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擊退強盜！
這是燕明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同胡人合作。
前世他在研究所時，因為地區緣故，所裏少數民族占一半，大家都很友好，根本不存在因為民族不同而產生疏離的問題，上下一片其樂融融。
但大寧朝卻和烏斯藏、瓦剌等國極端對立。
燕明強壓下心頭的悸動，看著麵前一張張麵孔，他們中間有烏斯藏血統、有瓦剌血統、有東察合台血統、有韃靼血統……
這方土地曾因為三地接壤而淪為三不管地帶，龍蛇混雜，什麽民族、什麽出身的人都有。
大寧朝建立後，此地向大寧的軍隊臣服，受大寧管轄，經年累月下，來自各民族的人慢慢地交融在一起，在同一片土地上勞作、生活。
在這裏，燕明才久違地體會到那種民族間相互信任、齊心協力的感覺。
他想守護住這片土地。
所以他必須帶大家打贏這一仗！
盧光正指揮著部落裏的老弱婦孺們帶著牛羊前往山上避難，而或持彎刀、或持弓箭，牽著馬匹的胡人兒郎們正在燕明麵前重新站定，依據身高，排成整齊的五排。
燕明翻身上馬，拔出長刀，刀尖直指青天！
他震聲吼道：“為了永久的安寧！”
胡人兒郎們紛紛上馬，挺拔的身姿在馬上愈發雄壯威儀，他們學著燕明將彎刀筆直舉過頭頂，嘶吼聲震耳欲聾：“為了永久的安寧！！”
當烏斯藏的強盜浩浩湯湯風光無限地衝進這方部落時，隻有空****的帳子和什麽都不剩的羊圈在迎接他們。
強盜們不可置信地闖進帳子，踹翻鍋碗瓢盆，劈斷羊圈的柵欄，辛苦繞了部落一周，還是不見半點人影。
“怎麽回事？他們人呢？全他媽的跑了？！”
回應他的隻有迎麵而來凜冽的冬風，還有空氣中若隱若現的乳甜味。
強盜首領憤憤地踹倒最近的羊圈，轉身大步往回走！
這回迎接他的不再是寒風，而是撲麵的箭矢！
首領大驚之下，身子狠狠地朝著一旁晃去！
那箭矢沒有奪取他的性命，卻深深地紮進他的右眼！
首領慘叫一聲，血如泉湧！
射出此箭的年輕漢子夏吾冬惋惜地搖了搖頭，利索地又換上一支箭矢。
這支箭矢與之前不同，隻見夏吾冬等箭手將箭頭換成木頭，在上麵抹了燭油，又靠近火把點燃。
眼見時機一到，燕明喝道：“放箭！”
二百多個小夥一齊放箭！
胡人的弓輕便但傷害不足，若不能命中要害，就很容易被對方反撲。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盧光替燕明想了個更狠的法子——給靠前的帳子澆上酥油！
密密麻麻的箭矢一起落下，赤紅火光如星如雨！
這樣遠的距離，弓箭的威力大大減弱，但在高密度的裹挾下，密密麻麻的火箭點燃了帳篷！
亦有不少箭矢射中烏斯藏的強盜，熾熱的火舌霸道地燎燙著他們的皮膚！
劇烈燃燒的帳篷和羊圈柵欄帶著熊熊烈火，將驚慌亂竄的強盜們畫地為牢！
燕明傷口未愈，縱使他堅持自己可以出戰，也被救回他的胡人漢子死死地扣在藏匿處，再三協商，最終燕明妥協，願意不當前鋒，隻騎馬跟隨指揮。
燕明在他們開始射箭的那一刻，便高聲道：“諸君隨我衝！”
“殺啊！！”
“弄死這群混蛋丫的！”
胡人漢子一把沒拉住他，隻能無奈地看著他提刀衝在隊伍的最前麵！
剛被突發的襲擊打的心神不寧的強盜，驀然看見從不知何處衝出來的浩**隊伍，為首者一身規整的軍用銀甲，氣勢洶洶……
他們驟然慌了！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馬還拴在遠處呢！
燕明帶領著諸漢子氣勢洶洶地襲來，如狂風過境，直逼烏斯藏強盜！
燕明此舉自然有他的考量——這幫安分守己的漢子不曾殺過人，倘若自己不做表率，他們未必不會陣前崩盤！
思及此處，他已經刀比眼快，狠狠地揮向最近的強盜！
這番動作牽扯到他的傷處，傷痂撕裂，發出錐心的劇痛！
燕明臉色一白，咬緊牙關，不顧腹部血流如注，立刻又舉起刀，隨著衝鋒的動作又砍下一人的頭顱！
他身後的漢子們本來猶豫著不敢下手，看他一個傷患都如此果敢，立刻被帶動，也閉眼咬牙往強盜身上砍！
燕明之前的擔心大半落空——烏斯藏諸部雖然勇猛，但強盜的水準還是和正規軍相差太大。這幫混蛋遠比他想象的好收拾。
他們沒有經曆過嚴苛的訓練，亦沒有軍人那種至死不屈的靈魂。
眼看著最前一批的同伴如韭菜般被割倒，剩下的烏斯藏強盜們慌得隻差哭爹喊娘！
他們立刻扔下刀，跪倒在地，雙手相握舉過頭頂，口中嘰裏呱啦叫喊著什麽！
“他們在說什麽？”
他們發出的聲音太過嘈雜，燕明聽不懂。
“殿下，他們是說，他們知錯了，求殿下饒他們一命！”
燕明的目光便落在這群強盜身上，眸色淡淡的，連帶著語氣也極淡薄：“這畢竟是你們的恩怨，那麽，由你們來指認下——”
“他們究竟犯了哪些事？你們意願如何？”
此話一出，立刻有一漢子揚聲道：“殺了他們！您看，就是第三排那個左邊臉長個銅板痦子的！他去年搶了夏吾冬的妹妹！”
“多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這個畜生！竟然強*了她！不光如此，還喪盡天良，把她的殺了，屍體扔回夏吾冬的門前！”
“若不是當時夏吾冬出門打獵，他定然早就為妹妹報仇了！”
“還有第五排那個！就是他！他搶了我的羊，不光如此，帶不走的，全都殺了……”
“還有他！他在前年冬日燒了我堆在帳後用來儲冬的幹草！我一家老人妻子和未滿月的孩子，全都被燒死在帳中！”
“……”
“……”
“那便由你們來親自審判他們！”
有了燕明的這句話，被欺壓已久的漢子們立刻衝上去，心頭無可發泄的血海深仇，在今日終於有了了斷！
在眾人解決著他們的人生仇家時，燕明感受到一道陰冷的目光，他警覺地轉頭，看到瞎了一隻眼的強盜首領正跪在一角，冷冷地盯著他。
燕明不禁皺起眉頭，走近道：“你很不甘？”
那首領深深地盯著他，突然啐了一口，露出一個嘲諷而又帶著憐憫的表情：“哈！是你！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燕明一怔。
“想不到在這碰見你，這都是天命！若不是你娘那個賤人，我又怎麽會淪落到當強盜維生的地步？”
燕明皺起眉頭，他一開始隻當此人是在故意挑釁，可這神情又不似作假……
“那滋味……嘖！”那首領無比嘲弄地用他的獨眼瞪著燕明，瞎了的眼睛不斷地湧出鮮血，打濕了他的絡腮胡子。
“真可憐！哦，你應當不記得她了吧？”他蠱惑道，“你湊近點，我告訴你，你娘的一切……”
燕明便不自覺地朝他靠近一步。
豈料首領突然麵目猙獰，驟然從袍子下抽出小刀，狠狠地朝燕明的咽喉剜去！
一道箭矢破空而來！
那箭矢帶著疾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貫穿了首領的頭顱！
刀子在燕明的脖頸上輕輕劃出一道血痕，終究是沒有割斷他的咽喉。
燕明捂著脖子後退一步！
他從這死線上緩過勁兒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烏斯藏強盜首領倒在血泊中，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如同修羅惡鬼，哪怕咽氣，也想要拉他一道下地獄！
他驚魂未定，這時有人輕輕地給他遞了一塊粗布帕子。
他抬起頭，隻見夏吾冬抿唇站在他麵前，方才那一支救命箭矢正是由這少年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