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空城計?

赤夢按照蘇白的指示將停滯時間的結界散去,隨即便聽見蘇白指尖淌出肅殺的琴音。

僅僅是片刻,而後便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銷聲匿跡。

琴音如高山流水,若婉轉鶯啼。

而赤夢將自己隱於暗處,目光落在漆黑的古琴之上,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那並非琴,而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

縈繞著森然魔氣。

那是蘇白的佩劍,在靈力引導之下轉換了形態的嗜血之劍。

那把劍曾經斬開天地,豪飲萬人血,一夜屠盡整個大羅聖地。

魔的手段?是什麽?

赤夢忽然有些感興趣起來。

停滯的時間恢複了流動,山林之中的火光又開始了由遠及近移動。

而屋簷之上,青鳶伸手輕輕順了順懷中黑鴉的的羽翼,她依舊是一副笑眯眯模樣,另一隻手抽劍擋住了來自玄鷂的襲擊。

“怎麽了玄鷂,我隻是忠實執行了女帝大人的命令而已。”

刀劍相接,清脆的金石交擊之聲被琴音所掩埋。

“陛下正在休息。”

玄鷂不欲糾纏,收劍臨風而立,眉眼間有幾分不滿的情緒。

女帝大人曾和他們提起過靈王節的第五日會有匪寇夜襲,那是女帝大人暗中操縱的結果,他們作壁上觀即可,不必插手。

但……

原定的計劃裏,女帝大人應該親曆全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

“你應該待命。”

玄鷂開口之時已經近乎是責備的語氣。

如若發生了什麽意外,那是他們都無法承擔的責任。

青鳶倒是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戳著懷中黑鴉的腦袋,笑眯眯卻又漫不經心:“可是小家夥已經來了呀,你也不讓人家進去打擾女帝大人,為了不耽誤計劃的進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計劃明明可以調整,青鳶是故意的。

天知道青鳶當著她的麵讓黑鴉傳遞計劃照常進行的信號之時玄鷂是有多麽驚愕。

玄鷂目光幽邃,隱約從青鳶的表現中意會到了她想做些什麽。

青鳶對蘇白這位女帝夫君不滿意,所以刻意挑選了女帝不能在他身邊提供幫助的時候刁難於他。

身著玄色衣衫的女子目光掃過一周,精準掃過七魔藏身之處。

在她和青鳶起爭執的時候其他幾位都按兵不動,證明他們或多或少也抱著和青鳶一樣的心思。

雖然白鵠已經向他們表明自己認可了蘇白,但即便是親密無間托付後背的同伴之間也總有些必須要用自己的雙眼去親自確認的事情。

玄鷂蹙起的眉緩了幾分,但又複蹙起。

似乎有極其複雜的心緒湧動著。

“玄鷂你別總是這樣死板嘛。”青鳶湊到玄鷂身邊,又往她身上緊貼而去,“這點權限我們七魔還是有的吧?”

“哎嘿,難道說你知道我就喜歡你這樣子,所以故意……”

玄鷂一個眼刀甩來。

青鳶還欲笑眯眯再調侃兩句,一隻小手從她身後神不知鬼不覺伸來,將她環進了懷裏。

“青鳶姐姐,不可以這樣噢。”

紅隼眨巴著眼,從青鳶身後探出半個頭來,小臉一本正經:“執行任務要保持安靜。”

一瞬間,青鳶的血液仿佛被冰凝,連臉上的笑眯眯表情都出現了一絲僵硬。

溫雪的七位親被稱之為南陸魔宗七魔,七魔中的大部分成員都實力不相上下,但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不擅戰鬥的白鵠,一個是強到離譜的紅隼。

與其說白鵠是七魔之一,倒不如說白鵠是溫雪用來馴服紅隼這把利刃的劍鞘。

隻要有白鵠在,紅隼就不會失控暴走。

隻要有紅隼在,她和白鵠就能創造與遠超兩個七魔席位的價值。

因此,就算是老不正經的青鳶,對上紅隼也會一陣膽寒。

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白鵠姐姐……這樣子就可以了嗎?”瞧著青鳶安分下來,紅隼偏過頭去看白鵠,得到點頭答複後靠進了白鵠懷裏蹭了蹭,“那紅隼就繼續睡覺啦。”

很顯然,紅隼剛剛的行動是白鵠授意。

青鳶有些不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盡了肚子裏。

惹不起。

即便白鵠是用紅隼來壓她,她也惹不起。

七魔表麵上的老大,是白鵠。

白鵠明白青鳶心裏在想什麽,但她隻是看著山林入口處彈琴的蘇白,開口:“他……什麽時候到那裏去的?”

讓紅隼去紙質青鳶,是因為白鵠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事情似乎有些脫離掌控,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必須保持戒備。

在白鵠的感知之中蘇白明明上一瞬還在屋內,怎麽會下一瞬就在山林入口擺好了琴……

而且看起來就好像是從未離開山林入口,也從未停下撫琴的動作。

他好似很久之前就待在那裏一般。

究竟是什麽時候?蘇白究竟用了怎樣的手段?

青鳶這才恍然意識到些什麽,微微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望向樂聲傳來的方向,

這詭異的樂聲究竟是何時出現?為什麽未曾引起她的注意?

玄鷂也蹙眉,對上白鵠地眼神後搖了搖頭。

很顯然她也無法察覺異變是何時發生的。

威震四海的魔宗七位魔女此刻齊齊感受到一股森然寒意,他們竟在在這小村莊中遇到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究竟是這個村莊有問題,還是那位被女帝認定為未來夫君的少年有問題?

琴音未停,風聲蕭肅。

一時間竟仿佛是琴音與風聲在兩相合奏。

奇怪的是,與少年悠揚的琴聲相比,整個村莊安靜得近乎詭異。

分明隻是傍晚,所有的村民卻都回到房中闔目睡去。

他們像是聽不見這琴音,又像被這琴音引導,進入了極深的睡眠。

就連屋內的溫雪,也愈發舒緩了眉頭,像是正在做一個美夢。

山林中逐漸靠近的火光停了下來,那一隊匪寇也注意到了這詭異的琴音,頭領騎在狼形的癸階妖獸背上,舉著火把靠近。

他麵色凝重,打量蘇白的眼神裏滿是警惕。

二人隔著不到十丈的距離,一個滿身肅殺之氣,一個垂眸醉心撫琴,一個身後站著幾十人的匪寇隊伍,一個孑然一人顯得如此形單影隻。

赤夢隱匿著身形,卻時刻關注著局勢變動。

這副場景映入眼中,赤夢無端想起那個世界的一個詞——

空城計。

蘇白這是想用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