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幻境
當卡卡西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是在牢房裏，而是身處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地方，那裏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無界的空間裏隻有他一人。
卡卡西隻能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沒有參照物，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在前進，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四周的景色變了，恍惚間，他身處一個房間，他疑惑地觀察著，這個地方讓他熟悉，他皺了皺眉。
“這是我家。”沒過多久，卡卡西想起來這個地方到底是哪，他更疑惑了，當他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孩衝了進來，卡卡西瞳孔微縮，緊緊盯著他。
“爸爸，陪我練刀法吧。”小孩從卡卡西身邊經過，衝到一個男人身邊，滿臉期待地望著他，那男人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小孩的頭，溫柔地笑著說:“好啊，卡卡西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呢~”
而小孩聽到男人的話，臉上滿是自信和開心的笑容。
“父親……”卡卡西不可置信地望著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沒錯，卡卡西看到的就是小時候的自己和他父親。
眼前的景象是他小時候經曆過的，這麽說來，這就是卡卡西自己的回憶。
“爸爸，我以後一定會比你更厲害的。”小卡卡西拿著小刀坐在朔茂懷裏把玩著，抬頭對他父親說。
“是是是，我家卡卡西以後肯定是一個出色的忍者。”朔茂笑得溫柔。
“那你會見證我的成長嗎？”
“那當然，我會為你自豪的。”
“……”
“這到底算什麽？幻術？”卡卡西有點奇怪，眼前的場景真實到令人害怕，就連家裏熟悉的味道都那麽逼真。
卡卡西靜靜地在一旁站著，眼睛裏蘊藏著各種情緒，當他沉浸在這段美好回憶的時候，周圍的景色忽然崩塌了。
一瞬間，外麵的天黑了，而出現在卡卡西眼前的是倒在血泊裏的父親。
“父親？父親？”卡卡西連忙衝上前，蹲下身，他雖然清楚這都不是真的，可是當他父親再次倒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冷靜不下來，渾身發冷，他顫抖著去查看朔茂的情況，如果這隻是幻境，那他就不用擔心會失去什麽。
“拜托，別再次在我麵前死去好嗎？”卡卡西的眼睛裏滿是懇求，這個記憶他真想要忘卻。
“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的心裏滿是內疚？”突然，一個聲音從卡卡西身後傳來，卡卡西連忙轉過身，場景變換，當他看到自己站在自己的前麵時，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要不要問你是誰呢？
“卡卡西，不要那麽驚訝，我不過是你內心的一部分而已。”那個卡卡西緩緩走到卡卡西的身前，“好了，回到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麽感到內疚？”
“我沒有內疚。”卡卡西站起身，與他對視。
“沒有？你可騙不了我。難道你剛才不是在為以前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內疚嗎？”
“我以前做了什麽？”
“不，你沒有做什麽，而就是因為你什麽也沒做，你才內疚。父親死前，那一段被人非議的日子，你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父親被那些議論傷得生無可戀。”
“我……”卡卡西的眼睛明顯暗了一下，他發現他自己居然無法反駁。
“別辯解，不要跟自我安慰說那時候你隻是個孩子，或什麽要考試之類的，那都隻是借口，那時候，你心裏其實也是同意那些人的話的吧，覺得父親做錯了。”
“我沒有！”似是被說中了，卡卡西迅速否認。
“我就是你，即使在你內心深處深處的東西，我也知道。”看到卡卡西有點激動的樣子，他輕蔑地望了望卡卡西，“那時候，你在刻意逃避與父親相處，因為你覺得他是錯的，即使在他死後，你也依舊認為他是錯的，甚至認為他的做法就是軟弱。而更多的是，你恨他，恨他犯了錯，恨他的軟弱逃避，而最重要的是，你恨他離開了你。”
“你閉嘴，你根本就不是我！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會恨我父親！”
“你恨他明明跟你許下承諾說會看著你成長，可是他卻食言了，那些夜裏，你都在問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騙你，騙你他會看著你長大……你恨他。”
“不！閉嘴！”卡卡西想要往他臉上打一拳，可是打不到，對方根本沒有實體。
“而現在，你就在為你曾經恨過他而心懷內疚，說真的，如果當時你做了些什麽的話，父親或許就不會死了！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你卻不在！”
“……”卡卡西現在已經進入木訥狀態，他的腦子裏不斷回閃著以前的記憶，或許真的如對方所說，但是，這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他不應該在這裏被迷惑。
當卡卡西再次回過神的時候，那個卡卡西已經消失，四周景色又變了，而卡卡西出現在了與帶土和琳最後一次出任務的地方——神無毗橋。
而帶土的死在卡卡西的眼前重現，帶土被壓在岩石下，對卡卡西說祝賀他成為上忍，並把眼睛送給他當禮物，而琳哭得梨花帶雨，在卡卡西和琳離開後，帶土被岩石掩埋。
卡卡西隻是待在旁邊看著，他清楚，他無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已經是事實的事實。但不代表他現在的心情沒有任何波瀾，他不得不再次體會那種失去夥伴的痛，無數次的夢讓他清楚記得所有細節。
“卡卡西，為什麽沒有保護好琳？”突然，全身是傷，一邊眼睛位置還在流著血的帶土出現在卡卡西麵前，他用那血肉模糊中的眼睛怨恨地望著卡卡西，痛苦地質問著。
“不是的，帶土……”卡卡西眼裏滿是痛苦他慌了，為什麽每一次夢見帶土的時候，他總是要這麽問？他該怎麽回答才好？
“卡卡西！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麽讓我一個人留在那裏？為什麽？那裏好黑啊。”
“我……”
“卡卡西，我恨你。”
“帶土……”卡卡西想要說些什麽，但帶土已經走了，而當他伸出手往前想要留住帶土時，他卻發現他的手穿透了琳的胸，血沿著他的手流到地上，卡卡西還可以清楚感覺到琳身體裏麵的溫度。
卡卡西睜大眼睛，“不……琳……”
琳一臉痛苦地望著卡卡西，“為什麽？卡卡西？我不想死，我想永遠看著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琳，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原諒我好嗎？”卡卡西終於流淚了，手裏傳來的觸感讓他的理智一點一點消失，這些過往是他最不願回想的，每一個不眠的夜晚他都想要洗盡自己手上的罪孽，但是，噩夢沒有盡頭。
“卡卡西，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琳絕望地對卡卡西笑了笑，然後就倒下了。
“不！琳！”卡卡西緊緊抱著她的身體，眼淚洶湧而出，雙手沾滿了琳的鮮血，血色深深地刺痛他的眼睛。
“卡卡西，是你的無能害死了他們，你不僅無能，而且自以為是，就是你的自大，你才保護不了他們。”突然，那個卡卡西又出現了。
“……”現在卡卡西沒有反駁，因為他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卡卡西抱著死去的琳，呆呆地坐在，痛苦地望著琳那蒼白的臉，淚水不斷低落在琳的臉上。
“卡卡西，你活著究竟要幹什麽？守護木葉？你自己清楚的吧，木葉沒有你根本不會有什麽不同，對於木葉，你不過是可有可無。”那個卡卡西淡淡地說。
周圍的景色再次變換，琳消失了，卡卡西站在一片空地上，天空是陰暗的，黑壓壓地似乎就壓在頭頂上，迎麵吹來的風帶著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味。
卡卡西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周圍，突然，從地上爬出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他抓住了卡卡西的腳，想要把他拖下去，本來紮實的土地變成了一個粘稠的血池，他的身體不斷下沉著，冰冷的溫度侵蝕著他的身體。
“滾開！”卡卡西一腳就把他踹了下去，他現在心情真的不怎麽好，剛才的回憶正在他的腦子裏無限循環著，帶土和琳的質問還有那個卡卡西說的話不斷挑戰他的神經，現在他知道自己得找個方法醒過來才行。
“卡卡西，你應該和我們在一起，你和我們是一樣的人。”在卡卡西擊退了一個人後，隨之而來的是無數個類似於剛才那個人一樣的人，他們都滿身是傷，無法走路，他們拖著殘破的身體，緩緩地往卡卡西爬去。
現在卡卡西看出來了，他們都是被自己殺死的人，別村的忍者，或者是在暗部時期被派去殺害的人。
他們一邊哀嚎著，一邊爬向卡卡西，當他們抓住卡卡西的時候，他們開始往下拽，卡卡西掙紮著，但他依舊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往一個冰涼無比的地方沉下去。
“你們死那是你們活該，不怪任何人，從我身上滾開！”在卡卡西就要完全被淹沒在那些人群裏的時候，卡卡西狠狠地說了一句，瞬間，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空地上隻剩下卡卡西一個人，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讓他現在還有點心悸。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他必須承認，他確實是害怕了，他們說的對，他是和他們一樣的人，或許他真的該和他們在一起。
“卡卡西，你為什麽而活著？”如卡卡西所料，那個卡卡西再次出現，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卡卡西。
“為自己。”卡卡西回答道。
“自己？不是吧，到現在為止，你都不是為自己，或者說，你自己就認為你活著沒什麽意義，父親死前，你為了想要他驕傲而活著，父親死後，你遵循大眾的說法，按照規矩活著，遇到帶土後，你又開始按照他的說法來做，把夥伴放在第一位。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按自己的意思活過？”
“我現在就是按自己的意思活著。”
“說的好聽，但事實真的如此嗎？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帶土，不是因為木葉？”
“我隻為自己。”
“那我問你，你開心嗎？”
“……”
“你自己知道，你為木葉盡心盡力做事，而最後你又得到什麽呢？在村子裏，最受愛戴的永遠都是火影，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忍者，你做了那麽多事，但是木葉的人又是怎麽看你的呢，在他們看來你不過是做好本分罷了，沒有感激，沒有關懷，而在你被誣陷的時候，他們關心的是自己，而不是你是不是被誣陷的，你為什麽還要守護他們？”
“我樂意。我做這些不是要他們感激我，他們信不信任我無所謂，因為他們對我根本無關緊要。”卡卡西慢慢說著，語氣裏透出的是滿滿的疲憊，經過這些，他現在真的好想睡過去，不用思考這些亂起八糟的事情。
“無關緊要？是啊，他們是些無關緊要的人，那麽這些人呢？”那個卡卡西抬起手指向一個方向。
突然，小櫻，鳴人，佐助已經其他所有與卡卡西關係不錯的讓都出現在卡卡西的麵前，卡卡西望向他們。看到的卻是他們能充滿鄙棄，懷疑，厭惡的眼神。
卡卡西的心一下子涼了，他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卡卡西老師，我真不該信任你。”鳴人一臉厭惡，冷冷地對卡卡西說。
卡卡西想要走上前去，可他們的眼神讓他舉步不前，他自己明明知道這不是真的，但他卻不敢去打破它，先前的事情都是過去的，卡卡西可以很確定地知道它是假的，可是現在不行。
“鳴人，聽我說。”
“離我遠點。”鳴人一臉嫌棄。
“你不是鳴人，鳴人永遠不會說這種話的。”鳴人的話語讓卡卡西清醒了。
“卡卡西老師，你太令我失望了，對於一個與木葉為敵的人，我沒必要笑臉相迎吧，你這個木葉叛徒。”
“鳴人，這句話你永遠都不要對我說。”卡卡西的語氣已經有些絕望了，他痛苦地低下頭，明明知道不是真的，為什麽他會如此難受。
“因為這些你內心深處所恐懼的啊，因為你內心深處的深處相信著這會發生啊，卡卡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