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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提恩一邊上二樓一邊呼喚他的妻子。這座有百年曆史的貴族別墅大約有400平方米,每一個角落和縫隙都是他親手翻新的。他們買下這棟房子的時候,看中的就是這裏空間大,但現在看起來,它實在有點兒太大了。他去浴室和臥室找他的妻子時,突然發現臥室對麵的門半掩著。那是他們女兒生前的房間,他遲疑了一下,推開門向裏看。
他的妻子穿著大衣戴著圍巾坐在牆邊光禿禿的床墊上。斯提恩掃視著房間,一個個紙箱堆積在牆角,牆上空無一物。他又轉身看向他的妻子。
“你的車來了。”
“謝謝……”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斯提恩又向前走了一步,他頓時感到房間裏的寒意。他注意到他的妻子手裏摩挲著一件黃色的T恤衫。
“你還好嗎?”
愚蠢的問題—顯然她看起來不好。
“我昨天把這裏的窗戶打開,忘記關了,剛剛才想起來。”
他悲戚地點點頭,盡管她答非所問。他們的兒子在樓下廳裏喊著沃格爾到了,但二人都沒有做出反應。
“我已經不記得她笑起來是什麽樣子了。”
她的手輕柔地撫摩著黃色的布料,看起來像是在搜尋著什麽隱藏在紋路裏的東西。
“我努力地回想,但這衣服上已經沒有她的味道了,她的東西裏也沒有了。”
斯提恩坐到妻子旁邊安慰道:“這樣也好。可能這樣反而更好。”
“這樣怎麽會更好……根本就不好!”
斯提恩沒有再回答,他妻子的聲音在厲聲反駁之後又緩和了下來,好像在後悔自己那一瞬的失態。
“我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回去……好像決定回去就是個錯誤。”
“你沒做錯什麽,這是你唯一能做的正確的事。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他們的兒子又在樓下呼叫。
“如果她還在,她也會讓你去的,也會告訴你一切都會順利,還會說你是個了不起的人。”
羅莎沒有回話。她又抱著T恤衫坐了一會兒,然後用力捏了捏握住斯提恩的手,向他擠出一個笑容。
“好的,太好了,一會兒見。”羅莎•哈通的幕僚弗雷德裏克•沃格爾掛了電話。他看到羅莎正走下樓梯,來到廳裏。
“我是不是到得太早了?我是不是應該向王室請示把議會開門時間推遲到明天?”
“不用了,我準備好了。”
羅莎終於見到精力充沛的沃格爾,她覺得這樣事情就會朝好的方向發展。隻要沃格爾在她身邊,她就沒空多愁善感了。
“太好了,那咱們來看一下今天的日程。我們收到了很多問題,有一些問題不錯,但我也預料到了,會有些八卦問題……”
“我們上車再說吧!還有,古斯塔夫,今天是周二,你爸爸會開車接送你。有什麽問題盡管給我打電話。好嗎,親愛的?”
“我知道了。”
男孩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羅莎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就急忙上了車—沃格爾已經打開車門等著她。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新司機。我們非常需要討論一下要怎麽安排這些談判……”
斯提恩在廚房裏透過窗戶目送他們,試著向她露出鼓勵的笑容。他看著妻子和新司機打招呼,然後爬上了車子後座。等他們駛離了車道,斯提恩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究竟走不走?”他的兒子向他問道。聽聲音,孩子正在廳裏穿大衣和鞋子。
“走,我這就來。”
斯提恩打開冰箱,拿出一排小瓶烈酒,擰開一瓶一飲而盡,他感覺酒精滑過食道流入了胃裏。他把剩下的酒都收進了包裏,關上冰箱,抓起廚房桌上的車鑰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