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霸主
炸雷一樣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顏羅抿嘴一笑，並不說話。
倒是他頭上的落落，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縮，下意識地雙手抱著爸爸前額，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顏羅半張臉被落落抱住。
別說看看霸主胖了瘦了，眼前隻有一片透著日光的橙紅。
不過……他可以想象到，霸主現在的臉色一定是不好看就是了。
“啊……我也隻是聽過傳聞罷了。”
“難道你認識天譴的霸主嗎？”
抬手把落落的手臂向上挪動了一點，露出顏羅的一雙深藍色眼瞳。
顏羅拍了拍落落的手臂，“落落，不怕。”
霸主是個一米八的壯漢，見過他的人很多都會猜測，他是個打拳擊的。
周身的肌肉凝成塊，健壯又不油膩。
小麥的膚色配以壯實的肌肉和1.8的身高，站在他人麵前時，有著強烈的壓迫感。
顏羅倒是放鬆的很，甚至還有閑心安慰落落。
“你見過天譴中人？”
顏羅隨意地嗯了一聲，“那人說自己是千麵閻羅。”
“還說和霸主是朋友，我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就這名字起的，就不像是英雄之鄉的天譴中人。”
霸主聽到千麵閻羅的名字後，眼睛陡然間睜大。
渾身的氣勢再一次暴漲，那迫切的模樣像一頭饑餓的黑熊。
他雙手舉起，旁人都以為他要把顏羅推翻在地。
霸主隻是狠狠地拍在顏羅肩膀上，眼神熾熱無比。
兩隻手掌不自覺地向脖子靠近，最後雙手合圍，抓住了顏羅的脖子一個勁地搖。
“你見過千麵閻羅？！”
“他現在怎麽樣了！我有幾年沒見他了！”
顏羅疼得眉頭擰在一起，一副“你沒事吧”的樣子。
“啊……你是誰啊。”
“你拍疼我了。”
他呲牙咧嘴的，艱難地抬起右臂，輕輕揉了揉左肩。
剛才一瞬間，他都以為鎖骨被幹碎了。
可惡的霸主，一向是興奮起來不管別人死活的。
不過……
霸主的反應，倒是讓他感覺到一股老友的關懷。
在幾百人的天譴中，隻有霸主，大狙，粘膠，畫家，刺姐，巨人和他關係好了。
這些人也是在他小組的非凡者，彼此之間的感情，說得上是親如兄弟。
兩年不見，他的霸主兄弟還牽掛著他。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災後很多人都成為了無家可歸的孤兒，能在物資不充裕的前提下，對他人報以無私的信任和家人般的牽掛。
顏羅，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啊……”霸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掌，自我介紹道
“我就是霸主。”
顏羅佯裝驚訝，指了指嚇得發抖的落落。
落落緩緩抬頭，從顏羅和霸主的內心活動中，她讀出了這兩人是朋友。
還不是一般的要好。
是同在一個天譴組，有過命交情的兄弟。
她慢慢鬆開雙臂，抬起頭來。
但還是不敢看霸主的眼睛，他很有點氣勢逼人的意思。
落落的聲音很小，即使是身處亂哄哄的步行街，霸主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特工的耳朵，都被敵人鍛煉出來了。
“當時千麵閻羅穿得破衣爛衫，身上一件黑鬥篷，神情落寞的也不說話……”
“身上全是血，像是個瘋子一樣……”
霸主壓抑住把落落抱過來的想法，盡可能地壓低嗓門和她說話。
“在哪看到的，什麽時候。”
落落看著天空想了想，“昨天下午，他路過卡特鎮的時候。”
霸主歎了口氣，肩膀鬆垮垮的。
“哎，那會我還在喬那基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見到老朋友了。”
“說來那個家夥，向來是脾氣古怪的很。”
“就算現在他在地下世界大開殺戒，我都不會感到奇怪。”
顏羅的嘴角抽抽了下，心想如果不是老板收留和落落的出現。
他還真會去地下世界好好逛逛，收集一些好玩的靈魂晶石玩玩。
“你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啊。”
“再見霸主，我以後絕不說你的壞話了。”
才怪。
霸主一把抓住了顏羅的肩膀，讓他不能移動分毫。
他回頭看去，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
“怎麽了霸主？”
據他所知，霸主從不會為難平民。
尤其是他們這種窮逼穿著的貧民。
霸主對他神秘一笑，“世人一向以霸主大人和空間霸主稱呼我。”
“你怎麽敢直呼其名的。”
說著他的臉湊了過來，卻很快察覺到了落落身上黑皮口袋的氣息。
那是他親手製作的東西，自然能感應到它的存在。
“這黑皮口袋，我記得隻送出過一個。”
“你們從哪弄來的！”
顏羅麵不改色，他看的出這笨笨的霸主有點懷疑他了。
畢竟，千麵閻羅能力的秘密，也隻有他們小組的人清楚。
別說換一張臉，換個年齡都是很輕鬆的事。
“這是那個邁斯三世送給我們的。”
“也是他告訴我們，霸主脾氣一向不好。”
說到這裏，顏羅緩緩睜開眼睛，迎著霸主強硬的眼神，殺氣頓時彌漫開來！
“我不喜歡叫任何人大人。”
霸主被顏羅的氣勢震懾到，恍惚間，他的眼前浮現出屍橫遍野的戰場光景。
耳邊響起了正麵戰場那慘絕人寰的哭嚎，和死神收割生命的畫麵。
瞳孔驟然收縮，空間能力險些發動，把眼前的家夥徹底撕成碎片。
但好在，他忍住了殺戮的衝動。
粗糙的大手拍在顏羅的肩膀上，霸主對他很是欣賞。
剛才還懷疑眼前這人，是千麵閻羅披了層皮。
但在那殺氣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與非凡者世界完全不搭邊的戰爭場麵。
若是千麵閻羅認真起來，足夠讓他兩腿發軟了。
遠不是被震懾到這種程度。
“你，很有趣。”
“叫什麽名字。”
顏羅抬頭看了眼落落，又看了看霸主。
心頭浮上一個念頭，既然遇到了霸主，或許並非巧合。
落落，與霸主，與我們天譴之輩有緣。
“顏羅。”
“我女兒，落落。”
霸主聽到後，在心裏記下了這兩個名字。
顏羅背著女兒的形象，也一並被記在腦海。
這樣的形象，很容易讓霸主把顏羅和舊時代老兵聯係在一起。
他轉身離去，留下一句，“半年內我不會離開卡城。”
“如果你們半年內又看到了我的兄弟，讓他來卡城找我吧。”
“我就住在懸崖裏麵。”
顏羅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回道
“那是自然，霸主一路走好。”
出於關心，顏羅抬頭看了看肩膀上的落落。
不巧，落落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落落眼睛微睜，眉頭皺著，正用一種費解的表情看著自己。
那裏麵有尊敬，有害怕。
在這表情中，顏羅還讀出了不可思議的意思。
“怎麽了落落？”
“被霸主嚇到了嗎？”
落落搖了搖頭。
她剛才也看到了那副屍山血海的場麵，她讀出了畫麵之外的意思。
那是顏羅在軍校讀書的時候，偶然的一次經曆。
他被卷進了敵國入侵的事件。
憑著過人的反應和戰鬥智商，他聯合特警將敵人逼到荒坡。
最終聯手擊斃了那群人，所以才有了屍山血海的恐怖景象。
“被爸爸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