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家夥……原來在扮豬吃虎?

蘇白臉上的淺淺笑意在這時才緩緩散去,他望向地上那具屍體的目光冰冷無情。

白鵠從未見過這樣的蘇白,在她印象之中蘇白應當是溫和好說話的類型。

硬要形容就應當是……那個少年有著一眼看過去就讓人以為是小白臉的氣質和容貌。

白鵠越想眉頭皺得越近,她發現自己雖然接到任務暗中保護蘇白那樣久。

但好像完全不了解這個人!

蘇白在人後居然有如此危險的一麵嗎?為什麽平時蘇白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沒有發現?

難道蘇白一直防備著她,故意在她麵前做戲?

他究竟……

有多深的城府?

白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事情脫離了掌控,白鵠越發不敢輕舉妄動,更加謹慎掩藏好了自己的氣息。

不管之前如何,今天的跟蹤是成功的。看起來蘇白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還跟著尾巴。

她想要看看,蘇白到底掩藏了些什麽。

【2340】

蘇白眼前的倒計時數字跳動著。

他蹲身在薛老二的屍身上找尋著什麽。

不一會兒,摸出一枚刻著暗紋的特殊材質戒指。

白鵠認出那是薛老二的儲物戒,想來薛老二雖不是修士,但也有一定機緣,能感受到靈氣使用一些簡單法器。

像這樣能感受靈力卻不能真正引氣入體的人其實不在少數,所以即便是在凡人地界也時常能看見儲物戒的蹤影。

殺人越貨之時,往往最先尋找的也是對方身上的儲物戒指。

蘇白如此熟練,要麽是見得多,要麽就是做得多。

白鵠不確定是哪一種可能。

但是,儲物戒隻有精神力量高於對方才能強行打開,否則就會被戒指主人留下的精神印記反噬。

輕則精神震**,重則落得個癡呆的下場。

殺人越貨是要背負風險的。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阻止蘇白,就看見蘇白手指輕輕觸碰戒指。

在接觸的一瞬間,儲物戒指上的精神印記被頃刻抹滅。

輕鬆得像是輕輕拂去了袖擺上的灰塵。

?!

白鵠的雙目再次圓睜,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他他他他……!

握草!

千言萬語最終在內心化作了極致簡約的兩個字。

事到如今,隻有這兩個字能形容她的心情。

掠奪者的精神力越強,抹除他人精神印記自然也就越簡單。

但一般而言,精神印記都會全力抗爭,甚至在儲物戒指符文的加持下變得頑強異常。

哪怕是高階修士,抹除印記時往往也不得不全身心投入。

蘇白這般輕易完成……

簡直讓人無法想象他的精神力究竟強橫到了何種地步!

畢竟白鵠上一次看見這麽輕易抹去旁人精神印記的場麵還是女帝大人出手。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陸魔帝,令整片天地聞風喪膽的存在!

難不成眼前這個少年有著與女帝媲美的實力?

白鵠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她顯然被這種可能性嚇得不輕。

蘇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落入了旁人的眼睛,他精神力探入儲物戒指之中,從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

化屍散,毀屍滅跡必備。

估計薛老二也想不到,自己準備的東西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

褐黃的粉末飄飛而下,如同黃褐色的靈蝶翩飛。

落下之時,化血肉為膿水。

【2331】

眼前數字跳動著,似乎是冰冷無情的節拍。

【2329】

不過片刻,便連膿水也滲入地底,徹徹底底煙消雲散。

蘇白麵無表情做完這一切,然後收好戒指,走出小巷。

白鵠看了看空無一物的巷內,又看了看淡然離去的蘇白,一陣心悸。

她看不透這小子的實力。

自己以為蘇白是個貪生怕死懦弱無能的廢材,卻不料這家夥一直以來都是扮豬吃虎。

既能夠笑盈盈設下圈套致人於死地,也能麵無表情撒下化屍散毀屍滅跡。

這個少年或許比她能夠想象的更加冷血無情更加心思慎密。

白鵠在此時此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這位名為蘇白的少年是被女帝從覆滅的大羅聖地帶回的存在,而大羅聖地所侍奉的神明乃是以智慧權謀和不擇手段聞名天下的天樞。

寒意猛然侵襲,白鵠再次打了一個寒顫。

神明的信徒與神明有著幾分相似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她似乎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麽女帝大人對蘇白如此有信心。

與他們這些親信的眼光有限相比,近乎全知全能的女帝大人肯定對蘇白的真實一麵早有預料。

這就是女帝大人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蘇白絕不是一個不思進取懦弱無能的人,甚至連他的廢材身份都實在存疑。

畢竟修士捕捉靈氣納入體內修行,主要依靠的便是強悍精神力。

如若精神力足夠強悍,甚至能夠突破與生俱來的身體天賦限製。

或許擁有強悍精神力的蘇白並不如女帝那般驚才豔豔,但是也絕對不應該毫無修為傍身。

白鵠猜得對。

蘇白並不是一個毫無修為傍身的普通人,至少在他自毀根骨覆滅整個大羅聖地之前,他是聞名大陸的絕世天驕。

即便是現在,他也僅僅是失去了修為,曾經作為高階修士而擁有的強悍精神力並未隨之遠去。

現在的他,仍舊能夠輕而易舉殺死大陸上的大部分人。

但前提條件是自己的精神力攻擊不被防備。

所以他假意逢迎,向薛老二透露自己有秘寶情報的消息,然後在他放鬆警惕識海門戶打開的瞬間一擊斃命。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他想要這個人死,那麽這個人就活不過今晚。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發絲。

蘇白抬頭望了眼遠方,仿佛看見了曾經身為大羅聖子的自己。

那時候的他總是疾惡如仇,哪怕時間再緊,任務再重,路見不平也會拔刀相助。

他以為經曆了大羅聖地的那一切自己的心已經徹底,堅若磐石,冷若寒冰。

無論在這世間發生怎樣的事情,都與他蘇白無關,人們的不幸,山河的崩碎,都不足以令他動容。

他所關心的隻有溫雪這一個人。

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即便是如今的他,看見薛老二這般的惡徒也會打心底覺得厭惡。

他其實並沒有徹底改變,隻是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倘若從前,他出手的原因定然是為了捍衛所謂的正道。

然而如今,原因變得極其簡單。

僅僅是因為他看薛老二不順眼而已。

想來這也算得上是一種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