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解字批命

這座城池的建築造型,已經融入了許多中原的風格,很多房舍同時擁有著兩族的特點。他們找了一家武朝人開設的客棧住下,把馬匹安排好之後又到街上閑逛。

盧生的手中還有大量現銀,更有從蜀中得來的珠寶金銀,這種東西到了哪一國都可以使用。

街上的特產,隻要是三姐多看幾眼,盧生就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當三姐表示心疼的時候,盧生卻說:“以後不見得還有機會過來,還不趁機多買一些?”

三姐知道他說得沒錯,也就不再反駁,隻能是管住自己的眼睛,盡量不再東張西望。

經過一個十字岔路時,見到街角圍了許多人,他們也過去看熱鬧,原來人群中圍著一名白麵老者。

此人身穿灰藍道袍,坐在桌前搖頭晃腦,似乎正在替人看相摸骨測吉凶。

盧生抬頭看向旁邊立著的幡子,上麵寫著兩句話。

“批字解簽話吉凶,八字相紋測陰陽!”

三姐似乎對這種事情很有興趣,興趣盎然地駐足觀看。

那道人口中振振有詞,而他麵前的中年人表情凝重,態度虔誠地聽著。

等到道人講完,問了一句:“我說的對否?”

“都對,都對。多謝先生指點,這是卦資!”中年人付了錢,皺著眉頭走了。

這時又有人想要請道人看相,那道人卻指著人群中的盧生二人說:“有貴客到,今日最後一卦是他們的,你們都散了吧。”

盧生聽後眉梢一挑,坦然坐在道人麵前問:“看來你有些本事,算準了我們二人今天會出現嗎?”

“無非天機而已!我能窺伺世間無常之事,早知道今天會遇到二位,又會發生些什麽,所以早有準備。”道人高深莫測地說,“客官是要解字嗎,不妨寫下幾筆。”

盧生也不多言,提筆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姓氏。

三姐饒有興趣地站在他身邊,期待著藍袍道人會如何說辭。

道人仔細端詳這個字良久,也提起筆來,將盧字上下分開,竟然把盧生的筆跡模仿了八分像。

“卜字在上,客官腕力驚人,力透紙背,可見是武道高手。這個字筆鋒淩厲,如同一柄利刃,已經揭示了客官的未來,必定會成為一等一的高手,且會與刀劍相伴。再說這個屍字,墨跡擴散沾染了周圍,卻並不是什麽好兆頭。屍字意味死亡,可見客官若想成就非凡之境,必會踏著屍山而行。”道人娓娓道來。

“哈哈,道爺眼光獨到,詞句更是大膽。算你說對了,給我夫人也算一算。”

盧生讓開了位置,三姐興高采烈地坐下,拿過一張紙也寫了一個盧字。

三姐本來就不識文墨,更加不會寫字。她一是看這個盧字簡單,二是自己已經是盧生的人,按理說嫁夫隨夫,用這個字也無可厚非。

道人看到她這筆字頓時笑了:“尊夫人是不懂寫字的吧?不過這個字仍然能夠體現出你有很深的功底,想必也是練武之人,那我就來解一解。”

三姐的臉頓時一紅,等待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卻見那道人又是提筆,在三姐寫下的盧字旁邊,模仿她的筆跡寫了一個相反的盧字。

盧生見狀頓時有所明悟,這兩個盧字,一正一反一左一右,看起來竟然像是一道大門。

“這兩個字也可以看作是兩扇門,意味一個家庭,可是卻隻有一半,結果不言而喻。家之為家,乃二人也,少了一半的話,可就不妙。尊夫人是怎麽理解的呢?”道人眯著眼睛看向三姐。

“我一切都聽相公的,若是結局已經注定,我寧願自己……”

盧生的手重重落在三姐肩頭,將她最後的話打斷:“不要亂說!”

三姐握住他的手,竟然側頭落淚。

盧生心中一酸,隨即對那道人說:“你說的話,無非是從這字形上而來。我夫人不會寫字,字是醜了點,你便說我們不得善終嗎?我也可以理解,你是想說我們兩個文武不合,過不長久吧?”

藍袍道人身軀一震,他已經從盧生看中看出了凜凜殺意,急忙點頭說:“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也有辦法可解。以後讓尊夫人多學些文字書籍,彌補之後自然就跟客官相稱了。”

“這麽說來,你算的這些到底是準還是不準?對了,你也以算出自己的吉凶嗎?我便送你一個字吧,估計你也早就料到了。”

盧生麵帶邪笑,在自己那一張紙上寫了幾筆,隨即將筆一扔,拉著三姐就走。

藍袍道人咽了一口唾沫,低頭看去,見到盧生是在拆解的屍字下麵添了幾筆,變成了一個屁字,頓時嚇得一哆嗦,趕緊起身收攤,慌忙逃了。

“阿生,你在紙上寫了什麽?”走出很遠之後三姐忍不住問道。

“寫了個屁!”盧生笑著回答。

“別鬧,你到底寫的什麽字?”三姐捶了他一拳。

“我沒說笑,確實是個屁字。他不是說我屍字頭上一把刀嗎,那我就再送他兩把刀,說他滿嘴都是屁話,還警示他小心刀劍穿心,死於非命!”

“唉,人家也是良言相勸,你這又是何必!”三姐搖頭道。

“他惹你不開心,我為何不能警告他一下?信口雌黃,泄露天機,他早晚要遭報應。”

出城之後不久,前方出現一條大河。之前來的時候盧生見過這條河,知道過去之後就是武朝的地界,也就不著急了。

二人牽馬沿著河邊步行,前方已經能夠看到過河的石橋。

三姐來了興致,拋開韁繩脫下鞋子,踩著水走到河水中。

盧生坐在岸邊,嘴裏咬著一根草棍,欣賞著她在那裏歡快嬉戲。

突然他的耳朵一動,回頭向後看去。隨即用手掌按向地麵感受一番,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三姐,回來吧。”

等到三姐回來見他麵色有異,便擔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大概你是最近過得太安逸,之前的警覺已經不複存在。現在你赤腳站在地上,還感覺不出嗎?”

三姐這才反應過來,腳下確實傳來了震動,似乎是有許多馬匹踩踏地麵所致,神色一緊之下趕緊穿回了鞋子,金錘也在一瞬間出現在手上。

“人數不少,看來是衝咱們而來。”

盧生點點頭:“看來是有人告密了。估計是我那個字起了作用,有些人是一心想要求死啊!”

他緩緩起身,揮手扔出了那隻鐵箱子。