍山血海圖帶回去仔細鑽研一番,希望能有所突破。”
梁道的出現,是陳安萬萬沒想到的,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夠憑借區區一幅畫,換來金絲軟甲這等寶物。
雖說這件軟甲不會給明日一戰帶來多少變化,但最起碼能夠讓陳安在楚鴻手中多堅持一段時間,而有了這段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因此...這個交易陳安哪有拒絕的道理?
在將那幅屍山血海圖交給梁道之前,陳安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要問,“敢問梁前輩,以畫入道究竟是何種方式,與我等正常修行有何不同?”
陳安的問題,徹底打開了梁道的話匣子,很快便解釋清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我年輕的時候,乃是一名畫匠,因羨慕修士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曾到處拜師,隻可惜我資質太差,沒有人願意收我,倒是路過的一個遊方道士點醒了我。”
“他對我說世間萬物皆因道而運轉,修行便是求道,畫道,也是道。”
“我當時沒聽懂那遊方道士話中的含義,隻是執著的日複一日的作畫,漸漸地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靈感,似乎在畫中領悟到了某種規則之力。”
“我追尋著這股玄而又玄的力量,進入到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當我回過神來之際,已經入道,並以此踏入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