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標回宮
朱高熾一邊吃著寡淡的食物，一邊用餘光打量著他的這位皇帝爺爺。
整個大殿裏麵靜悄悄的，他這腦子裏麵倒是熱鬧非凡。
“你們說，這老朱究竟在想什麽呢？想著他的兒子們還是孫子們？”
“怕是接下來還要繼續試探，你們幾個還是清醒著點。”
“清醒？”
嬴政，韓信與項羽在這邊聊的熱鬧，轉頭就見諸葛在打坐，那霍去病更是睡得愜意。
不過這幾個人所言之事，倒與朱元璋的想法碰撞的八九不離十。
隻見朱元璋不知道何時放下了碗碟，伸手捋著胡須，目光已然從朱高熾的身上轉移開，看向了大殿外的空場。
他這一生，膝下的子嗣並不少，一個個更是圓滿娶妻有了兒子。
可照比孫兒來講，太子的兒子雖非淪不及什麽廢物，但也是個平庸之輩，無論是身手還是謀略都拔不出尖。
哪怕是從風雅這塊兒來論事，也無出眾之樣。
雖說他從未刻意對比過，但的確照比朱高熾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為何自己所看重的人，偏偏不是賢德兼具？
想到這裏，朱元璋歎了一口氣，目光重新調轉回了朱高熾的身上。
“孫兒……”
心下不禁冒出了想法，自然也藏不住了。
“皇爺爺。”
見朱高熾連忙放下了碗碟，一幅坐危正襟的樣子，朱元璋暗中點了點頭。
這小子的禮數拿捏當真得體。
“咱且問問，你對你大伯感覺如何？”
朱元璋的這話一出，不光是朱高熾愣住了，就連腦子裏的那幾個人人格都安靜了片刻，緊跟著爭吵了起來。
“老朱在想什麽！他怎麽能問出來這話？是誰給他吹耳邊風了？”
“先別管那些！朱元璋寵愛朱標，現在問出來這話，很明顯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誇！往死裏誇！”
“總歸這朱標還有幾個月就要斃命了，而這殿內隻有你們爺孫兩個，趁著這人還有用，你可要為自己謀取點好感。”
“秦皇所言不假，你爺爺算是拋出來了一個魚餌，這時候你可定要抓緊，不能放過良好的機會。”
就連諸葛都開了話，朱高熾當然知道要怎麽做。
但說來，到底是帝王家狠心，用別人的性命來給自己做墊腳石，且絲毫不留情。
“臭小子！別忘了，你想什麽我們可全都知道！”
朱高熾這一個閃念，讓腦中的幾個人格給迅速捕捉到。
韓信這一個怒斥，倒是讓嬴政笑了出來。
“行，看來這小子還善心未泯，可惜，這帝王之路都是踏著別人的血走上去的，沒有一個是例外。”
“小子，你無需多慮，朱標那本是自己的命數，隻是你恰好碰到了這個時機，僅此而已。”
隨著諸葛亮的及時開口，幾個聲音安靜了下來，朱高熾這才輕咳了幾聲。
“皇爺爺，大伯始終謹記著您的教誨，對待群臣有理，對待百姓關切，多年以來都是恪盡職守，自然擔得起我大明太子之位，多年後更為我大明的明君大帝！”
朱高熾的這話說的幹脆利落，可叫個煞有介事，但實則這心裏也跟著突突了起來。
他本身就是個聰明人，根本無需那幾位人物來提醒就知道，這位皇帝爺爺哪裏是當真想要聽這些誇讚。
歸根結底，是在試探他有沒有篡位的野心。
強忍著心中的不安，與朱元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沒有半分的閃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覺得背後的衣衫已然有些浸濕，這位爺爺才終於收回了視線。
將前傾的身子坐直，眸子裏麵的幾分淩冽也化為了溫和。
“咱因這國事繁忙，雖是有心，卻也無力將事事都一應俱全，孫兒倘若有何需要的話，盡管跟咱開口，切勿要委屈了自己。”
這就算是放心了麽？
朱高熾與那五個聲音都不覺輕輕呼出一口氣。
至少這一關過的算是完美。
“多謝皇爺爺的關切，孫兒沒什麽可求，如今已然甚好。”
“既然如此，這膳用過了，你且退下回去休息吧。”
從大殿走出直至到了皇宮門口，朱高熾這緊繃的神經都沒有鬆緩下來。
直至回到了王府，走到院子的竹椅上落座，這才用袖口拭了額頭上麵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當真不是開玩笑的。
雖然他是開了上帝視角，也知道這朱元璋的性子如何。
但到底是君王，那種自身所裹挾的氣場，沒有個良好的心理承受力，當真來不了。
“小子，你這心跳可是有些過快了。”
多數時間沉默的霍去病這會兒突然開口，卻讓朱高熾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這位大賢，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任重道遠啊……”
“今日且不提那老朱，就你已然在藍玉等人的麵前亮了相，日後這日子怕是步履維艱。”
“朱標的時日所剩不多，大亂的日子就要來了。”
腦子裏麵的聲音在不停切換著，朱高熾索性仰頭躺在了竹椅上，閉上眼睛小憩了起來。
果然，聖賢們的慰藉都是尋常之人所不能匹敵的。
而當天下午，朱高熾正在院子裏麵隨著項羽在打拳，忽而聽見了門外百姓們的對話。
“為何太子會被突然召回？可是邊境出了什麽事兒？”
“這安穩的日子可是還沒過幾天呢，千萬不要再打仗嘍。”
這兩句話聽的朱高熾心驚，連忙打開了大門，果然就見一隊人馬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其中還有一個馬車，有近衛在四周保護著。
不用問，馬車裏麵的人必是朱標無疑。
隻是……
“太子怎麽會這個時間回來？難不成這身體已然抱恙？”
“朱元璋近日的表現有些不太對勁兒，像是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想要避免一些事情的發生一般。”
與幾位人格的想法一樣，朱高熾看著那逐漸消失的馬隊，重新將門給關閉了起來。
他都能糊裏糊塗的穿越到我大明朝，怎麽能保證現在的大明皇帝是朱元璋本主？
亦或者，這位皇爺爺當真掌控了一些未知的消息，也是說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