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歪嘴柳良
靠近縣衙的一家客棧二樓，四十多歲，麵有五綹須髯的人郭世皺眉道：“怎麽回事？柳媚沒死？”
另外兩人，皆是一身勁裝。
腰腿間鼓鼓囔囔，顯然藏著兵器。
其中一個說道：“是啊！柳媚是柳大儒的女兒，被昏君禍害了，豈能忍辱？”
“或許是昏君轉了性子，沒得手？”
“不可能。”郭世斷然否定。
大昏君的做派，誰不知道？
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到了嘴邊的好肉能不吃？
別說柳媚，估計韓昭的堂妹都被吃幹抹淨了。
“難道說，柳媚是個水性楊花的狐媚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郭世看到關禮豪一行人進了縣衙，轉頭吩咐道：
“柳媚必須死，想辦法除掉她，她不死，韓昭那邊怎麽發作？韓昭一直針對王爺，韓昭之子韓擒豹又執掌鷹揚衛，這對父子不被打掉，對王爺的妨礙太大。”
“長史大人放心，昏君一走，柳良一家誰都活不了，您就瞧好吧！”
兩個勁裝漢子，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縣衙內，韓朋頭皮發麻，四肢軟趴趴。
昨天馬永超前來亮明身份，讓縣衙拘了柳良，他就知道禍事了。
鎮國大將軍的“威名”，他太知道了，那根本就是當今萬歲爺的化名。
他敢不聽？腦袋不要了？
聽了，那就等著被韓昭和衡越書院一係打壓穿小鞋吧！
受著夾板氣，死，或者仕途斷絕。
左右都是一個完蛋，真是倒黴催的。
早知道這樣，昨天還不如硬氣些掛印而去呢！
“大人，請上座。”
韓朋明白萬歲爺不想表露身份，哪怕許多人心裏都明白這位是誰，但卻沒人敢明說。
畢竟放著九五之尊的皇帝不當，非要當什麽大將軍，好說不好聽。
“免了，頭前帶路，把柳先生請出來。”
關禮豪說完，就聽到兩次先後籲氣聲，分別來自柳媚和柳韓氏。
縣衙的牢獄，環境之差，超乎關禮豪的想象。
陰暗潮濕，便溺之氣直嗆鼻子。
柵欄後關著的犯人，一個個無精打采。
能躺著絕不站著，對進來的關禮豪一行人視若無睹。
在牢獄的最裏麵，一身長衣儒衫的柳良看著牆上的通氣小窗。
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見自家發妻和愛女，臉上並無喜色，反而皺了皺眉。
因為他也看見了關禮豪。
柳良雖然並不曾出仕，但在北地，甚至朝堂，名聲可不小。
隱隱為北地文壇領袖。
又因為衡越書院，還有姻親韓家的關係，對朝野局勢看的十分通透。
突遭厄運，愛女被當今天子盯上，柳良就分析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有人想借天子之手打壓除掉韓昭。
因為韓柳兩家有意親上加親，讓韓擒豹迎娶柳媚，隻是這層窗戶紙還未捅破而已。
柳媚被天子壞了貞潔，或者自盡，柳韓兩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韓昭更得找天子要一個說法，而麵對昏庸殘暴的天子，韓昭的下場可想而知。
至於韓擒豹，有挾鷹揚衛起兵造反的可能。
最終的結果，難逃身死族滅。
這是一個死局，柳良想不出如何破局。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天子竟然會帶嬌妻愛女來到這裏。
一想到嬌妻愛女可能的遭遇，柳良的心不禁絞痛。
對當今天子的風評，他通過書信往來，了解頗多。
可以說，曆史上的亡國之君，大多數都比當今天子名聲好的多。
比爛，當今天子無疑可以躋身前三。
“爹！”
柳媚少女心性，看到柳良被關在牢裏，抑製不住情緒。
快跑幾步越過關禮豪，雙手抓著柵欄，眼淚一對兒一雙的滾落。
柳韓氏也眼巴巴的看著柳良，擔憂之情溢於言表，隻是沒哭出來而已。
關禮豪朝牢頭頷首，“把柳先生放出來。”
牢頭不知道關禮豪的身份，但清楚這是連縣太爺都巴結不上的貴人，點頭哈腰的把牢門打開。
柳媚和柳韓氏，先後跑進牢裏。
柳媚緊緊的抱著柳良，柳韓氏矜持些，隻是用力的握住了柳良的手。
關禮豪也進去了。
借著通氣孔透進來的光亮，隻見柳良年約四旬，濃眉大眼，膚色古銅，堪稱中年帥大叔一枚。
“嶽父在上，請受小婿關禮豪一拜。”
說是一拜，關禮豪又是拱手為禮。
他這一喊，柳良遲愣片刻。
柳媚卻是麵皮發燙，羞赧的躲到了柳良夫婦身後。
“關禮豪？”
柳良沒聽過這個名字，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欲蓋彌彰的托詞借口。
隻能說，昏君還打算要點臉。
關禮豪不能不甩鍋，暫時和昏君暴君切割。
“沒錯，小婿與柳媚情投意合，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嶽父成全，此地不是談話之所，請嶽父移步後衙詳談。”
柳良眼前一亮，大抵明白了話裏的潛台詞。
隻是眼前的昏君，怎麽和他所知的昏聵之輩，差別有點大呢？
縣衙二堂，洗手淨麵過後的柳良，攜嬌妻愛女坐在了關禮豪下首。
剛剛過來的路上，他聽發妻和愛女隱晦的幾句言語。
已經知道愛女被關禮豪，也就是當今天子給禍害了，臉頰抑製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關禮豪屏退左右，因為他不知道馬永超和薑彬等人還能不能信任。
他初來乍到，覺得反而是以往沒有什麽牽扯的柳良一家，能交淺言深多說幾句。
自詡社會人的關禮豪，認為挨打就要立正。
先把做錯的事情處理明白，開場白就讓柳良又不會玩了。
“嶽父，小婿康陰縣之行，甚是蹊蹺，從偶遇柳媚開始，這就是一個局……有人想通過嶽父，把韓昭，把衡越書院拉下水，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嶽父以為然否？”
柳良嘴角又抽搐了，這是盛傳昏聵暴虐的龍鳳皇帝？
打死他都不信。
關禮豪見柳良不答話，繼續說道：
“此事一定還有後手，小婿覺得無非兩方麵，一是通知給衡越書院和次輔韓昭，二是屠滅柳氏一門，讓小婿百口莫辯，無從抵賴，所以當務之急，小婿覺得要麽調兵來康陰縣，要麽嶽父一家隨小婿前往宣州，嶽父大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