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腳貓的功夫

女掌櫃從桌子下抽出一個木盒子，打開一看，一件淺藍色的紗衣疊放在當中。

“看你也是個有心人，能耐得住性子親自給姑娘家挑衣服。這件名叫流雲紗，是我們店機緣巧合購置到了一些冰蠶蛹絲送到京城請百年老字號裁縫店縫製出來的。穿上後輕如蟬翼，動起來流雲似水。”

“啪！”一錠銀子拍在了桌子上，可掏錢者卻不是赤顏羽。

“好衣服，本公子家的媳婦穿上正合適。”一個陰柔的聲音從李闕二人身後傳來。

赤顏羽和女掌櫃一愣，連衣服帶盒子都被收到了說話人手中。

赤顏羽一看，身邊站著一老一少。少年一身貴公子打扮，眉心一顆火焰朱砂痣，手搖羽扇，趾高氣揚的看著赤顏羽二人。他身後站著拄著一支銀色龍頭拐的駝背老太太，安安靜靜的眯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

“這位兄台，可沒有你這麽買東西的，沒學過什麽叫先來後到麽！”赤顏羽臉色一沉，低聲喝道。

眼前公子毫不在意，笑嘻嘻答道：“這個道理我太明白了。所以沒有跟人家磨磨唧唧，先把錢給了，再把東西拿來，這豈不正好。”

“店家……”

“您二位消消火，有話好商量……不過東西就這一件……”女掌櫃悄悄把銀錠劃入手中，退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李闕輕輕拽了拽赤顏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是生非。

“好啊，想要就那去吧！”赤顏羽陰沉著臉，拉著李闕往外走，擦身過貴公子身邊的時候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木盒。

登時，一股焦味從盒子裏傳了出來。貴公子打開蓋子一看，一聲低呼。哪還有什麽流雲紗衣的影子？整個一盒子黑乎乎的焦粉。

“好大的膽子，給我站住！”貴公子暴跳如雷，一個箭步躥出門外，一旁沉默不語的老者個緊隨其後的跟了上來，小眯縫眼直閃寒光。

李闕來不及詢問，隻得緊緊跟在赤顏羽後麵。好在赤顏羽沒有真心打算想甩開後麵二人。沒有施展法術，隻是提著一口氣快步閃身奔向街頭。七轉八轉就來到了一片空地上。

赤顏羽冷笑了一聲，停了下來。

“我看這都是誤會，大家化幹戈為玉帛算了吧。”李闕看著滿麵怒容的一老一少，趕忙打圓場。

“你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今兒個饒不了你。”貴公子何時吃過這種啞巴虧，提掌就衝著赤顏羽麵門而來，不過卻被一旁的老者抓住了手腕。

“嗬嗬嗬……”老者拄著龍頭拐站在三人中間，慢悠悠的說道，“小夥子一身火係功法精純至極，隔木板而焚內物，真是叫老朽開了眼界。”

“小把戲上不得台麵。”赤顏羽冷冷的瞧著眼前的老太太，“為了教導一下這位公子起碼的禮數，在下也不得不獻回醜了。”

“小娃娃真是口氣不小，老身今天也長長見識。同為修仙之人，不必太客氣。”

老者龍頭拐往地上一頓，幾根柳條從赤顏羽腳下破土而出，纏著赤顏羽的雙腳順勢而上。眨眼間柳枝遍布全身，把赤顏羽包裹的像個粽子。

赤顏羽默念法決，飛劍化作一條火龍直撲向老者。老者把手中龍頭拐往上一拋，直化作一條銀龍跟其鬥在一起。赤顏羽見憑肉身的力量無法掙脫柳條束縛，又壓縮靈氣，爆發出青冥劍訣。數百道劍氣從赤顏羽身上激射而出，纏繞在身上的柳條瞬間攪正碎末。老者護主心切，閃身跳到貴公子身邊。雙手連掐法決，無數巴掌大的樹葉憑空出現在身邊，環繞不停。銳利的劍氣不斷絞殺著翠葉，不過劍氣雖猛畢竟是無源之水，被攪碎的翠葉一片化作兩片三片五片，反而越來越多，把中間兩人遮的嚴嚴實實。

再觀半空中，火龍漸漸勢微，而銀龍越戰越猛，三番四次的絞殺終於把火龍擊碎，散成漫天星火。赤顏羽一伸手，飛劍回到了手中。可能是由於青冥劍氣耗費靈氣太多，赤顏羽此刻臉色竟微微發白。

老者絲毫不給赤顏羽喘息的機會，龍頭拐往地上一頓，枝條又將赤顏羽捆住。翠葉也從二人身邊飛向了赤顏羽頭頂半空，隱隱化畫作漩渦形狀不斷旋轉，把赤顏羽周身的靈氣席卷一空，勢必要將赤顏羽牢牢困住。

赤顏羽臉色大變。要破此困境倒也不難，但四周沒了靈氣供借用，隻靠自身的靈氣即便消滅了柳條，又剩下什麽力氣跟老太婆鬥法呢。看樣子這柳條源源不絕，破得了一次破不了百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赤顏羽身上有爹爹赤炎銘賜予的保命法寶。但是保命法寶威力巨大，損人傷己，非不得已不願使用。此事本由赤顏羽挑起，況且這老太太隻是困住赤顏羽，沒用動殺機。無論如何讓赤顏羽也下不去手。

“小娃娃，老身也不為難你倆。乖乖磕頭認錯，再容我驅使一個月就算你們賠償衣服的費用了，怎樣？”

李闕不想動手也不行了，不能眼睜睜看著赤顏羽吃虧。紫金葫蘆瓶塞一拔，一小搓沙子揚了出來。

“老人家，你且看這裏！”李闕伸手虛空一攥，老太太身後立即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用黃沙堆砌而成的手掌。跟手掌相比，老太太小的像顆核桃一般。巨手夾著呼呼風聲就要把老太太握住。

老太太剛想信步移開，土地上憑空多出了兩隻黃沙凝成的小手，緊緊攥住了老太太的兩隻腳踝。仿佛跟赤顏羽被困住的招式一樣。這時，老太太終於麵色大變。手晃龍頭拐，虛空畫太極八卦陣圖。

銀色的太極八卦陣圖飄向巨手的手心，死死抵在半空，讓巨手不能合攏。

“哢哢……”

李闕腳下土地一裂，無數枝條從裂縫伸出，順著李闕的褲腿纏了上來。李闕手指輕輕往葫蘆嘴裏一蘸，帶出幾縷淡白色的火苗。九天琉璃火的顏色非常淺，幾近透明，燃燒的時候隻能通過氣流擾亂的扭曲圖像才能辨別去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