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光棍房裏的洞(2)

見到這種情況,光棍頓時自嘲一笑,心說:

“原來,還是我想多了。”

末了,便重新將地上還未燃完的紙錢點燃。

鄉間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隻要是紙錢,不管是哪種場合所燒,都必須要燃盡,否則將會有災禍降臨。

看著那搖曳的火光,光棍心中很是酸楚.

“自己何嚐不是這搖曳的火光呢?”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消除,以至於他的心也隨著火光的暗淡也變得暗淡。

終於,夜深了,某些欲望也隨之到來。

就在這時,與他房間隻有一牆之隔的屋子裏傳來了陣陣舒爽的喘息聲,使得他這些欲望也變得愈發強烈。

於是,光棍便輕輕推開房門,就著夜色翻上了房梁,透著點點燭光與星光,他終於看到了讓他心心念念許久的畫麵。

那裏,正有一片難以言喻又讓人難以忘懷的春色。

春風吹拂了一夜,他也醒著煎熬了一夜,直到天亮時分留下一些痕跡後才緩緩爬了下來,爬到自己的屋子裏。

或許是先生的法事起了作用吧,洞中冒出的泉水已然重新變得清澈,甚至比之前還要清澈。

看到這種情況,光棍很是欣慰地睡了,直到下午才醒了過來。

然而,當他再次看向那個大洞時,一股涼意瞬間從內心深處直衝腦門,隻見那天亮時還清澈見底的泉水不知為何已經變為刺目的猩紅。

而且,裏麵還漂浮著一具具染血的女屍,被挖掉了眼球的女屍。

如此景象,嚇得光棍當即大叫了一聲:

啊~

隨即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沐浴著還未散去的陽光,光棍心中的涼意才減輕了少許。

不過,他還是不敢回頭看,更不敢重新推開順手關上的門,就連順著溝槽引出來的泉水都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可他周圍是有鄰居的啊,萬一被人看到從他屋子裏引出來的泉水已經是泛著腥臭的血水,怕是要當場拉他去報官。

他很怕,怕失去自由,怕失去欣賞春色的機會。

還好,一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周圍都沒有人經過,這讓他緊繃的神經總算是稍微緩和了一些。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不是自己所為,但隻要與自己有關,就會選擇逃避麻煩,甚至為此不惜費心盡力去遮蓋原本的事實。

光棍就是這麽做的,趁著天黑,他學著昨天先生的方法在房間裏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祭壇,又在四周點上一些香和燭。

做完這一切後,他便拎著一個竹籃和一把鋤頭來到後簷。

他的想法是把這個洞填了。

經過大半夜的勞作,洞終於是被填上了,隻有少量猩紅的泉水讓地麵顯得濕潤。

然而,洞雖然是填上了,但光棍卻怎麽也不敢再在屋子裏居住。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離開這裏,反正自己一身清閑,對於這個地方也沒什麽留戀的人或事,隻是覺得放棄田地有些可惜而已。

於是,在雞鳴狗吠之際,光棍離開了,但在離開之前將白天曬幹的柴火鋪得很滿。

隨著火光衝天而起,周圍的人也都被驚醒了過來,連遠在數裏之外的警察也都被吸引了過來......

從那以後,村裏便再也沒有他的蹤跡,同時也沒了好幾個留手在家的婦女。

故事就這麽個故事,初聽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些滲人的,但現在想來,或許他房裏那個冒著泉水的大洞本就是他自己弄出來的騙局罷了。

也就是說,這個故事的詭異其實就是人心,或者說是人性。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故事除了那一具具沒有眼球的屍體外,其餘都與我所要追尋的答案沒有多大聯係,似乎是用來充數的回憶一樣。

因此,我並沒有將這個故事放在心上,而是以分解剖析這個故事的方法開始剖析筆記本上記錄下來的一個個故事。

既然這個故事提到了屍體,我便將筆記本翻到了記錄有屍體的那幾頁。

然而,當我重頭梳理這幾段回憶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有多麽幼稚,除了‘兵荒馬亂的年月’中那些屍體的來源能夠有所猜測之外,其他出現過的屍體根本就無從下手。

而且,我對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中的屍體的來源也真的隻是猜測,因為不管是回憶還是筆記本上的記錄,都沒有清晰的證據指向那些難民。

不僅如此,這一切看起來雖然合理,但恰恰是這種合理又讓我覺得非常不合理。

“難道說,這些重新出現的回憶是故意讓我有這種猜測,從而讓真相埋藏得更深?”

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明明身處溫床的我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連帶著視線所及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連帶著心中也開始滋生出一些新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我到底在哪兒?”

接連出現的這兩個問題,讓本就毛骨悚然的我幾乎陷入瘋狂。

就在這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聲音有些急促,而且是三聲,與正常禮節下的兩聲並不相同。

若是在回憶重現之前,我是不會在意的,但如今的我卻對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十分芥蒂。

不過,對於這三聲急促的敲門聲,我心中是有感激的,倒不是感激敲門之人的不禮貌,而是感激我因敲門聲而減弱了那種瘋狂。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一番淩亂的衣衫後,我來到了門後,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喚了一聲:

“誰呀?”

然而,門外卻沒有人回應我的呼喚,正當我以為敲的是旁邊家的門時,我麵前的房門又再一次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這一次,我聽得很真切,敲的就是我的房門。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我是有點慌的,但脖子上的狼牙還是讓我鼓起了勇氣。

吱吖~

門開了,可門外卻空無一人,隻有一個紙箱被隨意丟在門口,這讓我的心再一次被慌亂所占據。

或許是巧合吧,這個角度的我剛好能夠看到紙箱上的快遞單,上麵真真切切地寫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