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就是煙火氣啊
芙曼聽到砍樹聲，往下一看，看到佳麗提著小斧子在砍樹，氣得直瞪眼，三步做兩步跳了下來，把佳麗攔腰一報，蒲扇般大的巴掌就往她屁股上招呼，一邊打還一邊罵：“我叫你隻帶幹糧，你還敢帶斧頭！我說老娘背你怎麽廢那老牛鼻子勁呢！”
切肉的女人，撿柴的孩子，砍柴的女人，打孩子的女人，何故在旁邊觀而不語，就深深地看著這一刻，這是他的世界不曾有過的熱鬧。
何故突然想到，這不就是煙火氣嗎……
吃飽喝足，女人孩子們就那麽躺在地上曬月亮，盛夏的森林，躺在土地上既不讓人感到悶熱，也不會讓人覺得寒冷，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
這群女人啊，規矩了沒一會，本性就都暴露出來了，一群大大咧咧的人，一群淳樸的人，剛接觸到何故，看他外形恐怖，再加上不熟悉，一個個的都像個乖寶寶。
現在吃飽了，發現何故人也挺好，就自然了些。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領主大人進屋了，看不見。
何故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剛開始相處，何故不強求她們對他立即傾心，人願意留著就行了，反正有規則在，她們沒辦法做出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頂多就是幹活不賣力氣，但反正是附帶的，也不打緊。
夜漸漸深了，女人們，孩子們從熱切地聊著，到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何故有表達過讓她們去屋裏睡的意思，說他是骷髏，不需要睡覺，但她們顯得非常惶恐，何故也就不強求了。
領地內沒有蛇蟲鼠蟻，不用擔心睡覺的時候，有小動物來關顧。
這一個個都是強壯的人，生命力旺盛的人，在這夏天的夜晚，總不會著涼，佳麗的小肚子上蓋著塊布，是芙曼把包袱攤開，蓋在她身上的。
何故就這麽站在窗邊，借著月光，看著他的子民們。
他屋內沒有點燈，而且月光是從何故的後背往前照的，從外麵看裏麵，就是一片烏漆嘛黑，什麽都看不到，而何故是能夠看到外麵的。
他看到了凱莉。
那個在別人慌張時冷靜的凱莉，那個在別人悲傷時樂觀的凱莉，即使是在別人睡覺時，也展示著她的不同。
她在哭泣。
凱莉是仰躺著的，月光從她的右邊打過去，照亮著她的右臉，她不是那種嗚咽的哭，隻是抿著嘴唇，任眼淚從她那富有侵略性的臉龐上淌下，再澆灌進土裏。
這是遲到的悲傷，讓何故看到了另一個凱莉。
何故認真想了想，要不還是睡一覺吧，雖然骷髏不會困，但一直思考著，還是挺累人的。
……
第二天。
何故利索地給子民們布置了任務，他這領地，本來麵積就小，還生長著許多的不知名樹木，看起來就更顯逼仄了。
何故給她們發布的任務就是，把領地內這些樹全部砍掉，騰出足夠大的空間，從木屋附近開始處理。
然後單獨把凱莉叫到一邊，準備……
問她點問題。
“你們原來是在哪裏生活？”何故看著凱莉問道。
領地等級的提高可以帶動領主升級，而領地等級要靠吞噬其他領地才能提升。
這是今早何故從世界頻道獲知的消息。
所以，他才找來凱莉，想要了解一下附近的領地分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骷髏王的等級提高會帶來什麽令人驚喜的改變。
“王，我們之前生活在凱爾村。”
“凱爾村？”
“對，一個一級的小領地，我們是大概30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一直沒有吞並過別的領地，所以領地等級始終沒有變化。”
何故眼中的靈魂之火猛地跳動了一下，這個回答是他沒有想到的，他還以為這些人都是原住民呢，結果也是穿越者！
“那你們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何故不解的問。
“因為半獸人！”說到半獸人，凱莉臉上出現了憤恨的表情，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
“王，他們應該是一年內來到這個世界的，原來那邊有個小湖泊，我們都叫他綿湖，那裏的水好，明明是湖，卻不像是死水，哪怕是直接喝也不會鬧肚子，喝進嘴裏感覺綿綿的，所以叫它綿湖。但大概八個月前，我們一隊人出去捕獵，就沒再回來，我們循著痕跡找過去，才發現那湖上多了一塊領地，就是那半獸人，我們那隊人就是被他們截下來的，我們集結隊伍，上門要人，結果對麵扔出來十副白骨……還有一些零碎的髒器，他們，是吃人的。”凱莉兩邊的咬合肌鼓了起來，那是牙根咬緊的表現，她像是回憶起當時那恐怖的場景，自己朝夕相處的家人，就這樣死了，還被吃了個幹淨。
何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他的共情能力不強，所以不太會安慰人，為避免出現“這不是還留了骨頭嘛”這種話出現，還是安靜一點好。
凱莉越說越激動，不複之前沉著冷靜的樣子，他也是壓抑很久了。
“我們當時想衝進去和那些畜生拚命！可是被父親攔住了，他觀察到半獸人的人口比我們多，戰鬥人員也比我們多！如果貿然衝進去，對方有戰力加成，我們不但無法報仇，還有可能全軍覆沒，就先撤了，想著等對方走出領地後再發起進攻。”
“結果，嗬嗬。”凱莉突然自嘲一笑，“對麵沒等我們發起進攻，率先動手了。我們被圍在領地裏挨打，艱難抵抗著，勉強還撐得下去。”
“但前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冒出很多骷髏，半獸人引來一大批骷髏來進攻我們領地，前後夾擊之下，我們沒辦法，隻好放棄領地逃跑，一路上跑下來，就……”
凱莉說著，頓了一下，轉過身看了一眼那邊，那群熱火朝天幹著活的女人孩子，輕聲說道：“剩我們了。”
……
何故帶著三隻白骨爬行骷髏走出了領地，這是他用三十點煙火氣換來的新兵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