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朱的心思
“孫兒朱高熾，見過皇爺爺！”
“起來吧。”
“聽趙公公說，他在宮門口就遇見你了？”
朱元璋打量著朱高熾，不知為何，此刻這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給他一種老成的感覺。
是錯覺嗎？
“是，今早孫兒聽說皇爺爺昨夜昏厥，便想著過來看望一下。”
“嗯？”朱元璋雙眼微眯，“你聽誰說咱昏倒了？”
此刻他和趙公公產生了同樣的疑問，這小家夥消息這麽靈通？
還是……有自己的眼線？
但這個念頭才剛產生便被他打消了。
開玩笑，自己身邊若是能讓這小家夥塞進眼線，他這皇帝可真就甭做了！
“回皇爺爺，今早孫兒出門，聽見有造謠者議論此事，孫兒不信，便讓人把造謠者教訓了一番，但出於擔心，還是想著過來看一看。”
“現在看來，皇爺爺龍體安康，斷然是那造謠者胡說八道，孫兒這就讓人再去找找那家夥！”
朱高熾臉色如常，一套說辭有理有據。
當然，這些全都是諸葛亮教給他的。
畢竟誰都不可能懷疑自己會有眼線埋伏在朱元璋身邊。
說起這個眼線，朱高熾也隻能說是幸運而已。
兩年前機緣巧合救過那小子全家老少一命，從此他便發誓舍命追隨。
後被朱高熾教了一些項羽功夫的皮毛，便輕鬆混到了皇帝身邊當差，成了他的眼線！
“你這麽早出門，是去哪了？”
“東街早市，孫兒想買些蔬菜吃食。”
“你自己去買？”朱元璋眉頭一皺，“那你府上那些丫鬟下人幹什麽用的？”
“父親府邸離東街不遠，孫兒親自前去也權當散步了，因此沒讓下人過去。”
聽見這話，朱元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東街早市他也知道，離燕王府確實不遠，不過朱高熾身為皇室會親自去買菜，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有心了，咱沒事。”
想到這，朱元璋看向朱高熾的眼神中也已經多了一絲欣慰。
看到朱元璋眼神的變化，朱高熾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
還真被諸葛亮說對了！
盡管朱元璋對早市管理有了明文規定，但還是架不住人多，因此嘈雜還是在所難免。
每天早上在那打架的可不止一起兩起，就算朱元璋想查，多半也隻能無功而返！
而且朱元璋出身平民，雖然嬌生慣養自家孩子，但在他心裏，肯吃苦的孩子才是上乘。
比如朱標，縱然生於富貴，但謙卑有度，從未有過紈絝之樣，也是老朱喜愛他的一個原因。
自己這番言語，足夠混個好印象了。
“藍玉這些人怎麽在這？”
看向周圍一排站立的藍玉等人，朱高熾難免有些疑惑。
“哼，多半是來看看這皇帝什麽時候能死的！”
嬴政的冷哼在腦中響起，也為朱高熾解答了疑惑。
帝王最懂帝王！
雖然話糙，但真相確實是如此。
“那他叫我來幹什麽？”
“靜觀其變！”
藍玉等人也都在打量著這位燕王世子。
朱高熾整日宅在家裏，倒是許久不曾見過了，本以為會病殃殃的，沒曾想身材挺拔，倒像小牛犢般壯實！
說出這番話，又肯定是討得皇上歡喜了。
就是不知這種時候，皇上叫他來是想幹什麽？
“熾兒，你和燕王最近有聯係嗎？”
朱元璋喝了口茶，不急不緩的問道，聽語氣，倒像是在聊家常。
“父親遠在北平，隻顧戰事，倒很少與孫兒有過聯係。”
朱元璋的這個問題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給了回答。
實話便是最好的回答！
“這小子隻顧戰事，連自己兒子也不管不顧，等日後回宮，咱定要好好說道說道他！”
“不會，父親對我還是很關心的！”
朱高熾急忙解釋，心頭卻是一驚！
什麽意思，老朱這是對朱棣起疑了？
若是在他看來，朱棣不在乎自己這個兒子的死活，起兵造反的可能性可就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那你倒是說說，他都是怎麽關心你的？”
朱高熾不說話了。
怎麽說？
這幾年朱棣那家夥一心撲在戰爭上，還真沒管過他！
好在朱元璋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但緊接著說的下一句話，卻讓他驚起一身冷汗！
“咱已經派人召燕王回宮，不過幾天你父子便能團聚了。”
老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難不成朱棣造反的事被提前發現了？
也不對啊，朱棣當年是被倒架在脖子上才不得不造反的，現在不該有什麽心思啊？
“皇爺爺，父親在北平戰事不斷，怕是抽不開身，團聚一事哪有國家大事來的重要。”
朱元璋盯著朱高熾，一言不發，氣氛像是降到了冰點！
一旁藍玉等人臉色也有些難看。
陛下召燕王回京了？
他們怎麽一點消息沒有？
現在太子被派往陝西巡察，這個節骨眼上……
皇上究竟想幹什麽？
此刻屋裏人各懷鬼胎，皆在猜測。
“哈哈哈，咱逗你的，咱當然知道燕王抽不開身，不會讓他為難的！”
正在眾人都緊張的時候，朱元璋卻突然笑了起來。
“熾兒，知道咱今天叫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恕孫兒駑鈍，還請皇爺爺明示。”
“你可知道哈密？”
“孫兒知道，哈密位於大明，蒙古瓦剌以及吐魯番汗國三國交界，自古為兵家多爭之地。”
朱元璋滿意的點點頭，看來朱高熾整日在家確實並非紈絝子弟。
“不錯，但如今哈密王兀納失裏，阻斷交通，搶奪貢物，甚至追殺路經哈密的各國使者，以至於中原和西域交通斷絕！”
“咱是想問問，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
藍玉等人臉色大變！
朱高熾臉色同樣大變！
這樣的問題，你問燕王世子？
“這就是你表現的機會，好好回答，我記得這個問題之前便與你聊過！”
突然，韓信急迫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既然皇爺爺問了，孫兒便說說自己拙見，若是說的不好，還望皇爺爺不要怪罪。”
“但說無妨！”
“大明軍力強盛，遇到這種事情，自然不能退讓，打，是最好的辦法！”
朱元璋輕輕點頭，暗中鬆了口氣。
果然不出他所料，此子和朱棣一樣，隻想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