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選之人無我
玉菇城，五大家族之一的姬家。
議事堂中。
站在人群之後的姬無憂，滿臉陰霾，雙眼如鉤子般死死地盯著一位坐著堂中的高挑少女。
高挑少女豆蔻年華，粉白黛綠，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氣質出塵，隻可遠觀。
這位高挑少女做了一件事，讓姬無憂想要將她挫骨揚灰，食肉寢皮。
高挑少女乃是姬家貴客，五日前，在她進門之時，姬無憂被大長老安排，去負責接待這位貴客。
見麵之時，高挑少女被姬無憂無意撞了一下，突然心生厭惡，竟出手壞了姬無憂的修行根基。
僅僅就是被撞了一下。
僅此而已！
姬無憂丹田氣府被毀，此後斷絕登天之路。
淪為廢物！
在姬家，這樣的人……豬狗都不如！
人人鄙夷！
議事堂中，人滿為患，麵麵相覷。
一身黑袍，鷹鉤鼻的大長老坐在主位，冷眼環視眾人，最後落在高挑少女的眼神卻變得十分恭敬。
大長老諂諛一笑，身子前傾，試探性地問道：“安仙子，我們能開始了嗎？”
高挑少女麵色冷漠，不苟言笑，淡淡地說了句，“隨便。”
大長老眉開眼笑，如獲大赦，揮手道：“今日召集諸位前來，有要事通知各位。”
堂中眾人，紛紛抬起頭。
大長老神色莊重，嗓音壓低，喊道：“安仙子欲在族中挑選四人去往主城觀禮，而後去往蒼霞山修煉。”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很多人更是心潮澎湃，隱隱期待。
觀禮！
入蒼霞山修煉！
這可是一般人擠破腦袋都得不到的天大福緣。
如果真被選中……那將會是大道可期！
姬無憂聽到這句話，情緒更加低落。
這個安仙子硬生生壞了他的丹田氣府，別說是修煉了，是否能活至古稀都成了未知數。
心情低落，無以複加。
但心頭卻也泛起一絲波瀾，他知道自己會被選中去往蒼霞山修煉。
這是姬家欠他的！
議事堂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眾人小聲相互交談，嘀嘀咕咕個不停。
大長老見安仙子皺了一下眉頭，頓時心中忐忑，立馬伸出手在空中按了按，清了清嗓子，喊道：“肅靜！”
眾人紛紛閉嘴，不敢言語。
大長老沉聲說道：“名額隻有四人，經由長老堂商議，最終決定姬少雪，姬榮，姬成和姬野四人入選。”
這四人現如今便在議事堂。
眾人目光一下子也匯集在這四人身上，或是羨慕，或是怨恨，或是厭惡……
四人將頭稍微昂起，很是神氣。
隻有一人特別，滿眼意外和仿徨，不知所措。
大長老環視眾人，見無人說話，主動問道：“在場各位中，可有異議之人？”
大長老在姬家威嚴甚重，而且這還是長老堂商議出的結果，誰人敢說個“不”字？
片刻後……
一道消瘦身影在角落中，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周圍眾人的詫異且嫌棄眼神中，緩緩走出。
高挑少女眼神閃過一絲厭惡，皺了皺眉頭，似乎因為某事而不悅。
大長老察言觀色的本事真是不賴，立馬嗬斥道：“姬無憂，你要做什麽？”
“站住！”
姬無憂停住腳步，雙手緊握成拳，抬起頭，看向大長老。
“我……我想問問，為什麽入選的人中沒有我。”
嘴唇泛白，語氣微顫，聲音沙啞。
大長老愣了下，緩過神後，滿臉譏諷地看著姬無憂。
“姬無憂，你現在已無修行資質，廢人一個，姬家憑什麽讓你入選，白白浪費一個名額？”
姬無憂咬著嘴唇，眼角餘光瞥向眾人。
眾人眼神各異，或是譏諷，或是漠視，或是鄙夷，或是幸災樂禍。
卻無半點憐憫。
廢物……
有什麽好可憐的？
“憑……這是長老堂早先答應我的，本該就是我的！”
姬無憂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語氣堅定，眼神堅毅。
大長老眼含怒氣，不假思索，嗬斥道：“長老堂確實之前便已經答應你，那是因為你有修行資質，可你現如今淪為廢人，要此機緣有何用？”
“反倒不如給族中其他弟子，你難道要因為個人利益而妨礙家族的利益嗎？”
“你是要打算拿姬氏一族百年興衰換你一人得好？”
大長老聲如洪鍾，陣陣轟響在姬無憂的心田，一番言語如同釘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口。
姬無憂心神顫抖，茫然無措。
大長老眼神愈發輕蔑，質問道：“你可有任何不服？”
姬無憂雖然低下頭，但聲音卻十分洪亮。
“不服！”
大長老感到意外，冷笑道：“姬無憂，如果不是念在你爹娘對姬家有功，你此刻連站在堂中的資格都沒有。”
姬無憂緊咬嘴唇，漸漸滲出血絲。
一朝被毀，淪為廢人。
大道斷裂，前途黯淡。
大長老偷偷地瞟了眼高挑少女，見其神色愈發不悅，朝著姬無憂吼道：“你還有事嗎？”
姬無憂一言不發，宛如木頭一般站在堂中。
大長老見狀，大手一揮，冷哼了一聲。
“無事便滾出議事堂！”
姬無憂渾身顫抖了一下，眼神落寞。
堂中不知何人起頭，喊了一聲，“廢物！滾出去！”
眾人便開始齊聲附和。
“滾出去！”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和謾罵言語之下，緩緩轉身，留給眾人一個孤單落寞的背影。
大長老冷哼了一聲，嘴角泛起冷笑。
姬無憂走到議事堂門口，忽然聽到議事堂中傳出大長老的聲音。
“姬無憂此後不得入議事堂，堂院也不得踏足，如有違反，逐出姬家！”
此話一出，姬無憂心神俱震，無盡悲涼。
很快便有人開始出言不遜，對姬無憂小聲嘲諷。
“都成廢物了，連個看大門的狗都不如，還想著入蒼霞山修煉，癡人說夢！”
“照我說，這樣的人都不配繼續待著姬家，應該收回他的姬姓，逐出姬家！”
“一天天就知道想著自己，都他娘的是個廢物了，還想著這麽大的好處，真是一點不知道想著家族，他也配？不要臉！”
“自私自利！姬家怎麽會生出這麽個白眼狼來！”
“給我當看大門的狗，我都嫌棄丟人！”
聲音雖然不小，但卻清晰入耳。
姬無憂麵無表情，心如死灰。
人人喊打，受人唾罵。
全部都是因為那個高挑少女，如若沒有她，便不會有自己的現在。
議事堂內。
諸事皆定，眾人漸漸離去。
大長老將方才他點過名的四位族內天才留下。
四人並排站在議事堂中間。
大長老輕聲說道：“這位便是要帶著你們四人去主城觀禮的安仙子。”
四人心領神會，一齊轉身，躬身作揖道：“見過安仙子。”
高挑少女微微點頭，神色平靜。
仿佛受人尊崇，在她眼中，本該就是一件天經地義之事。
大長老嘴角帶笑，試探性地問道：“安仙子準備帶這四人何時啟辰？”
高挑少女稍微仰起頭，淡淡地說道：“不急，觀禮要在一個月後舉辦。”
大長老諂媚一笑，揮了揮手，示意讓這四個人下去。
高挑少女忽然轉頭看向議事堂門口，皺著眉頭，莫名心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