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變強的代價
青陽縣衙後堂，正在處理公務的董承暉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經完全涼了，但他似乎早已經習慣。
“大人，這麽多公務怎能一下子全部處理完，要不要休息片刻？”胡師爺不知何時走進後堂，見到董承暉疲憊的樣子忍不住出言勸說。
“就快了。”董承暉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頭也沒抬的回道：“院試將近，有許多事還等著我去處理，最近縣內又來了不少修士，一個不慎，這幫人便會給我惹出亂子。”
說話間，董承暉的目光再次轉移到那堆了厚厚一摞的公文上麵，但還沒等再次翻開公文，他整個人忽然頓了頓。
“對了，最近陳安那邊狀態如何，可有努力修行？”
自陳安戰勝郭威之後，已經過去十天時間，這期間董承暉一直都在忙著處理公務，倒也沒空出時間詢問一下陳安那邊的情況，隻是讓胡師爺稍稍留意。
卻見胡師爺聞言，麵色似乎有些複雜，沉吟了片刻後實話實說道：“陳安他倒是一直都在努力修行，隻不過...他的修行方式，似乎有些很難讓人理解。”
“怎麽說？”董承暉抬眼望著胡師爺。
“與郭威一戰後，陳安幾乎天天都往大山深處跑，縣衙不忙時我曾派人前去探查，發現他每天白天都在跟山中的猛獸搏鬥，直至黃昏時分才會離開。”
“與猛獸搏鬥？”董承暉皺了皺眉頭，眼神中不免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作為一名修士，本身的力量早已經不知道強過尋常猛獸多少倍，跟實力遠弱於自己的存在搏鬥，這能獲得什麽提升，豈不是在自誤？
“終究是太年輕了，修行起來毫無章法，白白浪費了十天時間，也怪我這個做老師的沒時間幫他。”董承暉滿臉自責之色，但他顯然會錯了胡師爺的意。
“不是的大人，陳安他並沒有自誤，在與猛獸搏鬥之際，他從始至終都未曾使用半點靈力，完全是以凡人之軀硬抗虎豹。”
“什麽？”
董承暉有些驚住了。
以凡人之軀硬抗虎豹，這種事說出去怕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失去了靈力的陳安就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怎麽可能與虎豹相搏？
已經被陳安震驚了不知多少次的董承暉此刻甚至都有些麻木了，隻見他一隻手扶著額頭，邊思考邊說道：“退一萬步來說，陳安真的可以做到這一切，但他總不可能一點傷都不受吧，若是他因為太過拚命留下什麽暗傷，如何在院試之日保持全勝狀態？”
“這也正是我最疑惑的地方。”胡師爺接過話茬：“每天黃昏時分陳安離去之際，身上都帶著極為嚴重的傷勢，有幾次甚至瀕死。可不知為何，即便受了再重的傷勢，第二天他總能生龍活虎的出現。”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麵對山中虎豹，陳安隻能勉強保住性命，如今，山中的所有猛獸都已經被他打服了，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隻是與尋常猛獸搏鬥，便能有如此快的提升速度？”
胡師爺的描述，徹底激起了董承暉的好奇心，一時間什麽公務他也顧不上了，馬上準備去親眼看看陳安身上究竟還有什麽神奇之處。
......
董承暉跟胡師爺在即將抵達陳安的居所之際，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像是許多種藥材熬煮的藥液，仔細一聞，便嗆的人涕淚橫流。
兩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終於進入到一個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同時也弄明白了究竟是什麽東西散發出的刺鼻味道。
在一頂雨棚的籠罩下，是一口巨大的鐵鍋，鐵鍋下正燃燒著熊熊烈火，鍋中滿是漆黑如墨的粘稠**。
那刺鼻的味道，正是這些粘稠的**經過加熱之後所散發出來的。
並且隨著溫度的上升，那些粘稠的**還會不斷冒出氣泡，每次氣泡破裂，空氣中刺鼻的味道便會加重幾分。
董承暉此前倒也聽說過有人借助藥液擦拭身體來輔助修行的，但他可從來沒見過一次性熬煮這麽多藥液的。更重要的是，有誰會把自己直接放進大鍋中跟藥液一同熬煮？
沒錯，此時的陳安就是這樣幹的！
隻見那口大鍋中除了沸騰的藥液之外，還有精赤著上身，盤膝坐在裏麵的陳安。
此時的陳安雙眸緊閉，身軀止不住的顫抖，隨著鍋中溫度的上升，他的身體猶如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渾身蒸騰著熱氣，連帶著四周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極度的痛苦讓陳安陷入半昏迷的狀態，隻是憑借本能繼續修行，甚至有外人來了都完全不知道。
董承暉跟胡師爺此刻全都被驚呆了。
兩人瞪大雙眼，嘴巴張的甚至能吞下一顆雞蛋。
“大大人...他不要命了嗎，這是要把自己給煮熟了？”胡師爺不可置信的發問，他實在無法把眼前這一幕跟修行二字聯係起來，畢竟誰修行會把自己給煮熟了？
好在董承暉見多識廣，很快的注意到在藥液的不斷沸騰之下，陳安身上原本幾道猙獰外翻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到最後甚至連一道疤痕都沒有留下，很快傷勢便完全複原。
“這應當是一種極端的煉體之法，通過靈力在體內的引導，最大可能的吸收藥液中的藥效從而修複傷勢，提升修為，同時又因為有靈力護體，保證不至於真的被煮熟。”
“竟有此等修行方式？”胡師爺震驚的望著陳安，“所以他每天去往山中與猛獸搏鬥但卻不使用靈力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沒錯。”董承暉點了點頭：“通過壓製自己的實力，用搏命的方式錘煉體魄，接近身體承受的極限後再進行藥液吸收，這能保證修行速度進一步加快，無論戰力還是修為，都有長遠的提升。”
聽著董承暉的描述，胡師爺逐漸理解了這種極端的煉體之法，甚至潛意識裏還覺得這種方法不錯，畢竟能夠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隻是這樣做會不會有什麽代價？
“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董承暉明顯看穿了胡師爺心中所想，因此出言反問。
“大概是承受酷刑之後被活活折磨死吧。”胡師爺想了想後給出自己的答案。
“如果這就是你所認為的痛苦的話，那麽我告訴你，陳安此刻所經曆的一切，要比你所說的痛苦嚴酷十倍！而且別忘了，你可以被人活活折磨致死，陳安可不會死！！”
董承暉隻用一句話，便讓胡師爺明白了一切。
想要快速獲得力量而不至於揠苗助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可並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在永無止境的殘酷痛苦中持續下去，沒有盡頭，更不會死亡，胡師爺僅僅隻是想象都感覺渾身汗毛倒豎，頭皮發麻。而這樣的生活，陳安經曆了十天，且看樣子還要繼續下去。
這，就是變強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